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海军抗战：田家镇要塞防守战

马当、湖口防线失守后，武汉的防务日益吃紧，田家镇、葛店两要塞成为守卫武汉的第二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田家镇要塞位于九江上游60公里处的长江北岸，是沿江要塞中最坚固、最大的堡垒，是武汉锁钥之地。要塞分南北两岸炮台，南岸炮台位于富池口沿岸山地，地势隐蔽，江中舰炮发射的炮火和空中飞机投下的炸弹，均受死角阻碍不易攻击；北岸炮台筑于富池口对面之盘塘沿岸小山上，地势不及南岸险峻，但配备火力较强。

▲田家镇和对面的半壁山

蒋介石对田家镇的地理位置和防御部署十分重视，明确指示：“田家镇要塞乃我大别山脉及赣北主阵地之锁钥，五九战区会战之枢纽，武汉之最后屏障也。”[1]国民政府在田家镇外围部署了重兵，中国海军也在田家镇部署舰炮八门，以它山、象山为阵地，共配兵力197人，彭瀛为队长，同时将汉口以下，九江以上各航路的航灯、航标等一切导航设施尽数破除，在田家镇和半壁山间、蕲春和岚头矶间、黄石港和石灰窑间、黄港和鄂城间部署了四大主要雷区，各区先后布雷1500余具，布雷过程中，永平号、楚发号、三星号、平明号、远东号、楚吉号、万利号、达通号、飞鸢号、临昌号等十五艘舰船相继被炸沉，阵亡66人。另外，海军总司令部派永绩号、中山号、江元号、江贞号、楚谦号、楚观号、楚同号、民生号等八艘战舰协同要塞进行防御作战。海军司令陈绍宽以永绥号战舰为旗舰，在汉口坐镇指挥海军部队的防御作战。

日军可以由三条路线进攻武汉，第一条路线是由九江经瑞昌、阳新、通山、咸宁进犯；第二条路线是由黄梅经广济、浠水进犯；第三条路线是经田家镇直接沿江西进。日军占领湖口后，一面开始不断地试探性地从正面进攻田家镇要塞沿江西进；另一面采取两侧进攻的方式，对田家镇要塞形成夹击之势。8月初，日军增加了长江流域的海军军事力量。日本海军航空队以芜湖为根据地，将能登吕号水上飞机母舰调回，另调神威号水上飞机母舰进入长江，载有水上飞机四十五架（包括轰炸机九架）及海军航空人员。日本海军部队另有战斗机队和攻击机队。日本海军舰队包括大小舰艇二百四十二艘，其中较大的战舰二十六艘调往华南，从日本国内运来汽艇三百六十艘，增往长江上游一百八十艘。[2]

1938年8月底，日本陆军攻陷了瑞昌，迫近阳新。9月初，又进攻浠水，企图包围田家镇要塞。9月8日夜，日舰在武穴至龙坪之间游弋，炮击马头镇。中国海军漂雷队从鲤鱼山出发，灭灯航行，向日舰迎面前进，进至日舰上游的数公里处江面，漂放80余具漂雷。此时，日舰正集中精力炮击岸上目标，对江面漂雷队布雷行动毫无察觉。天未亮，漂雷队顺利完成布雷任务，悄悄迅速返回。两艘日舰触雷沉没于江底。

中国海军另派遣两支漂雷队，携带大量漂雷通过大通、贵池，袭击下游日军战舰，遏阻日舰实施运输，切断日军的供给，以缓和田家镇被困的局势。9月5日，一支海军漂雷队到达大通并与当地驻军取得联系，计划将封锁线临时开一水道，以便布放漂浮水雷。6日晨，日舰炮击大通守军，并在羊山矶、武星山各地强行登陆。下午，大通失陷，日舰驻扎港口，对中国海军漂雷队的行动进行严密监视，致使漂雷队无法布放漂雷，该布放漂雷计划失败。

另一支海军漂雷队到达贵池后，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海军官兵进山伐木造船，并利用手工制造布雷设备，经过三昼夜的辛劳，于9月11日完成布雷任务。青阳方面，中国海军派出监视哨探报日舰动态，以便及时布雷。日军战舰对中国海军水雷、漂雷的攻击十分恼火。

9月11日，田家镇要塞保卫战打响。长江水面上，密布着日军的战舰，日军对田家镇要塞实施了强大的炮火攻击，火光冲天，成群的炮弹飞向要塞阵地，整个要塞被浓烟烈焰吞没。半壁山一带阵地上，日舰炮弹与日机炸弹密如雨注。陆军炮台阵地为隐蔽自己，不加还击，高射炮对日军战舰也无法攻击，只好暂时不予还击。无论多粗的条石和石柱，全被日军500磅以上炸弹炸得粉碎，步兵地下堡垒经常被炸，人员不是被活埋在壕内，就是血肉横飞。[3]日舰一天发射重炮弹500多发，投掷炮弹100多枚。同时，日本海军陆战队1000余人由武穴登陆，防守武穴外围阵地的中国军队一个连队对日军进行了顽强抵抗，终因寡不敌众，全连官兵全部牺牲。日军占领了武穴的外围阵地。

