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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帝国:契丹初战幽州

时间:2023-10-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耶律只没也因与宫女私通,被处以宫刑。背负着这一传闻,宋太宗赵光义亟需通过重大功勋来证明自己是合格的帝王,于是,灭亡北边的北汉政权、收复燕云十六州,成了宋太宗建功立业的目标。此次战役史称“白马岭之战”,是契丹帝国与宋朝战争中契丹一方为数不多的败仗之一。白马岭之战助长了宋太宗的轻敌之心。当日,宋太宗指挥各路宋军对幽州城展开围攻。

逝去的帝国:契丹初战幽州

969年,黑山之变爆发,穆宗耶律述律遇弑。耶律述律无子,世宗耶律兀欲次子耶律明扆(汉语名耶律贤)受群臣拥立即位,史称“辽景宗”。

世宗耶律兀欲原有三子,分别是长子耶律吼阿不、次子耶律明扆、第三子耶律只没。其中长子耶律吼阿不早夭,951年火神淀之乱中世宗遇弑时,仅余下不满四岁的次子耶律明扆和尚在襁褓中的第三子耶律只没。火神淀之乱爆发时,耶律明扆兄弟被一名女仆藏在柴堆之中,才得以幸免于难。穆宗耶律述律在位期间,经常有宗室贵族因谋反作乱而被杀。耶律只没也因与宫女私通,被处以宫刑。唯独耶律明扆谨言慎行,从不参与朝政,因而躲过朝廷纷争。由于穆宗耶律述律没有子嗣,世宗的一些旧部也逐渐聚拢到耶律明扆周围,希望有朝一日能拥立耶律明扆。穆宗耶律述律遇弑前一段时间,看到长大成人的耶律明扆,还曾欣慰地说:“侄儿如今已经长大,朕可以将一些朝政交付于你了。”

969年农历二月二十二日,黑山之变爆发,穆宗遇弑,得知消息的耶律明扆与飞龙使女里、侍中萧思温、南院枢密使高勋一道带领1000名骑兵迅速赶到黑山,当月就在穆宗的灵柩前即帝位,群臣上尊号“天赞皇帝”,改元保宁,史称“辽景宗”。此后,契丹帝国的帝位一直在太祖长子耶律突欲一支中传承。景宗耶律明扆即位后,任用贤能、整肃朝纲,大力发展生产,契丹帝国的国力逐渐从无数次的内乱中恢复过来。

穆宗、景宗两朝新旧交替之时,契丹帝国南面的邻居中原王朝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960年,后周殿前都点检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篡位自立,建立宋朝,史称“北宋”。宋太祖赵匡胤在统一中原、江南的过程中,为避免与契丹帝国发生正面冲突,采取了“先南后北、先易后难”的战略方针,首先对南方的南唐、后蜀、南汉等割据政权发动进攻,将北方与契丹帝国接壤、受契丹帝国保护的北汉留作最后消灭的目标。对于长城以南的燕云十六州被契丹帝国占据一事,宋太祖赵匡胤一直如芒刺在背。在后周时期,赵匡胤就曾跟随周世宗柴荣对契丹帝国多次用兵,企图夺取燕云十六州。后周虽然始终没有达成夺取燕云十六州的既定目标,但却从契丹帝国手中夺取了瓦桥关(位于今河北省雄县西南郊)以南的一片地区,契丹帝国将这一地区称为“关南十县”。后来,关南十县成为契丹帝国与北宋边境冲突的一个焦点问题。北宋建立后,赵匡胤忙于南征,与北面的契丹帝国友好交往,筹划向契丹帝国“赎买”燕云十六州。为此,宋太祖赵匡胤还专门设立了“封桩库”,将消灭南方各个割据政权所得的财物储藏在其中,并且将每年财政收支的盈余有计划地存入,以备“赎买”燕云十六州之用。随着宋太祖离世、辽宋双方进入战争状态,这一“赎买”计划最终无疾而终。

