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艺术史：趋势、流变与本土理想

人物画家G.H.鲍顿（1833—1905）

本书第四章结尾时曾简要指出，艺术表达的新影响和新形式在美国艺术发展中越来越重要，正在迅速发挥其日益增长的影响力。除特殊情况外，逐渐变化的艺术形式也慢慢产生了新的影响。虽然美国艺术开始呈现出个性的具体时间很难确定，但这种个性却以全新的、区别性的特征出现在了我们民族的审美文化中。

只有当我们回顾整个艺术领域，并将一代艺术家与另一代艺术家进行比较时，我们才能发现这一系列影响消失的时间，并找到艺术领域的新流派的源头。从这一角度出发思考美国艺术的发展过程，我们发现可以将美国艺术的发展分为明确的几个阶段，而且这些阶段是有规律地从一个阶段过渡到另一个阶段，就像彩虹的颜色在边缘处混在一起一样，然后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因此，我们可以从几何比例上追溯艺术发展的阶段，从原始的轮廓、粗糙的雕刻发展到现代相对先进的艺术状态。

仔细审视美国的艺术史，我们发现当艺术开始朝着一定方向发展时，带有我们国家其他方面的一些发展特征，这些特征出现得断断续续且出人意料。经过毫无希望的荒芜阶段后，美国艺术突然迸发了活力，变得生机勃勃，迅速开花结果。本杰明·韦斯特和约翰·辛格尔顿·科普利是非常成熟的艺术家，他们拥有艺术天赋和才能，在欧洲占据了重要位置。然而，预示着美国正在为这些艺术家的到来做好准备的先兆并不明显。

直到最近，由于一些不能解决的问题，我们好像还没有能力同时发展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艺术形式。之前的某一时期，历史画和肖像画同时发展，然后是肖像画，包括其间非常成功的微型肖像画，代表画家是约翰·弗雷泽和爱德华·G.莫尔博恩，后起的一些非常有能力的艺术家有T.S.卡明斯、J.H.布朗、萨拉·古德里奇小姐与霍尔女士。然后，突然出现了风景画，而且很快达到了较高水平。与风景艺术携手同行的是非凡的线雕艺术。一个事实证明美国线雕艺术很快达到了卓越水平。1788年，《美国杂志》的编辑在呈现一幅关于挖泥机的粗糙插图时，抱歉地写道：“这个清理码头的新机器的插图是我要求的，非常遗憾的是这样的作品缺少漂亮的插图，如果有适合的插图我们一定会用，如果没有，我认为可以将瑕疵的存在归因于美国艺术尚在初级阶段。”此后，不到二十年，皮特·马弗里克在纽约制作钢雕，而且很成功。几乎不到十年，亚瑟·布朗·杜兰德创作了精湛的雕刻艺术作品。他雕刻了约翰·特朗布尔的《独立宣言》和约翰·范德林的《阿里阿德涅》。从那时起直到现在，一些雕刻师，譬如老詹姆斯·斯迈利、A.H.里奇和约翰·马歇尔，他们使雕刻艺术上升到了卓越之境。约翰·萨廷在美柔汀^[1]版画领域获得了人们的赞誉。

《缝衣服的妇女》，约翰·萨廷绘

《劳动者和所罗门王》，约翰·萨廷绘

《乡村选举》，约翰·萨廷绘

奇怪的是，美国艺术家成功创作了许多肖像画、风景画和钢雕画，但对其他艺术领域几乎没有感觉。一般来说，对外形的理解和呈现是早期艺术本能的自我表现，但这种表现一直处在长期的觉醒中，较晚出现的造型艺术证明了这一点。然而，人们似乎忽视了单色画法和神秘、联想丰富的明暗对比画法，后来对这两种画法的关注时间也比较短。水彩画几乎被艺术家们忽视了，木雕艺术一直处在令人怜悯的境地，建筑和装饰艺术有名无实，几乎没有迹象表明人们能正确理解这类艺术的意义。这些就是大西洋西岸的艺术发展概况。

几年前，19世纪最杰出的木雕师W.J.林顿来到美国。虽然不能肯定地说从那时起，木雕艺术的迅速发展与W.J.林顿来到美国有关，但通过对比，我们应该说在短短几年中，W.J.林顿对已经取得显著进步的美国雕刻艺术产生了巨大影响。A.V.S.安东尼是第一个对优秀木雕作品需求的觉醒做出回应的艺术家，他以精湛的技法诠释了美国最出色的艺术家的单色素描作品。查尔斯·马什是一位个性鲜明且具有独创风格的雕刻师。他创作了一些装饰类或理想类主题的作品.在这一方面，我们国家没有雕刻师能够超越他。著名的雕刻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W.H.莫尔斯、J.P.戴维斯、罗伯特·霍斯金、H.沃尔夫、P.安宁、F.炅灵、E.金斯利、R.A.穆勒、J.科尔、史密斯威克-弗伦奇、G.克鲁尔、威廉·J.达纳、约翰·安德鲁和F.S.金。他们不仅能准确表达画作精神，还常常具有个性特征。

《乡村商店》，W.J.林顿绘

《火车站》，W.J.林顿绘

美国的木雕发展最有趣的阶段之一是讨论它在艺术中的地位的那一阶段，以及近来对版画或复制版画方法的优点的讨论阶段。这些讨论非常有趣，也很有价值。这是在艺术领域，艺术问题已经引发讨论、已经表明其重要性的另一条证据。毫无疑问，雕刻是一门艺术，如果一些艺术家还未激烈地讨论过这个问题，就会有些奇怪。这些艺术家往往依赖自己的天赋使公众发现了自己的才能。有些人认为雕刻纯粹属于手工方面的爱好，但一个事实可以驳斥这一说法：雕刻师的艺术感知能力越强，雕刻作品就会越精美。因此雕刻确实是一门艺术。

另外，雕刻师的顾虑很多，他们声称要改进图案或从本质上反对在木头上刻印图案。授予雕刻艺术等级的同时，也不能忘记它毕竟是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雕刻确实是一门艺术，但它是一门从属于其他艺术的艺术，它是用来阐释其他艺术的艺术。接受这一事实，明白雕刻师的义务和责任是将画作忠实地刻下来，彰显自己能力的同时不能毁坏画家的声誉，尽最大努力使描摹的复制品接近原作。如果雕刻师被赋予了这样的责任，他显然不应该反对，甚至应该感到满意，并赞成这种观点，使他能够在木材或其他任何材料上更精确地诠释画家的风格和精神。一个聪明的雕刻师可以将笔墨画直接复制到木头上，然后边刻边研究原作，这似乎已经不是一个没有定论的问题。过去五年，很多优秀的雕刻家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将笔墨画复制到木头上的方法表明了雕塑艺术的进步。雕塑艺术开始包容更多不同的风格，更自由地表达设计者的思想、方法和感觉，也使许多不愿局限在一块木头上进行创作的艺术家用黑白色创作了更新颖的作品。他们用印度墨水或油做单色画，然后复制到木头上。这种方法使艺术家获得了更多自由，他们可以对作品进行更个性的处理，用更优美的语言说出自然的真理。不同的表达形式必须符合艺术的发展进程，还要引导大众，因为大众是直接受益者。插图可以直接送到他们的家门口或交到年轻人手里。年轻人的品味和个性正在形成，他们的想象力是可塑的、易受影响的。

