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海军抗战:中山舰奋战金口水域

中山舰的舰长萨师俊（1886—1938），是近代海军宿将萨镇冰的侄孙。中学毕业后，萨师俊考入烟台海军学校。毕业时，正值军阀混战，他投奔孙中山的革命营垒，历任中国海军江贞号、建安号战舰舰副，后又擢升公胜号炮艇艇长，仁胜号、青天号、楚秦号等舰舰长，曾亲自指挥仁胜号战舰自上海航行到福建，开创了海军历史上内河炮艇首次航海远行的先例。1936年，萨师俊调任中山号战舰舰长，授中校军衔。

▲中山舰舰长萨师俊

1938年10月24日，中山号战舰随同楚同号、楚谦号、勇胜号、湖隼号等战舰驶入长江金口水域，执行从金口至城陵矶江面的警戒及保护武汉疏散的运输任务。日军战机发现后，对舰队实施连续不断地轰炸，楚谦号、勇胜号、湖隼号等战舰冲出重围，楚同号战舰则在嘉鱼附近被炸伤。中山号战舰在金口镇附近江面与六架日军战机展开了一场血战。金口位于武汉市武昌县（现江夏区）西南21公里处，距武汉不过30公里。金口长江上游两岸，一马平川，下游两岸，丘陵连绵，为历代军事战略要地。

上午9时许，日本海军第十五航空队下辖二中队的六架战机在执行完轰炸粤汉铁路任务后，返回江西九江途经长江嘉鱼段上空时，发现一艘停泊在江面、舰尾飘着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的中国军舰，此舰即是中山号战舰。日机随即对该舰展开了攻击，俯冲攻击时发现该舰是中山号战舰，立即通过无线电报告给九江指挥部并很快飞离了中山号战舰上空。日军九江指挥部立刻派遣渡边初彦大尉率三架战机沿江搜寻中山号战舰，准备实施攻击。日军三架战机发现中山号战舰后，随即展开攻击，但因天气不佳，当时下着小雨，以及中山号战舰实施了巧妙的规避航行并展开对空射击，日军战机无功而返。

下午15时15分，日军再次派出九架战机飞临中山号战舰上空，开始对中山号战舰实施猛烈的攻击。日军战机袭击中山号战舰时，萨师俊舰长站在指挥台上，沉着指挥广大官兵集中火力对空射击，当日军战机进入舰炮防空武器的有效射程时，萨师俊舰长命令，舰船呈蛇形前进并数门火炮一齐对空射击，打退了日军战机数次进攻。

日军战机多次攻击未果，改变进攻方式，六架战机开始轮流急速俯冲，投掷炸弹，并以飞机上的机关枪辅助扫射。激战中，中山号战舰舰首主炮因射击太久，出现了故障，火力网出现空当，日军战机乘机而入，炸弹雨点般地在舰首周围落下，驾驶台当即被炸毁，舱室内的官兵血肉横飞，萨师俊不幸也被炸断左腿，右腿、左臂俱遭重创，遍体血肉模糊，鲜血流满一地。但萨师俊忍着巨痛，依靠在栏杆上，努力支撑着身体，继续指挥官兵作战。不久，中山号战舰尾部被日军战机炮弹击中，轮机长黄孝春、轮机兵郭奇珊等当场阵亡，左舷也被日军战机炮弹击中，被炸出了一个1米见方的大洞，江水开始涌向舰中，3分钟后，江水已经漫到轮机舱内士兵的腰部，并漫进了锅炉，炉火熄灭，战舰停止了前进，舰体开始渐渐地向江中下沉。舰长萨师俊得知情况后，命令官兵们先转移，“诸人尽可离舰就医，惟我身任舰长，职责所在，应与舰共存亡，万难离此一步”[2]。船上官兵强行将萨师俊舰长抬到舢板上。日军战机发现舢板载人离舰后，立即对舢板上的官兵进行扫射，弹落如雨，萨师俊舰长和伤员全部壮烈殉国。

