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英、法、美列强通过《南京条约》、《望厦条约》及《黄埔条约》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获得了在通商口岸传教的权利。咸丰八年,中英《天津条约》第八款规定:耶稣圣教暨天主教原系为善之道,待人如己。自后凡有传授习学者,一体保护,其安分无过,中国官毫不得刻待禁阻。[41]同年,俄、美、法等国与中国签订的《天津条约》中均有类似规定。天主教和基督教于是再度传入台湾。
最初来台的是天主教的传教士。咸丰九年五月十五日(1859年6月15日),菲律宾圣多明我会支部的西班牙籍神父桑英士(Fernando Sainz,中文名为郭德刚)与厦门教区的蒲富路(Angel Bufurull)华籍修士三人、教友二人自厦门出发,十八日在凤山县打狗登陆,二十二日在狮甲村租屋而居,传教士的到来引起了居民的猜疑与不安。为了顺利传教,桑英士等乃前往拜会凤山县知县,途中遭到官兵拦阻,被送往县城埤头,在县衙两位教士受到审讯,因彼此无法沟通了解,乃被拘留,于六月一日获释。蒲富路神父出狱后,因病即返回厦门,桑英士则留在凤山县前金庄,继续传教。七月,凤山县发出布告,严禁居民以土地出租或出让与天主教传教士。桑英士前往交涉后,官府才将布告撤去。同年,桑英士在离打狗港不远处购下土地,搭了一间草屋,此为天主教二度来台兴建的第一所教堂——前金教堂。[42]
咸丰十一年,安东神父(Mariano Anton)来台协助传教。桑英士深入万金庄(今屏东县万峦乡赤山地区),对该地的平埔族居民扩大传教。不久,又有李马奎(Miguel Limarquez)、秦松(Andres Chinchon)、赫尔斯(Francisco Herie)、哥乐马(Ramon Coloma)诸神父奉派来台,教务于是快速发展。同治元年(1862)在打狗山脚、三年在沟仔墘、五年在台湾府城先后增设了三个传教所,将天主教的布教区扩展到打狗南北地区。[43]
继天主教之后,基督教新教也来台湾传教。咸丰十年(1860)英国长老教会宣教师杜嘉德(Carstairs Douglas)与该会驻汕头的宣教师马肯兹(H.L.Mackenzie)到台湾北部的淡水和艋舺访问,并向当地民众宣传基督福音及分发圣经等。同治三年(1864)十月初,杜嘉德、马雅各(James L.Maxwell,医学博士,又称马医生)又从打狗经埤头到台湾府,考察台湾南部的状况,决定在台湾南部开教,并以台湾府城作为宣教中心。[44]四年五月初四日(1865年5月28日),马雅各和陈子路、黄智嘉、吴文水等三位助手再由杜嘉德牧师陪同自厦门乘船抵达台湾,在台湾府城西门外看西街租借房屋,设布教所,正式开始传教医疗工作。后因受部分民众反对,马雅各离开府城迁至打狗租屋布教。五年五月,马雅各在打狗旗后建立教堂,并从厦门邀请宣逊牧师(W.S.Swanson)来台,为台湾最初的四位信徒陈齐、陈侯、高长和陈围施洗。[45]
同治六年(1867),马雅各在旗后施药传教两年之后,长老教会宣教部又派李庥牧师(Rev.Augh Ritchie)夫妇来台协助拓展教务。同年,马雅各在凤山埤头北门外购入一幢房屋,充作教堂,以最初受洗的高长为传教师,从事布教。不久,马雅各得到打狗一洋行专任西医万博士的帮助,再次进入台湾府城,在二老口之许厝行医传道。自此而后,李庥就东向阿里港,马雅各就北向木栅、柑子林、拔马等地,积极扩大教区。[46](www.xing528.com)
由于中西文化不同,信仰各异,基督教所宣扬的放弃偶像崇拜、废除祖宗祭祀与中国人的敬天法祖、礼拜百神的观念格格不入;更有少数不肖之徒企图利用传教士的特权来保护自己,进而作威作福,鱼肉乡里。所以洋教传入之初往往引起民众反感和误解。桑英士神父在1862年7月15日的信中报告说:中国人仍表示不喜欢我们,他们对我们不理不睬,甚至轻视我们,多次以粗野的字眼,或猪或狗来称呼我,并认为传教士到这里只是说说故事而已。[47]马雅各在凤山县北门外耶稣教堂传教行医时,也与当地居民“口角有嫌,彼此不洽”。[48]而关于洋教的流言蜚语,更是随处可闻,教会与民众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也屡有发生。
同治四年,有一英人至万金地方搜集“番人”生活研究资料,屡次出入教堂,并调查附近土人之生活习性。附近民众见状,以为天主教与英人勾结,阴谋攻占台湾。“番人”头目懿耶出告示,禁所属“熟番”信教,一时流言四播。十月,民众集结数百攻击教会,火焚教堂。[49]
凤山县沟仔墘天主教堂设立后亦多次与当地居民发生冲突,甚至遭人纵火。同治三年,一名十一岁学习教理的儿童忽罹急症,其父母惊慌,呼巫师来治。巫师认为该儿童之病,为耶稣教作祟所致,如不与耶稣教门徒斗,病不愈。附近民众本来信巫如神,闻而群情激昂,分头毁教徒之家。同治四年,神父与民众发生教理之争。民众二十余人持械突入教堂,毁堂内物品而去。该教堂神父平时乐善好施,同治七年三月,沟仔墘民众举行祭祀,缺乏经费,乃向神父募捐,神父以教义不同,不与,引起民众不满。有人借机煽惑,民众拥入教堂,捣毁物品,继以火焚。[50]后来又发生了庄清风命案。庄清风,淡水人,曾在厦门基督教医院听取教义。同治六年在打狗受洗礼后,历任打狗病院助手。其妻许云娘反对他信教,逃回娘家,庄随后至,欲将其妻带回,岳母许陈氏呼救。周忠等驰至,将庄绑至旧市街北门边,以刀石击毙,而将其尸弃于水中。[51]
同治七年三月,凤山县又传闻有传教奸民用药迷毒妇女情事。据县民程赛等禀称其妻林便凉于三月十八日路过北门外,遇有奉教之打鸟陈邀其入室,劝其入教,其妻不允。打鸟陈即唤教师高掌(又称高长)在林便凉背上画符念咒,茶中放入迷药,劝令服下。林便凉饮后回家,忽发狂病,声言定要入教礼拜,便觉快活。十九日,高掌登门邀林便凉前去礼拜。街邻闻知,公愤不平,将高掌拿送。[52]又有民妇王曾氏禀称,“伊媳王吴氏前往城外拾柴,有教堂内不知姓名人送与槟榔吃下。伊媳回家忽然毒发,狂叫乱嚷,自将发髻剪下,延今不能饮食”。正当凤山县令凌树荃提讯高掌等人之时,巡役报称北门外教堂“因其用药迷人”,被愤怒居民聚众拆毁。凌树荃“立即会营驰往谕止,该处教堂后进,业已全行拆卸,前进门窗亦已毁损,居民各已分散”。[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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