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音乐艺术对中国音律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龟兹乐人苏祗婆随龟兹乐队到长安,将龟兹乐与七音输入北周乐舞中,实现了中国音乐史上最重要的变革。
苏祗婆出身于音乐世家,父亲是古突厥族有名的音乐家。在父亲的熏陶下,苏祗婆很小便弹得一手好琵琶,又精通龟兹乐律。前文提到,北周天和三年(568),北周武帝迎娶突厥公主阿史那氏为皇后,苏祗婆和龟兹乐工也跟着一起来到中原。在内地,苏祗婆演奏了大量的龟兹琵琶乐曲,让内地人倾倒在其美妙的乐声里。《旧唐书·音乐志》记载:“周武帝聘虏女为后,西域诸国来媵,于是龟兹、疏勒、安国、康国之乐大聚长安。胡儿令羯人白智通教习,颇杂以新声。”
北周亡后,苏祗婆流落民间,辗转各地,广招艺徒,传授琵琶技艺和音乐理论,传播龟兹乐律“五旦七声”。后来苏祗婆将此音乐乐理传与隋朝重臣郑译。郑译奉召参加讨论朝廷音乐之事。郑译以为,北周七声废缺,从大隋受命以来,应该用新的礼乐。他与苏祗婆合作,另外修定七始,名叫《乐府声调》,总共8篇。《隋书·音乐志》记载:“先是周武帝时,有龟兹人曰苏祗婆,从突厥皇后入国,善胡琵琶。听其所奏,一均之中间有七声。因而问之,答云:‘父在西域,称为知音。代相传习,调有七种。’以其七调,勘校七声,冥若合符。一曰‘娑陁力’,华言平声,即宫声也。二曰‘鸡识’,华言长声,即商声也。三曰‘沙识’,华言质直声,即角声也。四曰‘沙侯加滥’,华言应声,即变徵声也。五曰‘沙腊’,华言应和声,即徵声也。六曰‘般赡’,华言五声,即羽声也。七曰‘俟利徤’,华言斛牛声,即变宫声也。译因习而弹之,始立七声之正。然其就此七调,又有五旦之名,旦作七调。以华言译之,旦者则谓均也。其声以应黄钟、太簇、林钟、南吕、姑洗五均。已外七律,更无调声。译遂因其所捻琵琶,弦柱相饮为均,推演其声,更立七均,合成十二,以应十二律。律有七音,音立一调,故成七调,十二律合八十四调,旋转相交,尽皆和合。仍以其声考校太乐所奏,林钟之宫应用林钟为宫,乃用黄钟为宫;应用南吕为商,乃用太簇为商;应用应钟为角,乃用姑洗为角。故林钟一宫七声,三声并戾。其十一宫七十七音,例皆乖越,莫有通者。又以编悬有八,因作八音之乐,七音之外更立一声谓之应声。”
这七音的原语,基本出于古代梵语,属于古代伊朗、印度的音乐系统。向达指出:“苏祗婆之琵琶七调,实与印度音乐中之北宗,即印度斯坦尼派(Hindostani School)有相似者,或竟出于北宗,为其一派。”[91](www.xing528.com)
不过,苏祗婆从龟兹而来,已将七音改造,称之为《龟兹乐》,而非将印度或伊朗的音乐照搬。常任侠指出:“苏祗婆的七调,溯其源流,出自印度的乐调,这是许多学者的主张。但它既入中国,已经华化,增加了中国的色彩,而且更有新的创造,并非‘率由旧章’一成不变,因此它称为《龟兹乐》而不称为《天竺乐》。《龟兹乐》受印度的影响,这是事实。因此龟兹乐人苏祗婆因袭旧名,但乐调的高低,却并不一致,与中国的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也不尽合。”[92]
苏祗婆七声的输入标志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国乐舞制度从乐人、乐器到乐律方面,都掺入胡风。古乐大都并入雅乐,局限于庙堂乐章,民间歌舞与胡乐结合,显示极强的生命力,为社会各界所欢迎。中乐七声,即宫、商、角、变徵、徵、羽、变宫,也就是苏祗婆所输入的娑陁力、鸡识、沙识、沙侯加滥、沙腊、般赡、俟利徤,可以与西乐音符C、D、E、F、G、A、B,以及印度音符Sa、Ri、Ga、Ma、Pa、Dha、Ni一一对应。这是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国乐律改进的最重要的成就之一。在新乐律的指导下,中国乐舞得以呈现丰富多彩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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