▲在武汉会战中，中国海军中山舰被日机击沉，舰长萨师俊及部分官兵壮烈殉国。

家住金口岸边的老人于泰亲眼目睹了中山号战舰的沉没过程：“敌机第三次俯冲轰炸时，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舰身再次中弹，中山舰已是全船大火，浓烟蔽天，无数水柱冲天而起，军舰舰首开始下沉，没入水中，舰尾高高地翘在水面上。全舰官兵这时才纷纷跳水逃生，除少数泅水到达岸边外，其余都壮烈牺牲在江中，真是惨不忍睹。”[3]激战后，中山号战舰幸存官兵十余人，阵亡25人。阵亡将士名录为：

萨师俊：舰长，中校，福建闽侯人。烟台海军学校毕业，历任江贞、建安等舰副长，顺胜号、威胜号等舰舰长。1934年冬任中山号战舰舰长，牺牲时43岁。

魏行健：航海官，湖南衡阳人。马尾海军学校毕业，1935年被派英国留学，1938年5月上中山号战舰，任航海候补员，牺牲时28岁。

黄孝春：中山号战舰轮机军士长，福建连江人。烟台海军练营毕业，曾任建康号战舰轮机军士长等职，牺牲时48岁。

陈智海：见习官，浙江杭州人。马尾海军学校毕业，1938年9月登上中山号战舰，牺牲时22岁。

周福增：见习官，浙江常山人。马尾海军学校毕业，1938年9月登上中山号战舰，牺牲时22岁。

王兆祥：中山号战舰枪炮上士，福建闽侯人。1904年烟台海军练营毕业，牺牲时54岁。

陈恒善：中山号战舰簿记下士，福建闽侯人。马尾海军练营毕业，牺牲时47岁。

刘则茂：中山号战舰簿记下士，福建闽侯人。1928年2月毕业于马尾海军练营，牺牲时33岁。

吴仙水：中山号战舰舵工下士，浙江黄岩人。1932年7月上中山号战舰学习，牺牲时32岁。

林逸资：中山号战舰一等兵，福建闽侯人。1924年12月由海军警备中队升中山号战舰一等兵，牺牲时36岁。

李麒：中山号战舰一等信号兵，福建闽侯人。1931年9月毕业于马尾海军练营，牺牲时26岁。(www.xing528.com)

郭奇珊：中山号战舰一等轮机兵，福建闽侯人。1931年12月毕业于马尾海军练营，牺牲时27岁。

张培成：中山号战舰一等轮机兵，浙江诸暨人。牺牲时27岁。

陈利惠：中山号战舰一等兵，福建闽侯人。1932年11月毕业于马尾海军练营，牺牲时30岁。

陈永孝：中山号战舰二等兵，福建闽侯人。1932年7月毕业于马尾海军练营，牺牲时25岁。

张育金：中山号战舰二等信号兵，福建闽侯人。马尾海军练营毕业，牺牲时25岁。

洪幼官：中山号战舰二等兵，福建连江人。马尾海军练营毕业，牺牲时27岁。

严文焕：中山号战舰二等兵，福建闽侯人。马尾海军练营毕业，牺牲时23岁。

李炳麟：中山号战舰三等信号兵，福建闽侯人。马尾海军练营毕业，牺牲时24岁。

江钊官：中山号战舰三等信号兵，福建闽侯人。马尾海军练营毕业，牺牲时25岁。

黄珠官：萨师俊舰长的勤务兵，轮机军士长黄孝春的侄子，福建连江人，牺牲时19岁。

陈有中：不详。

李有富：不详。

陈有利：不详。

中山号战舰被袭击以后，海军部长陈绍宽曾多次用无线电台与中山号战舰进行联络，但一直联系不上。陈绍宽感觉情况不好，便连夜乘永绥号战舰从岳洲赶到金口，发现中山号战舰被日军战机击沉，立即组织官兵打捞了烈士遗体，并发给每位幸存者一些费用。抗战胜利后，陈绍宽在乘军舰从重庆到南京经过金口时，让舰上的官兵对空鸣枪，以示对中山号战舰及舰上阵亡官兵的哀悼。

[1]《广东民国日报》，1925年4月14日，第三版。

[2]黄恭威：《中山舰萨舰长师俊事略及抗战殉难之经过》，载《海军抗战事迹汇编》，海军总司令部编译处1941年版，第255页。

[3]于泰：《中山舰金口遇难目睹记》，载政协武昌县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武昌县文史资料》第1辑，第10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