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对木雕艺术直接施加了影响。在插图能力提升的同时，木雕艺术也迅速发展了。过去十年，这个艺术分支发展到了相对卓越的阶段，达到了美国其他艺术无法企及的高度。与广受欢迎的插图同时出现的还有素描画法，尤其是蜡笔画。

塞缪尔·W.卢维斯是一位最早以一种特殊风格的肖像画推动蜡笔画发展的艺术家。因此，他可以列入美国一流的肖像画家行列。他曾用蜡笔做颜料，在美国独树一帜。人物肖像创作方面，塞缪尔·W.卢维斯能准确描绘人物的特征，再现人物的灵魂。他喜欢描绘的所有主题以及创作的许多可爱儿童的肖像将永远被世人铭记。他的成功促使其他艺术家开始大胆尝试蜡笔画创作。在肖像画艺术领域，我们发现在美国的主要城市中有很多已经获得一定成就的蜡笔艺术家，其中包括B.C.孟齐格和弗雷德里克·W.赖特。一个用木炭进行创作的风景艺术流派因此成长起来。拉兰努和奥古斯特·艾隆曾将木炭作为颜料进行创作，产生了神奇的效果。约翰·R.基是一位著名的油画家，但我们认为他最优秀的作品是木炭画。这类画中光和影的处理显得很柔和，而且构图和谐。J.霍普金森·史密斯是一位著名的水彩画家，但他能像大师一样用木炭进行创作，他还能即兴将自己想到的画面描绘出来，对明暗也很有感觉，是美国艺术史上的一朵奇葩。

《伊士曼·约翰逊-资助法案》，塞缪尔·W.卢维斯绘

当提到插图画家时，我们发现了很多优秀的艺术家，偶尔还有一些颇有天赋的画家。由于插图画家很多，在这里只能选几位非常杰出的画家进行介绍。菲利克斯·O.C.达利是最先表现出在插图画领域具有潜力的艺术家之一，但他的风格逐渐变得矫揉造作。然而，他抓住了美国文化的显著特征，创作出了一些非常新颖、具有创意的作品，并以精致的幻想呈现出幽默与感伤。他为《里普·万·温克尔》和贾德的《玛格丽特》两部作品做线性插图，从而一直稳居美国风俗画艺术家榜单的第二名或第三名。奥古斯都·霍平虽然不是非常多才多艺，创造性也不是很强，但他在美国插图画家中赢得了一个重要位置。路易·斯蒂芬斯以优雅的幽默主题赢得了荣誉。然后是一组风景画家，其中，哈利·芬恩的艺术地位较高，他描绘的大自然的无限风光、乡村的如画风景，以及旧大陆的美景和遗迹都极具诗意。在哈利·芬恩的铅笔的指导下，很多人得到了艺术的教诲，了解了这个美丽世界的各种可爱事物。托马斯·莫兰和哈利·芬恩是风景画插图领域的大师。我们认为与哈利·芬恩创作的最著名的精美作品比起来，托马斯·莫兰在插图画领域表现出更多独创性和想象力。

最近几年，风俗画插图艺术流派在美国艺术中得到了认可。事实上，我们一直没有找到这个流派的源头。风俗画插图艺术家都是在国内接受的教育，与美国其他艺术分支的作品相比，他们的作品综合了更多艺术特质。奇怪的是，虽然现在美国人对单色画很感兴趣，呈现单色画的风俗画家应该很快能达到卓越之境，在大西洋两岸受到赞美，但单色画领域的画家却一直屈居第二。

《巴尔的摩暴动》，菲利克斯·O.C.达利绘

《列克星敦战役》，菲利克斯·O.C.达利绘

《参议员塔佩斯》，路易·斯蒂芬斯绘

《阅读宣言》，路易·斯蒂芬斯绘

《卡茨吉尔山脉》，哈利·芬恩绘

《卡普里岛》，哈利·芬恩绘

阿尔佛雷德·弗雷德里克斯以一种优雅飘逸的风格将风景画和人物画结合了起来，因而声名远扬。杰西·柯蒂斯女士擅长描绘童年生活的质朴美好，很乐意探讨能使具有诗意的艺术家动笔的有吸引力的主题。L.B.汉弗莱小姐在选择类似的主题时，发展出一种具有个性的方法，宏大有力。在插图画领域，也许没有比玛丽·哈勒克·富特女士更出色的艺术家了。她的构图风格常常缺乏创意，并不是总能令人愉悦，有时候明暗处理也显得不足。她的画法虽然不够优雅，却令人印象深刻。玛丽·哈勒克·富特认真观察大自然，努力进行创作。她的作品有时也能达到一定效果，好似受到了一种男性勇气和力量的鼓舞，反映出她的知识储备和力量。她的一些现实主义的黑白风景画几乎和居斯塔夫·库尔贝大胆的现实主义彩色画一样真实，有强烈的明暗对比，但表现出的是较好的技能而非丰富的想象。安妮特·毕晓普女士英年早逝，她去世时还没有获得公众对她才能的认可，但她天生具有微妙的诗意幻想和奇特的表达梦想的能力。

《雕塑家》，居斯塔夫·库尔贝绘

《筛谷》，居斯塔夫·库尔贝绘

F.S.丘奇是一位想象力丰富的艺术家，擅长油画和水彩画，但他最著名的作品是醒目怪异的描绘动物或鸟类生活的素描画。F.S.丘奇对美国艺术来说意义重大，虽然他的风格并不成熟或令人满意，但他的风格源于受到真正的艺术感觉的启发，而且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美国艺术家中的理想主义者太少了。艺术是追求理想的产物，是世界给予人类最宝贵的财富。理想包括信仰、希望和仁慈。追求理想的善行、生活在理想的世界中、渴望并努力创造理想的和谐是艺术家留给人类的财富，让人类相信不朽和境界更高的生命。如果一位诗人或艺术家力求做更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他就会离完成自己的使命更近。理想主义者是创造者，是有天赋的人，因此我们热情欢迎每一位出现在美国艺术界的理想主义者。他们为美国艺术和散文注入了生机和活力，将灵感融入各个流派的教义中。迄今为止，正如美国文学那样，美国艺术最大的缺陷显然是缺乏想象力。无论理想主义者出现在哪个阶段，我们都将他视为一块里程碑，以此纪念艺术的进步。上帝通过理想主义者将真理传达给人类，因此，我们非常重视素描艺术。没有任何一个艺术分支能像素描艺术那样以单纯的线条或明暗对比勾勒出广阔的想象空间，伦勃朗·哈尔曼松·凡·莱因的艺术的巨大力量就在于此。他用看似简单却拥有真正力量的黑白颜料进行创作。光与影在大师的手中像魔术师的魔杖一样，有力地将世界从混沌中解救出来。

