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讲的是求孕生子的各种信仰及其表达方式,受孕之后,出现生男生女的两种可能,这时皇帝和孕妇的心情,除了北魏一段时期内部分孕妇害怕生男儿之外,均冀盼生育儿郎,这个时候有一种信仰,以为插戴萱草花吉利,可以生出男儿,所以萱草成为孕妇必然佩戴的吉祥物。
萱草,萱,亦写作谖,又名宜男草,忘忧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人们食用的金针菜就是它的花。古人母亲称谓很多,其中之一是以萱草为名,称曰“萱堂”。以萱草花为宜子瑞花观念的形成,当不晚于魏晋时期。曹植《宜男花颂》云:“草号宜男,既烨且贞。其贞伊何?惟乾之嘉。其烨伊何?绿叶丹花。光彩曜晃,配彼朝日。君子耽乐,好和琴瑟。固作螽斯,惟立孔臧。福济太似,永世克昌。”[83]宜男花之名,三国时业已流传。它被认为是吉祥花卉,有益于男子,有利于生育儿郎,会像螽斯多子,如同周文王夫人太似那样拥有众多男儿。曹植的诗道出社会对萱草宜男的一般看法。周处《风土记》说萱草,“怀妊妇人佩其花则生男,故名宜男。”[84]人们认为萱草宜男,孕妇插带萱草花,就会带来生男儿的好运,于是在社会上形成孕妇佩戴萱草花的习惯。
为了能够得到萱草,人们在自家的庭院中予以种植。萧梁简文帝《七励》云:“植宜男于粉阁,树君子于椒房。”表明宫中种植萱草,宫人有佩戴的习惯。后宫或民间院落种萱草,屡见于载籍。谢惠连的《雪赋》:“折园中之萱草,擿阶上之芳薇。”[85]唐玄宗在华清宫醉酒初醒,见木芍药,折一枝给杨贵妃,并高兴地说:“不独萱草忘忧,此花亦能香艳,尤能醒酒。”[86]可知唐代宫内种有萱草。北宋宰相王珪《宫词》:“侍辇归来步玉阶,试穿金缕凤头鞋。阶前摘得宜男草,笑插黄金十二钗。”[87]描写妃嫔陪同皇帝外出回宫,笑着将院里的萱草花摘了佩戴上。明人黄省曾《洪武宫词十二首》其一曰:“清萱到处碧,兴庆宫前色倍含。借问皇家何种此,太平天子要宜男。”[88]直接了当地说明宫中种植萱草,就是皇帝要生男儿。清圣祖于康熙三十八年(1699)南巡,驻跸江宁织造署,时值初夏,萱花尚非盛开之时,而却鲜花怒放,圣祖见织造曹寅之母孙氏,问她的年龄,叙家常,原来孙氏是皇帝的乳母(之一),圣祖高兴,当即就萱花开放和母称萱堂之典,提笔书写“萱瑞堂”匾额赐给她。[89]由此可以想见,清朝的大内,同明朝一样,会有萱草的种植,表达皇帝冀望男儿心愿。圣祖将萱草与祥瑞联在一起,无疑是把萱草视作瑞草。同时我们知道,清朝后妃卤薄中,皇贵妃、贵妃的有“红缎绣瑞草伞二,黑缎绣瑞草伞二”[90]。这伞上绣的瑞草图案,笔者疑是萱草,不过不敢作这种肯定,仅是作为疑问写在这里,以就教于方家。(www.xing528.com)
萱草又名忘忧草,与宜男草的名义应是关联的。前述唐玄宗的“不独萱草忘忧”,强调它的忘忧含义,元人顾德辉《天宝宫词》有句“却道荷花真解语,岂知萱草本忘忧”[91]。也是注重忘忧意思。母亲因思念儿子而忧愁,在院子里种植萱草时常看着它,如同儿子就在近边,而忘掉忧思。萱草是母亲草,母亲没有儿,岂不更忧烦!所以萱草是宜男草的意思更突出。话说回来,宫中养植萱草,为怀孕的宫人佩戴,希冀获得祯祥,生个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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