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时期,汉地也有很多僧人懂得医道。他们周游四方广播佛教、为人疗疾,同时勤于著述,为我们留下了很多宝贵的医疗经验,同时也丰富了中医临床各科。清陈梦雷等编辑《古今图书集成医部全录》的《医术名流列传》中,所列的历代名医有不少是僧医,如晋有支法存、僧深,北周有姚僧垣,南朝宋有僧道广、释洪蕴、释法坚,等等。这些知名僧医还撰有医药学著作。僧医已经成为推动中华传统医学发展的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唐代远涉重洋到日本弘法的鉴真,其高超的医术给他的弘法事业带来了极大的方便。鉴真和尚著有《鉴上人秘方》,主持过大云寺的“悲田院”,亲自为病者煎调药物,医道甚高,受到日本僧俗各界的尊敬。
《高僧传》等文献中记载不少懂得医道的中原地方僧人。如《高僧传·于道邃》记载,于道邃,晋代敦煌人,“年十六出家,事兰公为弟子。学业高明,内外该览,善方药,美书札,洞谙殊俗”。《续高僧传·道丰》记载,北齐时僧人道丰“炼丹黄白、医疗占相,世之术艺,无所不解”。《续高僧传·法济》记载,陈隋间僧人法济,常常为人治病,“如有疹疾,咒水饮之,无不必愈”。《续高僧传·法进》记载,隋代法进也懂得医术。开皇年间,蜀王的一个妃子病重,请许多人都治不好,蜀王便差人去请法进禅师。法进去了,手到病除。
《太平御览》卷七二四引《千金序》,提到3位汉地僧医:一是“沙门支法存,岭表僧也,性敦方药。自永嘉南渡,士大夫不袭水土,皆患脚弱,唯法存能拯济之”。二是“仰道人,岭表僧也。虽以聪慧入道,长以医术开怀。因晋朝南移,衣缨士族不袭水土,皆患脚软之疾,染者无不毙踣,而此僧独能疗之。天下知名焉”。三是“僧深,齐宋间道人,善疗脚弱气之疾。撰录法存等诸家医方三十余卷,经用多效,时人号曰《深师方》焉”。
北魏僧人昙鸾,初以研习《大藏经》而感气疾,乃四方求医,至汾州病愈,自此开始研究本草及长生之术。后因梁武帝介绍给陶弘景,得授仙方10卷,悉心钻研,调心练气,对病识缘,机变无方,乃精医术。另外北齐僧人道洪,隋以前僧人智宣、智斌等也甚精于医术,且著有医学著作。
僧人以医术为人治病,主要是一种修行助道的方便法门,并不以赢取利名为目的。西晋法矩译《佛说诸德福田经》说到有7法,其一是常施医药疗救病众,行之便能增功德。此经在北朝非常流行。敦煌莫高窟第269窟壁画,即根据此经绘有施赠医药之图像。《续高僧传》卷八说,北周时期的宝彖,“钞集医方,疗诸疾苦,或报以金帛者,一无所受”。
寺院还开展医疗救护之慈善事业,僧人中甚至有专门以为病人服务作为修行法门的。《续高僧传》说:“良医上药,备于寺内。”寺院之内,已有良医,也有上等药物,用于疗治病人。由于有些僧人以医疗救济作福田,经常在寺院中贮备一些药材;有的寺院甚至储藏着大量的药材,称之为“药藏”,以便随时施济前来求医者。“药藏”的渊源久远,印度的阿育王在王城的四个城门边作“药藏”,其中满藏着药草,每天用钱一万购买药材,以济施病人。中国的僧人行化各地时,也不忘随时给施医药,甚至在驻锡的寺院中也设有“药藏”,贮存药材,做定点的施济。南朝宋末齐初,住在建康钟山灵根寺的僧人法颖,备受宋孝武帝和齐高帝的尊敬礼遇,赏赐他生活物品和费用,他另外也得到许多信徒的供养,这些收入他都用来在长干寺建造经像和设置“大药藏”。《续高僧传·释法颖》说:“齐高即位,复敕为僧主,资给事有倍常科,颖以从来信施,造经像及药藏,镇于长干。”陈朝时发生疾疫大流行,百姓病死的很多,当时天台山僧人慧达在都城建康的大市设“大药藏”,施医给药救活了不少人。寺院“药藏”济助的对象不仅是僧人,也包括俗人。有的寺院虽然不像建康长干寺“大药藏”贮存着大量的药材,但是由于某些僧人熟习医方,可能或多或少收存一些药材;有的寺院甚至开辟药圃或药园,自行栽植药草。因此寺院就成为人们生病时求医的场所之一,有人甚至远行百里,将病人送到寺院医治。(www.xing528.com)
此种供养病人之行为,为佛教徒所遵行。《南史》说:太子与竟陵王子良俱好释氏,立六疾馆以养穷人。“六疾馆”顾名思义当然不是养一切穷人,而是收养有病无依的穷人。《续高僧传》卷二说,北齐时僧人连提黎耶舍主“好起慈惠,乐兴福业……收养疠疾,男女别坊,四事供承,务令周给”。这是僧人修建“别坊”以收集瘟疫病人集中救治的记载。
在隋代,更在寺院中设有“疠人坊”,专门收容麻风病人。《续高僧传·释智岩》说,智岩“后往石头城疠人坊住,为其说法,吮脓洗濯,无所不为。永徽五年二月二十七日终于疠所”。此等“疠所”,与佛教关系甚深。那连提黎耶舍死于开皇九年(589),其所办的“疠人坊”可能早于南北朝时已设立,极可能源于南北朝时的六疾馆。全汉昇更认为“医院的起源,恐与佛教寺院有关”[38]。
佛教徒利用医术,作为其弘法的辅助手段。《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四三上说:“时,室罗伐城有婆罗门,于“三宝”中心无信敬。身婴疾苦绵历多年,所有医人无不弃舍,云是恶病不可疗治。时,婆罗门更不求医,端然待死。邬陀夷观彼机堪受化,持衣钵入城中,到彼家立门外,化作医人。报言:我善医疗。家人唤入,病者告曰:我病多时,诸医皆弃,但知守死,无可归依。化医报曰:汝不须忧,咒术、良药力不思议,须臾之间令得平复。病人闻已,深生欣庆。邬陀夷即为诵咒称三宝名,彼婆罗门既闻咒已,众病皆除,平复如故。尊者见已,还复本形。彼家夫妇倍生敬信,叹未曾有。办妙饮食请受供养。食已,说法,俱证初果,为受归戒。”
邬陀夷利用医术虽然只是治好一个人的病,却让佛法征服患者一家人,使他们皈依佛教。可见,通过医术治病救人,借机宣扬佛法,是一种行之有效的传教方式。
这些医僧与民间医生也有很多交流,把佛教医学的有关知识传授给民间的医生。北魏太武帝始光三年(426),宋魏交战,魏南安太守李亮降宋。李亮在北方时本来就对医方稍有涉猎,投宋以后在彭城向沙门僧坦学习医方,后来竟成为声誉远播的名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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