近期，在素描艺术或书籍插图方面取得成就并获得盛誉的艺术家还有查尔斯·A.巴里、E.B.本塞尔、T.P.谢波德、T.P.戴维斯^[2]、T.艾迪生·理查兹、索尔·艾金格、亚瑟·B.弗罗斯特、梅里尔、L.S.易普森、沃尔特·舍洛、弗朗西斯·莱斯罗普、罗伯特·刘易斯、查尔斯·帕金斯和朱利安·O.戴维森等。J.E.凯利风格简约，令人印象深刻。他的这种简约风格如果按照旧的程序，几乎不可能准确描绘到木材上。将设计图复制到木材上的设备似乎促进了艺术家-作家流派的发展。这类艺术家不仅要为杂志写作，还要为自己的文字配图。譬如，霍华德·派尔和W.吉普森等出色的艺术家证明了这类艺术可以达到的卓越效果。作为画家，霍华德·派尔和W.吉普森表现出丰富的想象力和精湛的技术能力。C.S.莱因哈特已经是一位广为人知的多才多艺的民族插图画家，他借助自己活跃的想象将风景活灵活现地呈现了出来。他不仅擅长描绘古色古香的古代场景，还精于将当代风景与华丽的服饰和人物融合。当C.S.莱因哈特通过大师的优雅将清教徒少女或新港的美女呈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都应该赞美他。插图艺术家在这一艺术分支中声名远播。毫无疑问，这个艺术流派的成功部分地源于美国艺术家对人物越来越细致的研究以及日趋先进的写生设备。这些艺术家大多是年轻人，通过研究学习写生派而提高了自己的能力。美国早期艺术中几乎没有写生流派。虽然将漫画归为伦理学会比归为美学更能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漫画的迅速成长和惊人影响力与素描画的发展密切相关。漫画的代表画家有托马斯·纳斯特、弗兰克H.T.贝柳、约瑟夫·开普勒和S.库萨克。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宣布大难即将来临》，亚瑟·B.弗罗斯特绘

《一群秃鹰等待暴风雨结束》，托马斯·纳斯特绘

E.A.阿比好像综合了其他素描艺术家身上的所有特质，取得了显著成就，而且有取得更大成就的希望。E.A.阿比很年轻，虽然没有得到太多有利的接受正规美术教育的机会，但他通过自学获得了成功。至今他才首次前往欧洲的画室和画廊进行参观。基于这些不利因素，我们从E.A.阿比创作的插图数量和质量中看出他很有艺术天赋，拥有用之不竭的创造力、清晰生动的构思以及丰富的想象力。他的作品富有诗意美和一种离奇微妙的幽默感，表现出他对一些神秘、奇怪的事物的理解，以及他令人钦佩的明暗处理和绘图构思。当我们发现这么多罕见的综合特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时，我们不再惊奇英国和法国的权威评委对E.A.阿比天才能力的衷心认可，尽管那时他还没有离开美国。

我非常赞赏插图艺术家，因为他们理应得到这样的称赞。但如果称赞是不公正的就应该收回，就像收回一些不合理的责备一样。批评不一定像评论家想象的那样具有硫酸和胆汁的本质。陪审团一定会证明好人的清白，严惩有罪的人。

我们应该对美国艺术的另一个分支给予相同程度的赞扬，但对建筑艺术的称赞在美国历史上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很难确切地说在美国国内的城市建筑中，一个能更全面地表达美的新运动即将开始。现在，我们意识到，十年前令人愉悦的对建筑实例的模糊审美已经形成一种明确的、系统的推动力。人们受到这种力量的推动，要求正在发展中的美国城市建立一些在形式和类型方面更具审美的建筑。波士顿大火^[3]加速了这一过程。园林景观在纽约中央公园和其他城市的公园中发展起来，促进了人们对物质美的追求。但无论艺术的发展受到了哪种影响的推动，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最近，美国新建的许多建筑物并不是都很重要。然而，另一方面，我们看到建筑的总趋势是朝着更完善的风格前进，矗立在各处的建筑群或单个建筑的结构都很优雅、宽敞，具有艺术性。如果我们还没有能力建造严格意义上的新建筑柱式，至少应该使传统的建筑柱式以更新颖的方式优雅地适应新的地理环境和社会环境。

《李尔王》，E.A.阿比绘

现在，美国的城市建筑已经有了显著进步，外观或轮廓开始呈现出优美、古色古香的特点。以前，具有这种特点的建筑只属于旧大陆。建筑的整体效果对具有艺术眼光的人来说非常亲切。拥有艺术美的建筑实例有很多，譬如，从斯古吉尔河东岸的火车站向费城看去，可以看到以美术学院为中心的一组尖顶和圆顶建筑，这组建筑令人赏心悦目。实际上，每一座建筑的位置都是设计大师精心选择的。二十年前，美国根本没有具有结构美感与和谐轮廓的建筑。现在，从海港对面的岬角望去，马布尔黑德小巧古朴的渔港突然变成了美国最受欢迎的城市之一。这座城市坐落在山上。市政厅建在山顶，是一座整齐的砖砌的建筑物，最上面有优雅的塔。平凡的老城区忽然变成了风景如画的新区。新的结构产生了聚拢效果，使城市有了自己的特征和对称的轮廓。当太阳落山时，城市的轮廓会更加明显，变成拥有金色背景的和谐浮雕，雾霭中的霞光使整座城市呈现出一种色调。这种景观具有最高级的艺术性，与我们经常看到的旧大陆的一些场景非常相似，甚至让人怀疑自己看到的不是美国的景象。

《斯古吉尔河》，约书亚·H.肖绘

我们在奥尔巴尼新的议会大厦或州众议院发现了范围更广的类似效果。从格林布什的哈德孙河的对岸可以看到奥尔巴尼。奥尔巴尼一直是一座风景怡人的城市，位于几座巍峨群山上。城市被山谷隔开，当夜幕降临时，紫色的阴影萦绕在城市上方。即将竣工的巨大建筑物非常庄严地俯视着城市中的八万居民，使这座城市显得更加壮观。整座城因这一建筑变得更加美丽动人，就像散文变成了诗。欧洲各国的城镇里有一些高耸、庄严的大教堂。千百年来，这些大教堂守卫着集聚在自己下面的建筑物。然而，并不是说奥尔巴尼的这座高大宏伟、风格混杂的建筑物是模仿旧时代的建筑杰作，但与美国以前建造并受到赞赏的城市建筑相比，这座建筑前进了一大步。对奥尔巴尼的居民来说，在一个州的首府出现这样的建筑是具有崇高的教育意义的。