976年,宋太祖赵匡胤离奇去世,其弟赵光义即位,史称“宋太宗”。相传宋太祖赵匡胤去世当晚,曾与弟弟赵光义二人在自己寝殿饮酒,二人屏退左右,似乎有机密之事相商。席间,远远守在殿外的宦官和宫女看见殿中烛影摇晃,听到殿中传来斧钺戳地击物的声音,片刻之后又听到殿中传来宋太祖赵匡胤高喊“好做、好做”(一些史籍记载为“好为之”)的声音。当夜,宋太祖赵匡胤离奇去世,留下“烛影斧声”千古谜案。由此,北宋朝野普遍流行宋太宗赵光义弑兄篡位的传闻。背负着这一传闻,宋太宗赵光义亟需通过重大功勋来证明自己是合格的帝王,于是,灭亡北边的北汉政权、收复燕云十六州,成了宋太宗建功立业的目标。正基于此,契丹帝国与中原王朝宋朝之间的战争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979年农历二月,刚即位两年多的宋太宗赵光义御驾亲征,率军北伐,首先进攻的目标就是五代十国的最后一个政权——北汉。北汉建立于951年,位于今山西省中部、北部地区,都城晋阳,是“十国”中唯一一个位于中国北方的政权。为了与后周、北宋等中原王朝抗衡,北汉主动向契丹称臣,在建国同年的农历四月,北汉开国皇帝刘崇就上书契丹,自称“侄皇帝致书于叔天授皇帝”,请求契丹对北汉皇帝予以册封。于是,契丹正式册封刘崇为“大汉神武皇帝”,标志着北汉作为藩属国依附于契丹帝国。北宋建立后,逐一消灭了“十国”中割据南方的政权,早在宋太宗的哥哥宋太祖赵匡胤在位时,宋朝就曾四次试探性地出兵攻打北汉,均被契丹援军击退。宋太祖赵匡胤为避免与契丹帝国交恶,迟迟未倾全力北伐,北汉政权因此得以暂时存续。

979年,接到宋军倾全国主力再次来袭的消息,北汉当时在位的皇帝刘继元急忙遣使向宗主国契丹帝国求援。景宗耶律明扆任命南府宰相耶律沙为统帅、冀王耶律敌烈(太宗耶律尧骨第四子)为监军,率领2万骑兵增援北汉。契丹军日夜兼程,先锋部队抵达白马岭(今山西省盂县东北)时,正与北上阻击契丹的宋军隔涧对峙。契丹军主帅耶律沙主张等后续部队抵达之后再与宋军交战,耶律敌烈则认为应趁宋军扎营未稳,迅速出击。耶律沙与耶律敌烈争执不下,契丹军中诸将也各执己见。鲁莽的耶律敌烈擅自率领本部人马抢先渡涧,进攻宋军郭进所部。宋军趁契丹军半渡之际,发起进攻。契丹兵士和战马均浸泡在水中,骑兵优势发挥不出来,被宋军打得大败。契丹伤亡万余人,耶律敌烈及其子耶律哇哥、耶律沙之子耶律德里、突吕不部节度使都敏、黄皮室详稳唐筈共五员主将阵亡。主帅耶律沙连忙收拢残部,抵挡宋军追兵,恰好此时南院大王耶律斜轸率军前来增援,击退了宋军追兵,会同耶律沙所部徐徐退却,撤回契丹国内。此次战役史称“白马岭之战”,是契丹帝国与宋朝战争中契丹一方为数不多的败仗之一。契丹援军败走之后,数十万宋军全力攻打北汉都城晋阳,北汉粮尽援绝,被迫投降。至此,五代十国中最后一个政权覆灭,宋朝基本统一了中原、江南地区。

白马岭之战助长了宋太宗的轻敌之心。北汉灭亡之后,宋朝与契丹帝国之间再没有缓冲地带,双方直接对峙。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宋太宗既不休整部队,也不封赏将士,而是决定挟灭北汉之余威挥师北上,直接进攻契丹帝国,想要一举夺回燕云十六州。979年夏天,数十万宋军翻越太行山,气势汹汹挺进华北平原。契丹的两名汉族官员易州刺史刘宇、涿州通判刘厚德投降宋军,宋军兵不血刃占领两州,愈发骄矜。(www.xing528.com)

同年农历六月二十三日,由宋太宗亲自统率的宋军抵达契丹帝国的南京幽州城南,驻跸宝光寺。当日,宋太宗指挥各路宋军对幽州城展开围攻。宋太宗亲临前线指挥作战,分兵四路攻城:宋军定国军节度使宋偓与尚食使侯昭愿领兵万余人攻城东南面,河阳节度使崔彦进与内供奉官江守钧率兵万余人攻西北面,彰信军节度使刘遇率所部人马攻东北面,定武军节度使孟玄喆率所部人马攻西南面。契丹帝国南京留守韩德让、南京马步军都指挥使耶律学古率领城中数千守军拼死抵抗,坚守待援,宋军不断变换战法,连续攻打20多天,仍未能攻克幽州城。