9月15日，日军占领马头镇，武穴雷区失去控制。蒋介石鉴于战局危急，下令将田家镇要塞划归第五战区管辖，以便统一指挥，巩固要塞防务。

9月18日，两艘日军战舰航至哂山附近，中国海军炮台部队对两艘日军战舰实施突袭，日军一艘战舰中弹后负伤逃走。

9月19日，日军出动二十余艘汽艇在战机的掩护下，乘着雨雾迷蒙，向武穴上游航驶，在逼近雷区时，中国海军要塞炮兵部队“经专电司令部后。得令开火，各炮又开始咆哮了！”[4]日军两艘汽艇被中国海军炮台的炮火击中沉没江中，其余汽艇逃走。(www.xing528.com)

9月20日，日巡洋舰八重山号率驱逐舰五艘，趁雨雾迷蒙之际，掩护十一艘汽艇向田家镇炮台进攻，遭到中国海军炮火的轰击，被击退。不久，日本海军又出动两艘巡洋舰、两艘驱逐舰，对中国海军炮台实施炮火攻击，中国海军当即开炮还击，击沉两艘日艇，其余舰只逃走。

9月21日，日本海军十四艘汽艇再度溯江而上，企图强行冲过炮台封锁区，实施扫雷行动，打开航道。田家镇炮台的中国守军在日舰逼近后，突然发炮猛烈攻击，当即击沉八艘日军汽艇，其余六艘日军汽艇狼狈逃窜。

9月22日，又有日军潜水舰率汽艇十余艘企图突破要塞炮火封锁区。炮台官兵英勇抗击，沉着应战。其中一发炮弹落在日军汽艇群中，四艘汽艇当即被炸翻江中，“创造了开战以来一炮沉四艇的记录”[5]，其余数艘匆匆逃走。

9月23日，因中国陆海军的顽强抗击，日军沿江正面攻击受挫，日军便派汽艇绕至上巢湖企图偷渡，又被田家镇炮台官兵发现，开炮击沉其两艘汽艇。

日舰在田家镇北岸的攻击屡屡受挫，便转攻南岸的富池口。9月22日，日军舰艇向富池口发起猛烈的攻击。富池口炮台中国官兵坚决还击，北岸田家镇炮台协力实施炮火攻击。半夜，驻南岸的守备第一总队在日舰猛烈炮击下伤亡惨重，向西撤退。次日，日军占领富池口一带炮台。9月24日和25日，日军又展开了新一轮的猛烈攻击，田家镇一带炮火连天，日军用汽艇运送部队在富池口登陆。战斗中，日舰数艘被中国守军击沉。

9月26日，日本陆军由崔家山、黄谷脑各处向田家镇发起猛烈进攻，马口湖很快失守，田家镇炮台被包围，处境十分危险。

9月27日，陷入日军包围的田家镇炮台守军仍与日军进行了顽强的血战，击沉两艘窜至黄连洲的日艇。日军出动多批次重型轰炸机对中国守军的阵地实施轮番轰炸，中国守军的核心工事大部分被毁，备炮五门也被炸坏。夜间，日军在其富池口阵地炮火的掩护下，十余艘汽艇向田家镇发动攻击，企图突破要塞阵地。中国守军炮台官兵立即以机枪向汽艇扫射，顽强地击退了日军的第一波次攻击。随后，日军又组织700余人在飞机掩护下，连续不停地向核心阵地发起猛攻，激战一夜，双方伤亡极为惨重。

9月28日，日军再度集结海空军优势兵力，向田家镇炮台发起进攻。日军20余艘汽艇在飞机掩护下，企图在炮台下强行登陆。中国守军炮台官兵拼死阻击。激战数小时后，日军又加强了海空火力，并于盘塘附近强行登陆成功，随之进攻至冯家山，已距田家镇炮台仅数百米。中国海军被迫将炮毁坏，撤离阵地。田家镇要塞陷于日军之手。

田家镇要塞之战，日军平均每天在田家镇发射炮弹500余发，日军战机共投弹在100枚以上，中国守军的各炮位、指挥台所、观察所均遭到轰击，陈耀先等海军官兵壮烈牺牲，陆军第9师和第57师给予了有利配合，并以血肉之躯与海军展开协同作战，使田家镇炮台坚守十二天，“中国海军共击沉日军舰艇二十一艘，击伤两艘”[6]。

1938年10月中旬，日本陆军采用大迂回的战术，包围武汉下游的最后一道要塞──葛店，中国海军官兵在葛店再次与日军展开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