新的艺术运动中，美国建筑师采用的风格主要有罗马风格、文艺复兴时期的帕拉第奥建筑^[4]风格，法国文艺复兴时的孟莎顶和佩罗风格，以及伊丽莎白一世晚期和詹姆士一世时期的风格。一些建筑完全沿袭了上述风格，另一些建筑在这些风格的基础上作了一些改变。罗马风格和帕拉第奥建筑风格主要用在市政建筑中，宗教建筑主要用的是帕拉第奥复兴时的风格。伊丽莎白一世晚期和詹姆士一世时期的风格主要运用在居民建筑中，并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成功运用罗马风格的一座建筑是波士顿后湾区的新三一教堂。这座教堂由阿姆布雷尔和理查森设计，是这片大陆上精心完成的最有价值的建筑之一。但这座教堂如果完全按最初的设计进行建造也许会更宏伟。教堂的窗台下裸露的巨大石块呈现出的力度显得有一点儿造作，和建筑的其他部分的力度不协调，但并没有影响总体效果。加顶的设计和回廊体现了真正的建筑精神。精心挑选的石块渲染了整体效果，这些石块呈现出的色彩恰到好处。近在咫尺的新老南教堂优雅的塔中有相同的石块。这座塔是皮博迪和鲁滨逊设计的，具有意大利哥特式的风格。在大西洋西岸，没有建筑可以超越这座塔的优雅、美丽和庄严。然而，虽然塔附属的宏伟教堂非常华丽，但粉饰太多，整体风格不够肃穆，与钟楼的比例也不和谐。

十年中，波士顿的各个街区建了很多塔和教堂，这些建筑聚集在一处，呈现出一种自然美。毫无疑问，美国的建筑精神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博伊尔斯顿街和邻近大街上出现了民房建筑的佳作，建筑水平达到了自筑丘人^[5]消失后从来没有过的高度。建筑的整体美感、品味和舒适度预示着美国建筑的广阔发展空间。随处可见的滴水兽、三角墙、飞檐翘角和雕刻图案将人们带回了中世纪。有趣的是，以前常见的假飞檐逐渐被淘汰，其他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流行装饰也惨遭遗弃。求真务实的精神不仅表现在外在装饰上，还表现在给美国城市增添了许多乐趣的色感方面。砖既可以用来做实墙和层拱，也可以用来做装饰；条状的彩瓦或赤陶雕刻结实耐用，一般用于私人住宅的外部装饰。

新老南教堂

对美的热爱不仅表现在民房建筑方面，还表现在银行和商店的建筑方面。我们在波士顿发现了一条拥有很多丰富优雅的建筑的街道。这些建筑都是精心建造的，全部用于商业。但在席卷全国的建筑运动中，比其他任何一座建筑更具代表性的建筑是波士顿美术博物馆。这座博物馆用红砖建造而成，没有沿袭任何一种传统风格。它不仅结合了现代环境，还综合了哥特式晚期不同流派的风格，表面的赤陶浮雕群缓和了本来会扩展的暖色。分组的拱门、塔楼、凸肚窗以及众多边角和山墙处的赤陶装饰都很优雅，但因分布太广显得有点儿混乱，因此整体效果没有集中在一个或两个中心点上。在沿用外国和古代风格或对传统风格加以调整设计的建筑中，波士顿美术博物馆的缺点是我们发现的最严重的建筑错误。查尔斯·巴里爵士设计的新议会大厦非常清楚地说明了美国和现代英国建筑师共同存在的缺点。本世纪建筑中没有比中世纪的一些壮丽宏伟的大教堂和市政厅装饰更华丽的建筑，但所有的豪华装饰都集中在一两个有效的点上，被一个相对简单且没有任何点缀的空间包围。因此，外形的庄严和高贵得以保留，色彩和雕塑的特殊美不会影响整体效果，也不会让人感到厌烦。美国建筑师并不清楚自己追求的目标，他们对建筑外部装饰的设计过于分散。

波士顿美术博物馆

随着建筑质量的提高，室内装饰也逐渐显现出其重要性。精致的木雕进入了美国公民的房屋装饰中，绘画被用来装饰私人和公共建筑物的墙壁，但有时，这些装饰显得有点儿造作奢侈，没有品位。然而，毫无疑问，短短几年内，美国室内装饰有了明显进步。约二十年前，M.布鲁米迪为华盛顿国会大厦做了一幅湿壁画。有趣的是，最近，约翰·拉法基设计的神圣壁画以及其他金色和红色的装饰品美化了波士顿的三一教堂和一些公共建筑的内部。已故的威廉·M.亨特后期创作的最重要的作品是为奥尔巴尼州新议会大厦创作的油画壁画。在这个艺术分支已经表现出潜力的其他艺术家还有弗朗西斯·莱斯罗普和弗兰克·希尔·史密斯。

随着装饰艺术的发展，人们逐渐开始追求奢华，对金属浮雕艺术或金属作品，尤其是对贵金属艺术的需求增加了。因此，我们发现，金属制品的技艺越来越精湛。除了一些素描艺术家取得的成就外，在金属浮雕艺术方面取得的成就也许是美国艺术取得的所有成就中最显著的。金属浮雕艺术在国内外获得了应有的赞誉和不绝于耳的掌声，这一切应该归功于查尔斯·T.格罗让、乔治·威尔金森、佩林和E.C.穆尔等设计师。他们在这一时期最优秀的工匠的帮助下，使美国的金属浮雕艺术在法国博览会上获得了人们的认可。

波士顿、纽黑文、纽约和华盛顿几乎同时出现了艺术博物馆或美术馆，虽然建造这些博物馆和画廊花费了很多资金，但当地政府并没有依靠国家资助，这一点表明人们对艺术越来越感兴趣。波士顿和纽黑文的博物馆是提供艺术指导的重要学校，陈列着许多古代造型艺术杰出的精密铸件。

一个伟大民族的艺术觉醒的另一个有力证据是民众对艺术教育的需求。从大西洋到太平洋，美国各个地方的主要城市都建了许多艺术院校，满足了人们对艺术教育的需求。早在19世纪初，费城、波士顿和纽约就成立了艺术学院。纽约的艺术学院甚至成为激发人们潜意识中的艺术热情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马萨诸塞州师范美术学校在能力出众的沃尔特·史密斯的指导下，一直致力于工业美术的发展。学校的榜样作用极大地促进了大众艺术情感的爆发。公立学校进行艺术义务教育可能会招致很多人的反对，但很少有人反对培养艺术教师。在公立学校增加一项可选的艺术课程对那些家境贫寒却渴望得到艺术指导的学生大有裨益。这些人没有机会利用优秀的艺术学院的资源，譬如库珀研究所、纽约艺术家联盟、美国国家科学院、波士顿美术博物馆或费城艺术学院的资源。可以说，马萨诸塞州师范艺术学校的成立不仅表现了民众对艺术的渴望，还证明该学校是在美国传播艺术知识的强大的代理人。