就在宋军攻打幽州之时,辽景宗耶律明扆调集契丹帝国五院军精锐约3万精骑,分别由南院大王耶律斜轸、惕隐(契丹官职名)耶律休哥率领,分两路驰援幽州。同年农历七月,契丹主力部队在幽州前线高梁河一带(今北京市西直门外)完成集结。恰逢北院大王耶律奚底所部因兵少而刚刚败退下来,耶律斜轸于是命令自己率领的主力部队换上耶律奚底所部的青色旗帜,以引诱宋军追击。宋军追击十余里,进入契丹大军的包围圈,耶律斜轸、耶律休哥等将领率军从两翼杀出,宋军大败。契丹各路军队趁势掩杀,幽州城中守军也趁机杀出,数十万宋军乱作一团,大败亏输。两军酣战之际,箭矢乱飞,宋太宗赵光义腿上中了两箭,狼狈逃离战场。契丹军主帅耶律休哥在战斗中身先士卒,因身负多处重伤不能骑马,却仍然不肯撤离战阵,坚持驾轻车指挥全军追击宋军。耶律休哥命令契丹兵士人人手持双火把,连夜追击,宋军不知契丹士兵多寡,争相逃命,相互践踏,死伤无数。宋太宗单骑带伤逃离战场,慌不择路,以致战马陷入泥潭。千钧一发之际,幸亏宋军中负责押运粮草的将领杨业父子赶到,从泥潭中救出宋太宗。宋太宗因箭伤无法骑马,杨业父子只好用驴车载着受伤的宋太宗南逃。契丹军一直追到涿州方才罢兵,缴获兵器、甲帐、钱粮无数。契丹帝国与宋朝之间的第一次大规模战役以宋军的惨败而告终,这场战役的主战场是幽州城外的高梁河一带,因而史称“高梁河之战”。

高梁河之战标志着契丹帝国与宋朝之间再无缓和余地,双方正式进入战争状态,此后双方边境连年战火不息。

高梁河之战结束后,979年农历九月,辽景宗耶律明扆为扩大战果,派遣南京留守韩德让的父亲、燕王韩匡嗣为主帅,进击辽宋边境上的宋军残部。契丹军与宋军在满城(今河北省保定市满城区北)遭遇,宋军监军李继隆、主帅崔翰等人不顾宋太宗事先颁发的“阵图”,根据战场形势,临时改变宋太宗事先安排好的布阵,将契丹军击败。在契丹帝国与宋朝的战争史上,满城之战与白马岭之战一样,是宋军少有的胜仗。战后,宋军虽然取得胜利,宋太宗并未予以褒奖,反而下旨申斥监军李继隆、主帅崔翰等人违抗君命、擅自变阵之过。

为报复宋朝,在高梁河之战的第二年,即980年,辽景宗耶律明扆御驾亲征,契丹大军于这一年农历十月底包围易水河畔的宋朝边防重镇瓦桥关。宋太宗赵光义虽然宣称御驾亲征,但由于上次战败负伤而心有余悸,故而行军缓慢,迟迟不赶赴前线。农历十一月初,宋朝瓦桥关守军会同镇州、定州等地赶来的援军一起与契丹军接战,契丹三战三捷,宋军被杀得尸横遍野,仅溺死易水中的士卒就不可胜数。契丹军乘胜追击宋军到莫州,并在边境大肆劫掠。农历十一月中旬,景宗耶律明扆班师回朝。宋军残部见契丹军退去,便讳败为胜,向磨磨蹭蹭“驰援”前线的宋太宗赵光义报捷,谎称“大破契丹万余众,斩首三千余级,契丹皆遁去”。宋太宗顺势下台阶,甚至还即兴作诗表达未亲临战阵杀敌的遗憾:“一箭未施戎马遁,六军空恨阵云高。”诗罢,宋太宗甚至假惺惺地表示要乘胜追击、一举夺取燕云十六州,经群臣“苦劝”方才同意班师。

宋太宗赵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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