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提到黄帝时与西方交往的传说,其中说黄帝派伶伦赴昆仑寻找竹子制作笛子,似乎也说了一个中国乐器的西方起源故事,至少是说中国音乐在源头上就与西域的音乐有所接触和交流。《吕氏春秋·古乐篇》有“昔黄帝令伶伦作为律”的一段记载,说伶伦模拟自然界的凤鸟鸣声,选择内腔和腔壁生长匀称的竹管,制作了十二律,暗示着“雄鸣为六”,是6个阳律,“雌鸣亦六”,是6个阴吕。
《汉书·律历志》记载:“黄帝使伶伦,自大夏之西,昆仑之阴,取竹之解谷生,其窍厚均者,断两节间而吹之,以为黄钟之宫。制十二筒,以听凤之鸣,其雄鸣为六,雌鸣亦六,比黄钟之宫,而皆可以生之。是为律本。”《吕氏春秋》说伶伦是“自夏之西”,《汉书》说“大夏之西,昆仑之阴”“阮隃之阴”,都说伶伦到了西方的昆仑地方,“阮隃”就是昆仑。伶伦在那里取竹制笛,听凤鸣制十二律。
关于先秦时期四夷音乐传入中原,史籍多有记载。毛苌《诗传》说:“东夷之乐曰昧,南夷之乐曰南,西夷之乐曰朱离,北夷之乐曰禁。”《周礼·春官》鞮鞻氏掌四夷之乐。《白虎通·礼乐》说:“东夷之舞曰朝离,万物微离地而生。乐持矛舞,助时生也。南夷之乐曰南。南,任也,任养万物。乐持羽舞,助时养也。西夷乐曰味。味,昧也,万物衰老,取晦昧之义也。乐持戟舞,助时养也。北夷乐曰禁,言万物禁藏。乐持干舞,助时藏也。”这些记载都说明当时有音乐舞蹈来自周边“四夷”民族。历史学家向达指出:
中国古乐之亡,说者以为始于魏晋,自是以后,所有雅乐,皆杂胡声。然外国音乐之入中国,亦已久矣。远在成周即已有韎师、旄人及鞮鞻氏之官,以掌回夷之乐舞。[70]
北方草原民族的音乐和乐器在中原也有传播。徐中舒认为,在草原民族向中原传播犬、马等家畜的时候,“饰犬、马之铃,亦当与之俱来”。“铃输入后,中国之人习闻其音有似于琴,故即以琴名之。此犹今人之称胡琴、钢琴、风琴、洋琴也。”[71]中国有铃之后,王者及令长迅即用为宣布教令之具。《礼记·月令》仲春说:“先雷三日,奋木铎以令兆民。”《礼记·明堂位》说:“振木铎于朝,天子之政也。”《周礼·小宰》郑玄注:“文事奋木铎,武事奋金铎。”《夏书》说:“遒人以木铎徇于路。”这些记载是以铎为宣布教令之事。《诗》所谓“舍命不渝”,《令方尊》所谓“舍四方令”,也是如此。《礼记·玉藻》说:“在车则闻鸾和之声。”鸾和为车上铃,鸾在衡,和在轼,“锣”即“鸾和”二字之合音。(www.xing528.com)
西域胡舞在商代传入中国。《史记·殷本纪》记载:纣王“好酒淫乐……于是使师涓作新淫声,北里之舞,靡靡之乐”,“大聚乐戏于沙丘,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倮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这里描写的可能是殷臣师涓为纣王编排的“北里舞”。据林梅村研究,这种“北里舞”实际上是一种裸体舞蹈,这种出现于宫廷的裸体舞蹈并非中原固有的文化。有的研究者认为,这种裸体舞蹈可能起源于波斯。法国伊朗学家阿尔(C.Huart)在《古代波斯及伊朗文明》一书详细考察了这种裸体宗教舞蹈的来龙去脉。商代宫廷里出现的裸体舞蹈可能与古代印欧人的文化有联系。
西周是中国上古音乐的集大成时期,也是音乐的高度繁荣时期。《礼记·乐记》记载:“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夔始制乐以赏诸侯……大章,章之也。咸池,备矣。韶,继也。夏,大也。殷周之乐,尽矣。”是把殷周当成了上古音乐的汇集和发展高峰。这一时期,以“六乐”为中心,建立起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完备的宗庙音乐体系。除宗庙音乐外,周代音乐又可分为士人音乐、民间音乐和四夷之乐。《周礼·春官》说:“鞮鞻氏掌四夷之乐与其声歌。”汉郑玄注:“四夷之乐,东方曰韎,南方曰任,西方曰株离,北方曰禁。”另据《礼记·明堂位》记载,周成王下令周公在其封国鲁配享天子礼乐,其中就包括四夷之乐,即“昧,东夷之乐也。任,南蛮之乐也。纳夷蛮之乐于大庙,言广鲁于天下也”。周代的乐舞已经融入了四方边地民族的节目。
除了四夷之乐外,四方的民间乐舞即所谓“散乐”也有专职人员采集和施教,传说中还有域外乐舞的传入。任昉《述异记》卷上记载:“周成王元年,贝多国人献雀舞,周公命返之。南海中有轩辕丘,鸾自歌,凤自舞,古云天帝乐也。崆峒山中有尧碑禹碣,皆皆籀文焉。”
据《拾遗记》卷二记载,伴随着歌舞表演的还有域外杂技幻术。周穆王在位时,“西极之国有化人来,入水火,贯金石,反山川,移城邑;乘虚不坠,触实不亥,千变万化,不可穷极”。这段记载说明当时已经有了从域外传来的杂技和魔术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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