库珀研究所

因此，我们看到，经过一番努力后，艺术突然在美国取得了巨大进步。另一场运动也显著证明了这一点。实际上，美国艺术并没有很快得到公众的认可，甚至在一些地区受到了冷遇；但很多迹象表明，我们正处在审美发展的鼎盛期，美国艺术已经进入第三个阶段。从本杰明·韦斯特开始，美国画家到欧洲学习和观察已经是很平常的事，但他们要么因师从那些传统的、日渐衰落的流派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要么还没有能力接受新的艺术大师和流派的方法和原则。一种具有哲学意味的解释可以在指导人类进步的一般规律中找到，但有些人可能会拒绝接受这种解释。因此，我们会在不知不觉中被迫或犹豫不决地沿着前人走过的足迹前行。由于同样的原因，当一个具有非凡才能的艺术家在美国出现时，几乎没有追随者，譬如吉尔伯特·斯图尔特。在艺术方面，他超越了自己所处的时代。但多年来，显而易见的是，一个新的群体进入了美国艺术界，他们强烈要求表达自我，有一定的规模和活力，并通过组织协会、形成流派、展出作品、向保守派和传统派宣战等方式勇敢挑战大家都尊重或认可的事物。我们不能忽视的一个事实是，一股新的力量正在努力打破常规，将一种新秩序引入美国艺术中。我们仅从改革的角度看待这一运动是不恰当的，因为此时，美国艺术已经获得良好的声誉。此外，考虑到周围的情况，美国艺术与美国文明的其他方面一样，已经进化到一定程度。我们将这一运动作为美国艺术成长中的另一个阶段，当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后，这一运动注定要被更高级的进步运动代替。虽然艺术运动的倡导者证实了一些设想，但这个新团体并没有超越其他流派，也没有理解伟大艺术的所有品质。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艺术流派能够展示、包含艺术的全部可能性，或解释自然与人类的所有真理。未来也许会出现某个通晓各个时代知识的流派，这个流派可以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理解整个艺术领域。但创建这样完美的艺术流派的人还没有出生。宣称自己的艺术包括一切艺术都必须融入情感的艺术家们过于自负，内心虔诚，敬畏艺术，潜心研究，也只能发现丰富艺术世界中的某些真谛。没有什么比艺术更能让人谦卑的了。傲慢与自负迟早会自掘坟墓，但谦卑绝对不会和真诚、热情、进步对立。

在新的艺术群体形成前，有迹象表明美国艺术改革的时机已经成熟，一些艺术家非常希望改革，譬如伊士曼·约翰逊、霍默·马丁和塞缪尔·科尔曼。塞缪尔·科尔曼是一位令人钦佩的油画和水彩画家，他的作品明暗对比强烈，色彩绚丽。虽然他没有在国外接受艺术培训，但在所有和艺术相关的事物方面，他具有优秀的天主教精神，愿意接受任何流派的优点。本杰明·C.波特精于肖像画的块面刻画，下笔粗犷，色彩效果值得称赞。他的作品是近期的美国艺术取得的重要成就之一。支持改革的艺术家还有温斯洛·霍默、A.H.怀恩特和E.M.班尼斯特，虽然这几位艺术家都是在美国接受的艺术培训，但他们相信影响美国艺术的群体一定会出现，并为此铺平了道路。

R.斯温·吉福德是重要的风景画家之一，他提前利用自身强大的影响力欢迎革新和进步的新群体来到美国，加快了美国艺术对新领域的征服。R.斯温·吉福德曾致力于海景画创作，并创作了很多出色的作品。现在，他仍在创作让人称赞的海景作品。他掌握了大量船舶技术知识，一些海员很赞赏他的轮船作品。他曾在阿尔及利亚逗留，并在欧洲的画廊和工作室学习研究，因此他努力创作的风景画采用的风格很大胆，色彩的调配也很真实。在他后来的作品中可以发现法国艺术对他的影响，但他绝没有模仿法国艺术，因为在他的作品中，无论是主题的选择还是创作方法的选取，都很坚持自我。他以遥远的距离和巨大空间为视角，捕捉逐渐缩小隐退的阴郁天空的灰色效果，用阴暗色调描绘德鲁伊^[6]精神以及老马萨诸塞州的花岗岩岸萧萧作响的褐色丛生雪松，表达了细腻的情感和雪松暗示出的神秘思想。美国还没有人能超越R.斯温·吉福德。作为库珀研究所的教授，R.斯温·吉福德的影响对美国绘画艺术的未来至关重要。(www.xing528.com)

乔治·英尼斯也是促进美国绘画艺术发展的重要画家之一。他虽然没有在国外的画室学习过，但对艺术真谛的领悟逐渐使他的作品体现出后来欧洲画法的典型特征。起初，他的风格与美国风景画中间流派的风格相似，对细节的处理非常小心谨慎。但乔治·英尼斯的感性以及对艺术哲学原理的认真反思使他的风格变得越来越宏大。他能够更自由地表达自然真理，不再畏手畏脚。处理主题时，尤其是渲染大气的效果时，他的勇敢和洞察力在美国风景画艺术中从未被超越。由于对光与色十分敏感，他在鼎盛时期被列入了艺术大师的行列。他的作品质量并不均等，有时风格明显冲突，因为他完成构图的时间很短，作品充满激情和暗示，然后他带着萦绕在记忆中的遗留物重新审视画作，删去了一些大胆的想象。对一个富有想象力的观察者来说，大胆的笔触为作品增加了力量。

《新贝德福德岩》，R.斯温·吉福德绘

在最新的作品中，乔治·英尼斯表现出越来越倾向现在被称为印象派的风格。印象主义纯粹而简单，正如非常支持这一流派的艺术家呈现出的那样，它试图描绘没有躯壳的灵魂。这种表现方法在另一个世界可能会受到欢迎，但在这个世界，艺术需要支撑灵魂的形体。然而，从哲学的角度考虑，印象派体现了艺术精神的精髓，它试图根据心灵留下的印象再现自然，而不仅仅是描绘留在肉眼中的映像。因此，所有优秀的艺术必须或多或少地有一些受到主观因素影响的迹象。只要艺术通过物质手段表达自我，艺术家就必须对物质的局限性作出让步。当然，在所有艺术中，音乐最接近印象派画家追求的理想。毫无疑问，许多人认为当代印象派画家的一些作品看上去不切实际，但这些作品实际上表现出对外光作用下的色彩效果的独特欣赏力，因此值得关注。然而，这些作品还没有接近成熟状态，这表明艺术家意识到自己仍然无法协调客观和主观、物质和精神阶段的艺术，完美的艺术作品应该将这两者结合起来。虽然这样的艺术作品十分罕见，但这是艺术家应该保留的理想。目前来说，为我们创作了所谓成品画的艺术家是正确的，他们描绘出了肉眼能够看到的事物。相应地，当艺术家将肉眼看到的事物与精神视觉中意识印象的暗示结合起来时，艺术创作就会达到理想境界。此外，不拘泥于细节的艺术家的创作更具广度，但有时，这类艺术家对自然的描绘是混乱、懒散的，然而目前为止这种方法是正确的，因为艺术家试图解释艺术的想象和精神层面。如果二者能达到平衡，不再拘束在意识印象范围内，就可以表现出另一个艺术阶段的一些特征，从而接近艺术的理想目标。约瑟夫·马洛德·威廉·特纳和卡米耶·柯罗都是印象派画家，更早的印象派画家是委拉斯开兹和日本人。这些艺术家的作品，尤其是约瑟夫·马洛德·威廉·特纳和委拉斯开兹最好的作品有使艺术对立的两个极点达成统一的能力，因此他们在艺术界中占据了制高点，并将永远站在这个制高点上。

