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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师子国:接受海外文化史

时间:2023-10-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因为斯里兰卡居于海上交通要冲,所以其“奇瑰异宝”中的货物,有许多非当地所产,而是转运贸易的商品。斯里兰卡一直充当了中国通往印度的海上丝绸之路的中转站。一直到唐宋乃至元代,海上交通繁盛,斯里兰卡的地位更为重要。据《梁书》卷五四记载,师子国国王听到东晋孝武帝崇奉佛教,便派遣沙门昙摩航海送来4尺2寸高的玉佛像一尊,于义熙二年到达建康。法显在他所著的《佛国记》中记录了师子国佛教的许多重要情况。

中国师子国:接受海外文化史

除了扶南之外,斯里兰卡也在中印文化交流,特别是在佛教东传的过程中充当了桥梁的作用。

斯里兰卡最早见于中国载籍的称呼,有“斯调”“私诃条”“僧强叠”,亦“Sihaladvipa”“Singhaladvipa”,即“狮子”之“国”“洲”的音译。玄奘大唐西域记》记载:“僧伽罗国。周七千余里。国大都城周四十余里。土地沃壤,气序温暑。稼穑时播,花果具繁。人户殷盛,家产富饶。其形卑黑,其性犷烈。好学尚德,崇善勤福。”

中国史籍记载斯里兰卡是一个特多“奇瑰异宝”的“大洲”,产珍珠、琉璃、火浣布等,还有许多光怪陆离,充满着“怪异”色彩的珍宝。据这些记载可知,这里的居民笃信佛教,以商为业。因为斯里兰卡居于海上交通要冲,所以其“奇瑰异宝”中的货物,有许多非当地所产,而是转运贸易的商品。其中有许多是从印度乃至西方贩运到中国的。

斯里兰卡一直充当了中国通往印度的海上丝绸之路的中转站。《汉书·地理志》记载:“自日南障塞、徐闻、合浦船行可五月,有都元国。”如果不算路上的停留,自今雷州半岛或附近地区的“徐闻、合浦”出发,“五月”的时间是能够到达“都元国”的。这个“都元国”也是斯里兰卡的旧称。

一直到唐宋乃至元代,海上交通繁盛,斯里兰卡的地位更为重要。李肇《唐国史补》记载:“南海舶,外国船也,每岁至安南、广州。师子国舶最大,梯而上下数丈,皆积宝货。至则本道奏报,郡邑为之喧阗。”从泉州或广州前往今孟加拉湾沿岸、波斯湾沿岸以及东非各港口,是将斯里兰卡作为起点的。

古代中国人前往南亚次大陆,除了沿今安达曼海东岸航行的路线外,斯里兰卡是必经之地。也正是因为所至者多、所闻者多,中国人对这个国度有着充分的认识。义净《南海寄归内法传》卷二说:“且从莫诃菩提东至临邑,有二十余国,正当骧州南界也。西南至海,北齐羯湿弥罗,并南海有十余国,及师子洲。”道宣《释迦方志》卷下说:“布怛落迦山东北畔城,古僧伽罗国。今入海三千余里,至僧伽罗国,即执师子也。周七千余里,都城周四十余里,人户大盛。寺有数百所,僧二万余人,上座部也。宫侧有佛牙精舍,高广如前。宫中日建万八千僧食,十数年来,国乱方废。”王溥《唐会要·师子国》记载:“师子在西南大海中洲,宋始朝贡。其洲中有山,名棱伽;多奇宝、古佛游处。国中有王,以一善化人,皆以清净学道为胜。”

在西方文献的记载中,古代锡兰也是一处贸易繁盛之地。据拜占庭作家科斯马斯·印第科普莱特斯(Cosmas Indicoplellstes)写于547年的《基督教世界风土志》记载,当时锡兰已成为东西方海上重要的丝绸贸易中心。科斯马斯同时代的另一位拜占庭作家普罗可比(Procopius)的记载为此提供了进一步的有力佐证。531年左右,查士丁尼皇帝(Justinianus I)不堪忍受波斯萨珊王朝对生丝的垄断,要求其盟友埃塞俄比亚人和希米亚提人前往锡兰购买丝绸,然后转卖给罗马人。拜占庭向后者指出:“这样做可以赚取很多钱,而罗马人也可以在一个方面受益,即不再把钱送给它的敌人波斯。”[44]埃塞俄比亚人和希米亚提人接受了请求,但却未能实现诺言。普罗可比解释失败的原因:“波斯人总是占据印度(锡兰)船开进的每一个港口(因为他们是邻国),通常收购了所有货物,埃塞俄比亚人不能进港购得丝绸;而希米亚提人则无法渡过如此广阔的沙漠,与如此好战的民族(波斯)对抗。”[45]

