明帝遣使求法，中国接受海外文化史

汉明帝虽然处分了史载第一位奉佛的楚王英，但在佛教传入中国的历史事件中，他是一个代表性的人物。明帝“夜梦金人，遣使求法”的说法是佛教东传史上最为著名的故事。在佛教界，普遍把明帝作为佛教传入中国的开始。

此说最早见于《四十二章经序》，牟子《理惑论》所说的明帝求法传说，是由《四十二章经序》继承下来，所记大同小异，但都没有标明明帝求法的具体年月。东晋袁宏《后汉纪·孝明皇帝本纪》、刘宋范晔《后汉书·西域传》、北齐魏收《魏书·释老志》等正史所记与此大体相同。《后汉纪·孝明皇帝本纪》首先记叙明帝永平十三年（70）发生的楚王英谋反事件，然后便记述明帝时佛教传入中国的情景：“初，帝梦见金人，长大，项有日月光，以问群臣，或曰：西方有神名曰佛，其形长大，而问其道术，遂于中国而图其形象焉。”

《后汉书·西域传》说：“世传明帝梦见金人长大，顶有光明，以问群臣。或曰：西方有神名曰佛，其形长丈六尺而黄金色。帝于是遣使天竺问佛道法，遂于中国图画形象焉。楚王英始信其术，中国因此颇有奉其道者。”这个记录表明，范晔不是将明帝求法的故事作为史实记录下来，而是作为一种佛教传入的故事载入史册。梁代慧皎《高僧传》，更称汉明帝于永平中遣蔡愔等往“天竺”求法，并请得迦叶摩腾、竺法兰来洛阳，译《四十二章经》，建白马寺。于是佛、法、僧完备，佛教在汉地由此开端。

按照这些记载，明帝派遣郎中蔡愔、中郎将秦景、博士王遵等18人，前往西域寻求佛法。在月支国遇到天竺沙门迦叶摩腾和竺法兰二人，带了经像回到洛阳。迦叶摩腾译出《四十二章经》1卷，竺法兰译出经4部15卷，是大乘经典和佛传。明帝将译本密藏在兰台石室，未广流传。二人初到洛阳时，被招待在鸿胪寺。后来明帝特为他们建立了专用的住所，叫做“白马寺”。传称使臣所带回来的佛像是佛在世时最初创雕佛像的憍赏弥国优填王旃檀师的第四个作品。明帝当时在白马寺壁上，宫内清凉台上，洛阳的开阳门上，及为自己预建的寿陵上都画了许多佛像。(www.xing528.com)

虽然这个故事广为流传，但许多学者并不采用，如前引胡适的“五事”或“五根柱子”说，就没有提到这件事。然而，汉明帝求法说虽有虚构成分，但从其基本情节来说是可信的，包含有明帝派人到西域求法，此后佛教正式流传于中国等方面的内容。而范晔还引用史料，谓“楚王英始信其术，中国因此颇有奉其道者”，说明佛教在中国初传的情形。明帝和楚王英是兄弟关系，楚王“奉佛”和明帝“梦佛”，是同时期发生的事情。前文说到当楚王英以缣自赎时，明帝所下诏书内容说明他早已知道佛教的存在，而且对佛教已相当了解并有好感，所以他派人到西域求法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即便是因为做了一个梦而引起的，也没有什么不妥。所以，汤用彤指出：“汉明求法，吾人虽不能明当时事实之真相，但其传说，应有相当根据，非向壁虚造。”^[28]

此事发生在楚王刘英谋反事发的前几年。刘英案发后，明帝有鉴于该次谋反中楚王对佛教的利用，禁止汉人出家奉佛。佛教受此打击，此后多年寂然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