《拉卡瓦纳山谷》，乔治·英尼斯绘

《内米湖》，乔治·英尼斯绘

《伯克希尔》，乔治·英尼斯绘

迄今为止，可以肯定的是，第三个阶段的绘画艺术开始于已故的威廉·M.亨特，他影响了很多艺术家去学习国外风格，改进了现代美国的设计艺术。1846年，与美国以前的艺术家一样，威廉·M.亨特前往杜塞尔多夫学习，但他对杜塞尔多夫的艺术流派的墨守成规感到不满，于是去了巴黎，成了托马斯·库图尔的学生。威廉·M.亨特是第一个发现、钦慕并模仿让·弗朗索瓦·米勒的人。不知不觉中，他成了一名有强大影响力的艺术家，他的一些狭隘却强烈的个性特征注定会对美国艺术的命运产生巨大影响。后来，他回到了一座非常容易被强大的个性魅力控制的城市ü波士顿。波士顿比美国其他任何城市都更乐意将舆论的指引权交给那些它钦慕的人。

威廉·M.亨特先生到巴黎去学习意义深远。在他的影响下，当代艺术家们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在国外系统地学习、掌握艺术专业知识，深刻领会艺术基本原理，了解艺术学方面最先进的理论、最新的发现，并将自己的所学传入美国。并非所有到国外学习的美国艺术家都是伟大的，或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具有独特的原创性，但在改进美国艺术教育的方式方面，他们具有一致性。因此，威廉·M.亨特应该被视为美国艺术发展最重要的推动者之一。除非将具有强大个性力量的人视为天才，否则他不能被称为天才，但他对艺术的特点、目标、局限性和可能性有正确的认识。有时，他表现出的斤斤计较在那些引进新方法、试图创造一个影响圈的人中并不罕见。作为一位集风景画、肖像画、风俗画和装饰画于一身的画家，虽然不能说他的作品以惊人的原创性对整个世界艺术做出了巨大贡献，但他正确理解了艺术理想的重要性。观察他的作品时，你会觉得他一直试图克服用物质手段表达理想时遇到的种种困难。与大多数著名的美国画家一样，威廉·M.亨特受到了色彩而不是形式的触动。《游泳者》描绘的是一个男孩即将从另一位半浸在池塘中的男孩肩膀上跳下去的情景，池塘被岸边阴郁的树丛包围。有时，这位艺术家用一种令人钦慕的方式综合了各种形状，他对明暗和色彩的处理精致而有力度，色彩和轮廓常常能引发人们的联想。在美国艺术家中，几乎没有人可以与他匹敌。威廉·M.亨特的主要创作手法是法国早期流派的技法，然后加上了个人感觉作为修饰。

然而，威廉·M.亨特最重要的作品与其说是他的绘画作品，不如说是他的影响力。他的身边聚集了一群崇拜者和学生，这些人传播他的观点，模仿他的风格，但很少有人能够取得与他一样的成就。直接从威廉·M.亨特的风格和影响中受益的艺术家有S.T.达拉女士，她以一种低沉、忧郁的笔调生动描绘了灰色的海岸风景。另外还有海伦·M.诺尔顿女士、E.H.巴尔托尔、F.P.文顿和S.S.塔克曼。

《游泳者》，威廉·M.亨特绘

威廉·M.亨特的影响力广泛而深远，他引导了许多年轻的学习艺术的学生前往巴黎，甚至还去了慕尼黑。这几年，巴黎和慕尼黑倾向更大胆的艺术手法，因此将准确感知外界的独特风格引入了我国现阶段的艺术中，并强调这样一个事实：如果一个人懂得怎样充分表达自我，他的作品的表达效果会更好。

在许多从国外学习经历中获益、现在居住在波士顿的艺术家中，我们只介绍其中的几位艺术家。约翰·J.恩内金曾在慕尼黑和巴黎的画室学习，他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的油画缺少想象力，但在描绘落日灿烂的余晖或低垂的多云天空中不同的灰度时，可以发现他在色彩的处理、明暗的把握以及颜料的调配方面很出色。约翰·J.恩内金多才多艺，他描绘的生活中的人物形象充满活力和清新气息，他的人物画几乎不亚于他的风景画。令人遗憾的是，他的大部分作品表现出一种匆忙，因为他没有合理利用自己的能力。他曾在慕尼黑和巴黎学习，并认真研究欧洲所有的艺术流派，拥有坚定独立的理想、极大的热情和充沛的精力。在美国艺术的现阶段，约翰·J.恩内金应该有更大的影响力。

《正午的威尼斯》，约翰·J.恩内金绘

我们在E.L.威克斯的作品中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他最显著的特点是强烈的个性，他的作品中充满令人愉悦的闪光效果、让人狂喜的热带风光以及东方建筑和服饰的辉煌灿烂的色彩。这位艺术家具有与拜伦诗歌中的东方热情类似的情感特质，良好的适应性使他认同了与自己的祖国相对的国家的生活和风景。E.L.威克斯是博纳^[7]的学生，虽然狂热崇拜现实主义流派ü该流派现在受到晚期法国流派追随者的影响，但他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位理想主义者，没有模仿任何流派的风格。这也许对他来说是一种伤害，因为他在掌握专业技术或技法方面遇到了很多困难。E.L.威克斯对形状缺乏感知，他的作品常常表现出构图能力不强、颜料使用不透明的缺点，降低了因天才之火产生的灵感创作出来的作品的质量。

J.M.斯通是一座美术博物馆的教授，曾经师从慕尼黑流派，擅长人物描绘，上色构图都彰显出强大的力量，关于狗和马的作品显示了他的艺术天赋。他在陆军服役期间对画马艺术产生了兴趣，可能是受到了战争的启发。C.R.格兰特对色彩和形状有微妙的诗意感觉，他的作品经常带一点儿奇特的幻想，作品的处理手法和主题的选择让人想到了G.H.鲍顿的作品。T.W.戴维是勒菲弗^[8]的学生，现在定居在波士顿，我们发现他在人物画领域很有潜力，但完全沿袭了杰罗姆^[9]轮廓鲜明、构图美观的风格，画法有点儿单调。J.福克斯克罗夫特·科尔曾经认真学习了法国风景画鼎盛时期的艺术，但他有独特的个人风格，他的作品逐渐赢得了人们的尊重和认可。虽然我们可以在J.福克斯克罗夫特·科尔的作品中看到牛群，但他本质上是一个风景画家。研究他的作品时，我们发现他的作品给人的感觉和印象与卡米耶·柯罗的风景画相似，主要是因为他们大致属于同一格调：作品描绘的主题安静含蓄，只有进行反复观察和深入思考才能发现他们的作品产生于各自独特的灵感，具有不同的含义和特征。J.福克斯克罗夫特·科尔的风格特点是感情细腻，他对空间和气氛的渲染、田园生活恬淡静谧特点的体现，以及自然中最微妙方面的表达都很细腻，这一特点主要表现在上色方面。

《拉合尔露天餐厅》，E.L.威克斯绘

《摩洛哥城外的驼队》，E.L.威克斯绘

《冬晨散步》，G.H.鲍顿绘

《女人》，T.W.戴维绘

仔细研究波士顿流派的发展过程，我们发现波士顿流派既积极活跃又诚挚认真，但不太成熟。总体来说，当代法国流派对波士顿流派的影响最明显。在意识特征方面，波士顿流派显得非常一致，且乐意效仿美国一流的思想家与艺术家。但当一种影响占据主导地位时并不会产生好的结果，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一种风格的优缺点容易得到过多关注。自由思想受到天主教折衷主义的影响，艺术家们可以学习各种流派的优点，通过与别的风格比较纠正自己风格中的错误，从而深化对自然的研究。因此，对艺术发展中出现问题的见解会更加公正、深刻，受过这种教育的人会通过平衡不同流派的优点进行学习，学习的结果不是模仿，而是同化，以此达到健康成长和发展的目的。