锡兰在历史上与印度关系密切,印度文化对锡兰有着广泛而深刻的影响。据锡兰文献记载,阿育王曾经组织许多传教师到印度国内外各地弘传佛教。他指派他的儿子(亦说是兄弟)摩哂陀长老(Arhat Mahinda)到锡兰传教。“锡兰是印度以外第一个接触到佛教的地区。”[46]

摩哂陀在他32岁时,率领由伊提耶(Ittiya)、郁提耶(Uttiya)、桑波罗(Sambala)、跋陀萨罗(Bhaddasala)4位比丘,以及沙弥须摩那(Sumana)、优婆塞般荼迦(Panduka)一行7人组成的使团,于前247年渡海来到锡兰岛。锡兰国王提婆南毗耶·帝须(Devanampiya Tissa)和一批大臣皈依佛教,接着国王的侄儿阿利吒(Arittha)等50多位青年接受剃度,弘法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国王把御花园“大云林园”布施给长老,修筑起“大寺”(音译作摩诃毗诃罗)供养僧团。这座大寺日后就成为整个南传上座部佛教的发祥地和弘法中心。王后阿罗那和许多女众也都发心想受具足戒,加入僧团。但由于大僧不能为女众授戒,于是摩哂陀长老的妹妹僧伽密多罗长老尼(Sangha-mitta)从印度带领10位比丘尼来到锡兰,为阿罗那等500位女子传授戒法,建立比丘尼僧团。佛教迅速普及全岛各地,成为几乎是全民信仰的国教。阿育王还将释迦佛成道处的菩提树幼苗一株移植于锡兰,这株菩提树幼苗就成了锡兰新近皈依佛教者的信仰标志。在500多年后,佛牙也从印度迎到了锡兰。至伐陀迦摩尼王时代为止,摩哂陀长老所传来的佛教经典,仍然是师徒间口口相授,没有用文字记录下来。在此时期,有500位能背诵佛经的长老聚会一处,将全部经典记录成书,产生了《巴利文三藏经》。此后,佛教的巴利文变成了锡兰的文学语言,锡兰文的字母也是从印度文字演变而成的。

中国与锡兰的联系,有记载起于4世纪间。据《梁书》卷五四记载,师子国国王听到东晋武帝崇奉佛教,便派遣沙门昙摩航海送来4尺2寸高的玉佛像一尊,于义熙二年(406)到达建康

东晋义熙六年(410),法显经印度到达师子国,看见有商人用中国产的白绢扇供佛,可见那时中斯两国间早已通商往来。法显在那里旅居二年,求得《弥沙塞律》《长阿含径》《杂阿含经》和《杂藏经》等诸梵本回国。法显在他所著的《佛国记》中记录了师子国佛教的许多重要情况。

此后,该国使臣和僧人屡屡东来。义熙八年(412)三月,师子国律师僧伽跋弥在庐山般若台东精舍译出《弥沙塞律抄》1卷。后秦弘始年间,鸠摩罗什在关中大弘佛法,师子国有一婆罗门来到长安,和罗什门下僧人比赛辩才。据此可知东晋以来锡兰和中国的人员往来已很频繁。《宋书》卷九七说:刘宋元嘉五年(428),师子国国王刹利摩诃南(即摩诃那牟)遣4名僧人、2幅白衣送牙台像来宋。又《宋书》卷五,有元嘉七年(430)和元嘉十二年(435)师子国遣使来宋馈赠方物的记载。

其时印度高僧求那跋摩也在师子国弘教,后到阇婆,又由阇婆乘外国商人竺难提的海舶抵达广州,于元嘉八年(431)到宋都建业。在这之前舶主竺难提于元嘉六年(429)从师子国载比丘尼8人到宋都,住影福寺。求那跋摩到宋后,影福寺尼慧果、净音等意欲请师子国尼如大爱道之缘重为受戒;时求那跋摩以为西国尼年腊未足,又10人不满,只好令先学宋语,另托竺难提更请外国尼来凑满10人之数。嗣后元嘉十年(433),竺难提又载师子国尼铁萨罗等11人来宋。这时先来的诸尼已通宋语,因请求那跋摩在南林寺,为中国尼众300余人次第重受尼戒。建业城内建寺供养铁萨罗等师子国尼众,寺名铁萨罗寺。

