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帝国的历史虽然结束了,但契丹民族的历史并没有随之结束。契丹帝国覆亡后,经历了数百年的发展,契丹民族的主体融入了今天中国境内包括汉民族在内的很多民族之中,成为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分子。此外,一部分契丹人散落在中亚、西亚等地,多与当地民族融合。
耶律大石率领部众西迁后,尚有一部分契丹人留在了中国东北、中原一带,成了女真金国的属民。最初,女真金国将契丹人编入女真金国的社会组织——猛安、谋克之中,为了防范契丹贵族阶层复兴契丹帝国,女真金国不允许契丹贵族特别是皇族耶律氏、后族萧氏使用自己的旧姓,将一部分“耶律氏”改为“移剌氏”,将一部分“萧氏”改为“石抹氏”,女真金国后期投靠成吉思汗的名将石抹明安,就是契丹帝国后族萧氏的后裔。为拉拢契丹贵族,女真金国一方面允许一部分契丹帝国皇族保留皇族的“耶律”姓氏和后族的“萧”姓氏,如成吉思汗麾下的谋士耶律楚材,一方面为契丹贵族赐女真金国的国姓“完颜”。金世宗完颜乌禄(汉语名完颜雍)在位时,将契丹人的猛安、谋克分散,带领契丹人与女真人、汉人、渤海人等混居。
女真金国末年,很多契丹人帮助大蒙古国攻打女真金国,一部分契丹贵族又恢复自己的契丹旧姓。因此,一部分契丹人也融入蒙古民族之中。女真金国覆亡后,元朝将生活在中原地区的汉族人、女真人、契丹人、党项人等一些族群统称为“汉人”。成吉思汗麾下重臣耶律楚材,就是契丹帝国皇族后裔。耶律楚材是契丹帝国的开国君主耶律阿保机九世孙、耶律突欲八世孙。耶律楚材出生时,其父耶律履援引《春秋左氏传》中“虽楚有材,晋实用之”的典故,为新生儿取名“耶律楚材”,不料一语成谶,出生在女真金国的耶律楚材,长大后成为大蒙古国的栋梁之材。耶律楚材的祖父、父亲都在女真金国的中都(今北京市)做官,耶律楚材从小受到过良好的教育,特别是受到过系统的儒家教育。他博览群书,不仅精通儒家经典,而且精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医卜等学问。耶律楚材归顺成吉思汗之后,跟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成为成吉思汗最为倚重的谋士。因为耶律楚材留有长长的胡须,成吉思汗一直亲切地称呼他为“吾图撒合里”,是蒙古语“长髯公”之意。耶律楚材辅佐了大蒙古国成吉思汗和窝阔台汗两位可汗,创立各项典章制度,为大蒙古国以及后来元朝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
女真金国灭亡之后,一部分契丹人迁回东北故乡,在明朝时被划归为“野人女真”的一部分。大清帝国建立后,这一部分人被编入满洲八旗。因其语言、风俗、习惯等方面保留了契丹民族的部分传统,因而在大清帝国时期,就有学者注意到东北地区满洲八旗中的索伦部,就是由一部分契丹后裔组成的。“索伦”是大清帝国时期对今中国东北地区达斡尔族、鄂温克族、鄂伦春族以及今蒙古国、俄罗斯境内布里亚特人的统称。索伦部中的达斡尔人,在生产生活方式方面如狩猎、驯鹰等,与古代契丹民族极为相似。20世纪末至21世纪初,历史学家、考古学家、人类学家、民族学家从契丹墓葬中古标本的牙髓和骨髓中用硅法提取了线粒体DNA,与今天达斡尔族的基因进行比较,发现达斡尔族与古代契丹民族的DNA最为相近,进而认定今天的达斡尔族可能是古代契丹民族的直系后裔。达斡尔族民间文学作品极为丰富,包括民间故事、神话、祝赞词、民歌等多种形式,其中民间故事是达斡尔族民间文学中内容最为丰富的一种体裁,代表作品有《阿波卡提莫日根》《德布库的传说》《套嘎沁脱险》《阿拉塔尼莫日根》《尼桑萨满的传说》《德莫日根和齐尼花哈托》等,其中又以莽盖故事最具特色。“莽盖”在草原民族民间传说中是一个半人半兽、形象怪异的巨型恶魔,它在北方草原民族的传统观念中是大自然中的破坏力和社会恶势力的化身,莽盖故事实则寄托着达斡尔族人民抵御自然风险、战胜恶势力的美好愿望。达斡尔族莽盖故事中的代表作品有《去杀莽盖》《天神战胜莽盖》等。这些民间文学作品中含有东向拜日、举火烧天等很多古代契丹民族的传统习俗。此外,达斡尔人的围棋与汉民族传统的围棋不同,却与契丹帝国墓葬中出土的围棋极为相似。
在今天中国的云南一带,有一部分自称“本人”的居民,他们现今的民族成分虽然填写“汉族”,但历史学家、人类学家、民族学家考察他们的族谱、墓碑发现,这一部分“本人”很有可能是大蒙古国时期跟随蒙古军南下、留在当地的契丹人后裔。“本人”祖先的墓碑上有契丹小字。20世纪90年代,学者在当地考察发现,“本人”在介绍姓氏时,前面均会加上两个字“阿莽”,例如“本人”自称姓“阿莽蒋”“阿莽李”“阿莽赵”等。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一户姓“蒋”(自称姓“阿莽蒋”)的“本人”家中族谱明确记载:“蒋氏祖先姓耶律氏,名阿保机,创建辽朝,为金所灭,后裔以阿为姓,又改为莽。”这份族谱记载了南迁的耶律家族在姓氏上的变化历程。蒋氏“本人”的祖先本姓耶律,契丹帝国灭亡后,他们取阿保机名字汉语音译的第一个字“阿”为姓,后来为了避免女真人的敌视,改姓“莽”。明朝时,他们因帮助明朝平定地方叛乱有功,成了当地的世袭土司,改姓“蒋”。除了这份族谱之外,学者们考察了蒋氏“本人”的宗祠,宗祠正门向东,符合契丹民族“坐西向东”“东向拜日”的传统习俗。并且,祠堂正门的对联上还写道:“耶律庭前千株树,莽蒋祠内一堂春。”祠堂内部壁画上也体现了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的生活习俗。经DNA测序证明,云南一带的“本人”与古代契丹民族的DNA十分相近,结合历史学家、人类学家、民族学家在当地的考察结果,可以认定“本人”也是古代契丹民族的后裔。(www.xing528.com)
时至今日,在中亚的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等国家中,存在着以游牧为生的乞塔(契丹)部落,他们自称是西迁的契丹人后裔。在今天的乞塔部落中,有一部分部民以耶律大石的“菊儿汗”称号汉语音译的第一个字“菊”为姓,转写成“局”。
享国300余年的契丹帝国虽然覆灭,但契丹民族后裔却得以留存下来、繁衍生息。契丹民族后裔主要生活在今天中国的东北、西南地区以及中亚地区的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等地。
达斡尔族围鹿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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