纽约的艺术运动似乎基于艺术家们更开阔的艺术视野和更普遍的认同意识，和波士顿的艺术运动一样充满活力，对美国艺术未来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激励作用。在这一方面，和波士顿流派相比，纽约艺术流派中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进一步被分为法国流派和德国流派，艺术家们表现出更强烈的认同意识、广阔的艺术文化视野以及对所有艺术流派的优点的认同，这是在智力改革的曙光中最振奋人心的迹象之一。因此，1870年后，美国确定了向慕尼黑学习的艺术发展趋势，慕尼黑的美国艺术学生群体很快扩大到能够建立一个艺术协会的规模，协会定期举行聚会，展览并讨论参评作品，宣读精心准备的关于艺术主题的论文。人们以豁达直率、热情诚挚和饱含同情的态度交流观点，包容所有人都感兴趣的特殊问题。因此，美国收获了很多注定会影响未来艺术的思想。

我认为在慕尼黑的马克思·伊曼纽尔的咖啡馆里，与一些有才华、有热情的年轻艺术家一起共度美好的夜晚是非常愉快的一件事，而且会有很多收获。在那里，几个人会定期聚餐。吃过饭后，每人面前放一个巨大的啤酒壶，然后他们点起烟斗，一圈圈的烟雾使烛光变得柔和，大厅昏暗角落里呈现出雾霭般的诗意，与当时的气氛和谈论的话题完美融合。F.杜韦内克须发蓬松，肩宽背阔，时不时在烟雾缭绕中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整个场景显得很庄重。沃尔特·舍洛严肃沉思的样子和威廉·M.蔡斯深思熟虑的表情偶尔会因一时的动情焕发容光，如果他们对正在讨论的问题感兴趣，就会侃侃而谈，并辅以手势。围桌而坐的其他人或幽默诙谐或言之凿凿，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最近，留学归来后定居在纽约的艺术家中，法国流派的追随者路易·C.蒂法尼地位突出。东方之旅使他找到了一些主题，创作了很多非常优秀的风景画和风俗画。他在水彩画和油画方面也很成功，但现在比较喜欢以美国事物为主题的创作，并将注意力转向了装饰艺术。他本质上是一位五彩画家，对他来说，他看到的色彩就像和谐的和弦音乐的旋律。威廉·萨廷是博纳和伊冯^[10]的学生，他擅长着色，作品中的人物和建筑构图准确有气势，在国外创作的作品的构图也十分出色。

《唱歌》，威廉·M.蔡斯绘

查尔斯·米勒的作品表明在外国艺术的影响下，美国艺术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查尔斯·米勒曾跟随慕尼黑流派学习，他的内心涌动着对大自然的无限热爱，尤其热爱大自然中对比鲜明的场景。在他的作品中，光与影形成了强烈对比，落日灿烂的余晖与天空中巨大的暗灰色云团在雷鸣和昏暗中翻滚，逐渐消失在无尽的远方。查尔斯·米勒以宽广、自由的笔触描绘出了观众想要看到的效果，他的作品很成功，但他的绘图不太有趣。他是一个诗人，想象力丰富，可以将自己看到的事物理想化，并有着和约瑟夫·马洛德·威廉·特纳类似的记忆力，因此他最引人注目的一些作品通常是持久的记忆与用心观察的结晶。他的一些油画作品让人想起了约翰·康斯坦布尔的风景画。

《小狗托比》，弗雷德里克·迪尔曼绘

弗雷德里克·迪尔曼曾在慕尼黑学习艺术。他注定要在美国风俗画中留下印记。在色彩和色调，尤其在构图方面，他表现出了非凡的能力。他的一些作品表明他很有潜力。J.奥尔登·韦尔和威廉·H.穆尔曼都是很有前途的年轻人物画家，他们代表不同流派对美国艺术的影响。J.奥尔登·韦尔出生在一个艺术世家，他的父亲罗伯特·W.韦尔是美国最早的画家之一。年轻的J.奥尔登·韦尔曾在巴黎学习。他的肖像画作品抓住了人物的特征，人物的眼睛往往画得栩栩如生，非常具有独创性。J.奥尔登·韦尔的风俗画也非常成功，但他倾向风格主义。威廉·H.穆尔曼是辛辛那提人，曾在慕尼黑学习两年。他在慕尼黑没有跟着大师学习，而是通过敏锐的观察全身心投入到水彩画创作中。他在创作中尽量避免使用不透明的颜色，技术方面表现出惊人的独创性，对形式和色彩都有敏锐的洞察力。他的作品的现实生命力在美国水彩画中显得非常特殊，作品颜色绚丽而纯净。威廉·H.穆尔曼行云流水般的笔法让人钦佩，似乎预示着他将成为这一艺术分支的大师。弗兰克·沃勒、怀亚特·伊顿、韦尔·A.洛、A.P.瑞得、J.H.特瓦克特曼、J.C.贝克威思、A.F.邦纳、海伦娜·德·凯女士、玛丽亚·R.奥基女士都是当时最优秀的艺术家，他们促进了纽约新艺术运动的发展。

《滑冰者》，J.奥尔登·韦尔绘

《齐格弗里德和莱茵河少女》，A.P.瑞得绘

对美国艺术产生了影响且预示着显著成果的晚期事件中，没有比沃尔特·舍洛和威廉·M.蔡斯的回归更值得一提的事件了。沃尔特·舍洛和威廉·M.蔡斯在德国完成学业后回国。虽然在过去的三十年中，美国艺术一直朝着风景画方向发展；但现在，美国艺术开始朝着人物画方向发展。沃尔特·舍洛和威廉·M.蔡斯的创作有力地证明了美国艺术的发展转向。他们都在人物画方面创作了大量优秀作品。他们的影响无疑会成为人物画创作的新推动力。沃尔特·舍洛在学生联盟^[11]做了一年教授，但现在他放弃了教学工作，因为他认为任何事都不能干扰他的创作。沃尔特·舍洛在曾经培养了弗朗兹·德弗雷格尔、迪耶斯、布赖特和勃兰特等艺术家的学校中接受培训，掌握了慕尼黑在当时可以传授给一位艺术家的关于风俗画方面的所有技术知识。他在色彩处理方面很果断，线条清晰细致，在尝试创作简单作品方面取得了优异成果。他最好的一幅作品描绘的是巴伐利亚一个剪羊毛的人，这幅画吸引了国内外的注意力。他还非常喜欢描绘动物类的作品，尤其喜欢描绘狗和鸟。他钟爱描绘鸟类的生活特征，这一点与日本艺术家很相似。

