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空军抗战：纸片轰炸，轰动效应

随着日本侵略者不断扩大侵华战争，如何给予日本侵略者以有效的打击，这是当时中国最高军事当局考虑的一个重要问题。对日本本土进行一次空袭，可能引起最大的轰动效应。出于这样的考虑，曾拟订了“空军袭击九洲四国计划”。1936年底参谋本部制订的1937年度《国防作战计划》中，整个计划分为甲案、乙案两种，以供开战时选择实施。甲案的“作战指导要领”中要求空军“准备全部重轰炸机队，于上海附近根据地，袭击敌之佐世保—横须贺及其空军根据地，并破坏东京—大阪各大城市，及其国内空军根据地和重要城市，以获得我空军行动之自由”。乙案中的规定与甲案大致相同：“准备用全部重轰炸机队，以广德为根据，袭击敌之资源地、海空军根据地，如东京、大阪、横须贺及佐世保军港，并辽宁兵工厂、台湾敌之空军根据地等，以获得我空军行动之自由。”从这两个方案中我们可以看出，当时蒋介石是打算利用空袭日本本土来消灭其工业基地和空军根据地，以便夺取制空权，保障中方陆、海军行动不受敌优势空军干扰。这个计划因日军制造七七事变不宣而战，被暂时搁置起来。

1938年3月，面对疯狂侵略中国的日军，中国最高军事当局认为有必要重新制定“空军对敌国内地袭击计划”。该计划以宁波为这次行动的前进机场，择定日本佐世堡军港和八幡市作为袭击目标。

1938年5月19日至20日，中国空军勇士为了让日本当局领悟到“三岛神洲”并不是不可袭击的安乐窝，首次驾驶飞机跨海飞至日本上空，散发大量的传单，被传为美谈。当时，人们把这次行动称为“人道远征”“纸片轰炸”。

▲《新华日报》报道空军纸片轰炸行动

担任这项重任的是美国“马丁-139WC”远程轰炸机。该计划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进行准备，飞机经改装增加了短波电台和无线电定向仪，从汉口经南昌、广州、宁波一带增开七座对空联络电台。

原计划以“马丁”飞机剩余油弹量携带一部分宣传品，或用蒋介石专机全部携带宣传品随同“马丁”飞机出发，直到最后才决定，“马丁”飞机卸下炸弹，全部携带宣传品。其原因主要考虑到空军兵力有限，能随行远征日本的飞机很少，同时考虑到中国是一个文明国家，散发传单，劝导日本军阀放下屠刀，停止侵略行径，用纸弹攻心，比用炸弹炸死一些无辜的平民百姓效能更大。

1938年5月19日15时23分，刚从四川成都凤凰山机场转场到汉口王家墩机场的两架“马丁”飞机又起飞，17时55分在宁波栎社前进机场降落。23时48分，两架飞机从栎社机场起飞远征日本。机组人员为：长机1403号，驾驶员徐焕升、苏光华，领航员刘荣光，通信员吴积冲；僚机1404号，驾驶员佟彦博、蒋绍禹，领航员雷天眷，通信员陈光斗。

当飞机经定海上空时，停泊的五艘日本军舰听见机声即开探照灯向空中搜索，因我机在云中飞行未被发现。一小时后，地面接到机队第一份电报：“云太高，不见月光，全在黑暗中航行。”

20日2时45分，中国两架“马丁”飞机以3500米高度飞抵长崎上空，只见城市灯光闪闪，说明日本未察觉有机入境，因而未施行灯光管制。两架飞机即盘旋投撒传单，并投下照明弹。3时25分，两架飞机飞抵福冈上空，地面依然灯火明亮，投撒传单，并投下照明弹。当飞机经过久留米、佐贺等地时，地面已不再见灯火，说明九州全岛已实施灯火管制。两架飞机飞遍九州全岛，沿途共投撒上百万张传单，一直未见地面高射炮射击和飞机拦截。4时左右两架飞机飞离日本境界。

返航途中，天气变得非常恶劣，两机在云中依靠地面指挥引导飞行。6时15分，飞抵中国海岸，并发回“袭击成功”秘电。8时48分，1403号在江西玉山简易机场降落，9时24分1404号在南昌机场降落，然后起飞在武汉上空会合一起降落在汉口机场。此时，武汉城已到处是中国空军远征日本并投下“纸弹”的号外。

▲图为空军东征归来，孔祥熙在机场与队员合影。左四为队长徐焕升，左二为副队长佟彦博，右一为何应钦。

在日本九州散下的上百万份传单主要是：

1.《中国农民协会告日本农民大众书》

2.《中国总商会告日本商业者书》

3.《中国总工会告日本劳动者书》

4.《中国外交协会告日本政党人士书》

5.《中国人民反侵略大民盟告日本人民书》(www.xing528.com)

传单上这样写着：

亲爱的日本人民诸君，贵国法西斯军阀不断榨取贵国民众膏血，驱使劳苦民众与中国兄弟互相残杀，现在已经到了反抗暴举的时期。我们中日两国人民，紧握着手，打倒共同的敌人，暴戾的日本法西斯。

尔国侵略中国，罪恶深重。尔再不训，则百万传单，将变一千吨炸弹，尔再戒之。

传单上还有这样的文字：

中日两国有同文同种，唇齿相依的亲密关系，应该互助合作，以维持亚洲和全世界的自由和平；日本军阀发动的侵略战争，最后会使中日两国两败俱伤，希望日本国民唤醒军阀放弃进一步侵华迷梦，迅速撤回日本本土。

传单中，部分内容是由日本人反战同盟会会员鹿地亘夫妇撰写的。他们批判了日本军国主义扩张侵略，把广大日本人民拖进了战争苦海。这些反对战争、要求和平的传单，在日本国内产生了强烈的反响。

▲5月23日，王明、周恩来、吴玉章分别代表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亲赴武汉国民党航空委员会政治部，向空中的勇士们赠送了锦旗。

这次比美国杜立特将军空袭日本早四年的中国空军远征日本胜利归来后，周恩来、董必武、边章五、李涛等人代表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到空军司令部慰问并赠奖旗。奖旗上写着：

我空军初次远征日本纪念

德威并用　　智勇双全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敬献

我空军初次远征日本纪念

气吞山岛　　威震九州

第八路军武汉办事处敬献

周恩来在致词中说：“我国的空军，确是个新的神鹰队伍，正因为他们历史短而没有坏的传统，所以民族意识特别浓厚，而能建树了如此多的伟大成绩，这更增加了我们的敬意。”

这次宣传性、示威性轰炸起到了打击日本侵略者的气焰，大长中国人志气的作用。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美国《生活》杂志曾刊登闻名世界的12名飞行员的照片，其中就有徐焕升，并指出他是先于美军杜立特轰炸日本本土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