另外,还有一些师子国僧人到中国的记载。如《魏书·释老志》记载:“太安初,有师子国胡沙门邪奢遗多、浮陀难提等五人奉佛像三,到京都。”张舜民《画墁集·郴行录》说:“西域帛尸黎密多罗,晋永嘉中,始至中国。值乱,渡江居金陵。建初中,王导、庾亮咸敬信之,江左人呼为高座,所居曰高座寺。至咸康中,葬于石子冈升元寺,即瓦官寺,在城内西南隅。”《至正金陵新志》卷一三下记载:“帛尸黎密,西域师子国王子,以国让弟为沙门。晋永嘉中,到中土,止于太市。王丞相导一见奇之,以为吾之徒也。塔寺记云:尸黎密寺,宋曰高座,在石子冈尸黎密常行头陀,卒于梅冈。晋元帝于塜边立寺,因号高座。高座道人不作汉语,或问此意,简文曰:以简应对之繁。”《历代三宝记》卷一一说,南齐永明六年(488),有一位外国三藏法师(不知其名)带着师子国高僧觉音所注优波离集的律藏《善见律毗婆沙》梵本来到广州,临到登岸又返回去,将梵本付给弟子僧伽跋陀罗。僧伽跋陀罗即在广州竹林寺和沙门僧猗等共同译出这部律,并从“众圣点记”传述了佛陀入灭的年代,成为中国佛教史上一件重要的记载。以后,梁大通元年(527),师子国国王伽叶伽罗诃梨耶遣使致书于中国,要和梁朝廷共弘三宝。

入唐之初,斯里兰卡与中国来往更为频繁,多有僧徒从师子国来华的记载。如李华《李遐叔集·惠真碑》说:“中宗闻之,将以礼召。时弘景禅师在座,启于上曰:此人(惠真)遥敬则可,愿陛下不知强也。”“师子国目加三藏来谒,叹曰:印度闻仁者名,以为古人不知在世,本国奉持心记久矣,一无物字一作色心一作界其尊称微言,冥究佛心,而神扃遐域一行,禅师服勤规训,聪明辨达,首出当既奉诏征,泣辞,和尚而自咎。”赞宁《宋高僧传》卷一、卷二、卷二七、卷二九记载经师子国来到中国的僧人有:“释跋日罗菩提,华言金刚智。……次复游师子国,登楞伽山。开元己未岁,达于广府。”“释不空,梵名阿月佉跋折罗,华言不空金刚。开元二十九年十二月,附昆仑舶离南海。既达师子国,王遣使迎之。”“释智慧者,梵名般剌若也,姓憍答摩氏。泛海东迈,垂至广州,风飘却返,抵执师子国之东。又集资粮,重修巨舶,遍历南海诸国。贞元二年,始届京辇。”“释含光,不知何许人也。……开元中,见不空三藏颇高时望,乃依附焉。及不空却回西域,光亦影随。匪惮艰危,思寻圣迹。去时泛舶海中,遇巨鱼望舟,有吞噬之意。两遭黑风,天昊异物之怪,既从恬静,俄抵师子国。”“释慧日,俗姓辛氏,东莱人也。……遂誓游西域,始者泛舶渡海,自经三载,东南海中诸国,昆仑、佛誓、师子洲等,经过略遍,乃达天竺,礼谒圣迹。”赞宁提到的金刚智和不空,即是唐代很有影响的“开元三大士”中的两位。

自唐中期以后,斯里兰卡岛与中国的官方交往趋于低落。与前期相比,唐中后期及五代的朝贡次数明显减少。

【注释】

[1]参见季羡林:《中印文化交流史》,新华出版社1993年版,第2页。

[2]季羡林:《中印文化交流史》,新华出版社1993年版,第8页。

[3][英]李约瑟著,袁翰青译:《中国科学技术史》第1卷,科学出版社和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第179页。

[4]朱杰勤:《汉代中国与东南亚和南亚海上交通路线试探》,《海交史研究》,1983年第3期。

[5]参见江玉祥:《古代中国西南“丝绸之路”简论》,伍加伦、江玉祥主编:《古代西南丝绸之路研究》,四川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第33页。