《长岛辛奈考克》，威廉·M.蔡斯绘

威廉·M.蔡斯有艺术天赋，这一点体现在他的单个人物肖像创作方面。一个事实可以证明他的特立独行。虽然他的老师是皮洛蒂，但他视为卓越楷模的艺术大师是委拉斯开兹。在威廉·M.蔡斯所有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对色彩十分敏感，他的做作品《宫廷弄臣》无论是肉体表现出的难以捉摸的微妙色彩，还是大量的红色渲染，都体现了他极好的色感。他创作肖像画时，抓住了人物的特征，作品有时会非常成功，但偶尔也会带有印象派的风格。威廉·M.蔡斯的艺术生活被热烈的情感激发，产生了真正崇高的艺术。《等车》是他精心构思的描绘一位美丽女性的作品。

《宫廷弄臣》，威廉·M.蔡斯绘

费城的新艺术运动有很多强大的盟友，其中最重要的是托马斯·艾金斯，他是杰罗姆的学生，目前是费城艺术学院的一名教授。托马斯·艾金斯最有抱负的绘画作品之一描绘的是解剖学课上的一个外科手术。这幅作品的特点是有很多精湛的艺术特质，然而整体效果并不尽如人意。因为托马斯·艾金斯是一位令人钦佩的素描画家，所以我们对他在安排人物位置方面的缺陷感到惊讶。在他的这幅作品的群体人物中，母亲显得太小，图中的病人非常模糊，很难看出外科医生正在为病人的哪个部位做手术。这幅作品可能有意使用了单色色调，目的是突出血淋淋的大腿和正在做手术的教授的深红色手指。然而，观众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了那只充满血腥味的难闻的手上，让人觉得这种集中描绘是这幅作品的唯一目的。在里贝拉、勒尼奥以及其他艺术家创作的类似的恐怖绘画作品中，生动的效果并不是通过弱化作品中其他部分的光和色得到的，画面效果既不强烈，也不刺眼。将迄今为止少数几位致力于冷酷主题创作的艺术家的主题，以及将旧大陆的种族主题引入美国艺术中是否合适的问题很可能需要通过公众来判定。在色彩方面，托马斯·艾金斯使用的色调比较低沉，有时几乎是单色调的，但在美国人物素描方面，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他的一些肖像画的特点很明显，表现了他卓越的潜力。艾米丽·萨坦致力于创作风俗画和肖像画，并取得很大成功。玛丽·卡萨特小姐的优点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和赞扬，因为她的一些作品的色彩十分壮丽，处理手法也很高超，而且构图极佳。

《摔跤手》，托马斯·艾金斯绘

《池塘戏水》，托马斯·艾金斯绘

《哺乳》，玛丽·卡萨特绘

《洗脚》，玛丽·卡萨特绘

当我们回顾促进美国艺术进步的各种力量时，除了一两个特殊案例，我们发现美国艺术仍然很不成熟。然而，这些影响的合力十分强大，表现出充足的活力，预示着美国艺术事业即将获得成功，艺术注定会发展到美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高度。虽然和以前相比，理想的表达成了美国艺术的一个突出特点；但是艺术逐渐朝着现实主义方向发展，并且重视更明确的实用艺术。虽然我们没有在代表新运动的艺术家身上发现明显的原动力，但是他们身上的独立和执著促使他们更有希望实现心中的目标。我们必须依靠这些艺术家的后继者形成一个源自本土的流派，这个流派应该具有更强大的能力，并且更能深谙利用民族素材表达完美的理想。

【注释】

[1]美柔汀是德国业余雕刻师路德维格·冯·西根（1609—1680）发明的凹版类制版方法，技术上称为“铜版雕刻”。这种制版方法是用特制的、带齿的、称为“摇点刀”的金属工具，将版面做成密密的毛点，然后再通过刮刀和压刀把这些毛点刮平、压平，显出不同的明暗层次，从而制出图像来。美柔汀版画的特点是色调丰富，视觉柔和，极其细腻。——译者注

[2]T.P.戴维斯被称为美国“装饰艺术家”。——原注

[3]波士顿大火是美国历史上财产损失最大的一次火灾事件。大火始于夏日街商业仓库的地下室。1872年11月9日7时20分开始燃烧，十二小时后火势才被控制。波士顿市区烧毁面积达六十五英亩。七百七十六幢建筑物和很多商业区灰飞烟灭。财产损失达七千三百五十万美元，十三人在火灾中丧生。——译者注

[4]帕拉第奥建筑是一种欧洲建筑，起源于威尼斯杰出的建筑师安德烈亚·帕拉第奥（1508—1580）设计的建筑。现代帕拉第奥式风格是原始风格的进化。帕拉第奥风格的建筑主要基于古罗马和古希腊古典神殿建筑的对称思想和理念。罗德岛新港的红木图书馆就是帕拉第奥风格的建筑。——译者注

[5]筑丘人是北美大陆上不同文化的原始居民的统称，是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以前的古居民。他们生活在五大湖、俄亥俄河流域，密西西比河流域及其支流附近。他们在五千年的时间里建造了各种风格的土丘，用于宗教仪式、葬礼等。——译者注

[6]德鲁伊是古代凯尔特人的上层人士的统称。他们是宗教领袖、执法者、裁决者、探险家和医学家。德鲁伊尽管是有文化的人，但却被禁止以书面形式记录自己的所学。在与他们同时代的罗马人和希腊人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对德鲁伊的记述。——译者注

[7]即莱昂·约瑟夫·弗洛伦廷·博纳（1833—1922），法国画家，法国美术学院教授。他创作了很多肖像画。栩栩如生的当代名人肖像是他颇具特色的作品。不过，他最重要的作品是宗教绘画。他还创作了描写意大利农民的风俗画和少量描绘东方场景的风俗画。他的名作有《十字架上的基督》《埃及农妇和她的孩子》等。——译者注

[8]即朱尔斯·约瑟夫·勒菲弗（1836—1911），法国肖像画家、教育家和理论家。1861年，他获得罗马大奖。1855到1898年，他在巴黎沙龙展出了七十二幅肖像画。1891年，他成为法国美术学院的一员。他的名作有《普里阿摩斯之死》等。——译者注

[9]即让·莱昂·杰罗姆（1824—1904），法国学院派画家和雕塑家。他的作品题材范围很广，涉及历史、希腊神话、东方民族特征、肖像等。他的作品使学院派绘画达到艺术巅峰。他的名作有《恺撒之死》《奴隶市场》等。——译者注

[10]即阿道夫·伊冯（1817—1893），法国画家，法国美术学院绘画教师。他师从保罗·德拉罗什，法兰西第二帝国期间成名。1867年，他获得军官勋位。1855年9月，克里米亚战争结束后不久，他受政府委托，绘制了一幅法军在塞瓦斯托波尔抓捕马拉科夫的作品。他的名作有《暗杀尤利乌斯·恺撒》等。——译者注

[11]即纽约艺术学生联盟。它是1875年在美国纽约曼哈顿成立的一所艺术学校。创立该联盟的目的是弥补当年国家设计学院课程方面的不足，同时为校外人士以及热爱艺术的人提供长期进修的场所。该联盟在历史上以广泛吸引艺术业余爱好者和专业艺术家而闻名。——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