[6]引自方国瑜:《中国西南历史地理考释》上册,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6页。

[7]参见童恩正:《古代的巴蜀》,重庆出版社1998年版,第205页。

[8]梁启超:《佛学研究十八篇》,群言出版社2013年版,第153—154页。

[9]方国瑜:《云南与印度缅甸之古代交通》,《西南边疆》1941年第12期。

[10][缅甸]波巴信著,陈炎译:《缅甸史》,商务印书馆1965年版,第14页。

[11]季羡林:《中印文化交流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16页。

[12]引自杨臣平:《西汉中印关系表——兼论丝绸南道的开通在》,《西域研究》2013年第4期。

[13]方豪:《中西交通史》上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202页。

[14]赵冈、陈钟毅:《中国棉纺织史》,中国农业出版社1997年版,第18页。

[15][英]艾兹赫德著,姜智芹译:《世界历史中的中国》,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98—99页。(www.xing528.com)

[16]参见武程鹏主编:《世界闻名的100个海洋人物》,海洋出版社2018年版,第206页。

[17]郭沫若主编:《中国史稿》第1册,人民出版社1976年版,第199页。

[18]引自阮荣春:《佛教南传之路》,湖南美术出版社2000年版,第50—51页。

[19][英]哈威著,陈炎译:《缅甸史》,商务印书馆1957年版,第40页。

[20]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修订本)第2编,人民出版社1964年版,第244页。

[21]梁启超:《佛学研究十八篇》,群言出版社2013年版,第123页。

[22]林梅村:《松漠之间:考古新发现所见中外文化交流》,生活·读书·新品三联书店2007年版,第55页。

[23]参见方豪:《中西交通史》上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42—43页。

[24]季羡林:《中印智慧的汇流》,周一良主编:《中外文化交流史》,河南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38—140页。

[25]季羡林:《季羡林文集》第8卷,江西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第37—38页。

[26]季羡林:《中印文化交流史》,新华出版社1993年版,第10页。

[27]李良松:《佛教医籍总目提要》,引自陈明:印度梵文医典<医理精华>研究》,商务印书馆2014年版,第134页。

[28]申俊龙:《佛教与中国传统医学》,王尧主编:《佛教与中国传统文化》,宗教文化出版社1997年版,第922页。

[29]李良松:《佛教医药纵横谈》,《亚洲医药》1997年9—10月号。

[30]李良松、孙婷:《佛教医药学术体系概论》,北京大学佛教文化与现代社会”研讨会论文,1997年12月。

[31]参见陈明:《佛教律藏药物分类略考》,《北京大学研究生学志》1999年第1期。

[32]参见季羡林:《印度眼科传入中国考》,袁行霈:《国学研究》第2卷,北京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555—560页。

[33]范行准:《明季西洋传入之医学》,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41、239页。

[34]陈明:《中古医疗与外来文化》,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566页。

[35]范行准:《明季西洋传入之医学》,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40页。

[36]陈明:《中古医疗与外来文化》,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348页。

[37]参见薛克翘:《印度佛教与中国古代汉地医药学》,《佛学研究》1997年第1期。

[38]全汉昇:《中古佛教寺院的慈善事业》,何兹全主编:《五十年来汉唐佛教寺院经济研究》,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年版。

[39]蒲慕州:《追求一己之福——中国古代的信仰世界》,台北允晨出版社1995年版,第16页。

[40]参见蒲慕州:《追寻一己之福——中国古代的信仰世界》,台北允晨出版社1995年版,第281—282页。

[41][法]谢和耐著,耿昇译:《中国社会史》,中国藏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82页。

[42][英]霍尔著,中山大学东南歪历史研究所译:《东南亚史》上册,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第57页。

[43]李长傅等:《南洋史地与华侨华人研究——李长傅先生论文选集》,暨南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226页。

[44]引自张绪山:《六七世纪拜占庭帝国对中国的丝绸贸易活动及其历史见证》,《北大史学》2005年第11辑。

[45]引自张绪山:《6-7世纪拜占庭与西突厥汗国的交往》,《世界历史》2002年第1期。

[46][美]罗兹·墨菲著,黄磷译:《亚洲史》,海南出版社、三环出版社2004年版,第1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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