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历史】中国马当要塞防御，海军空军力挽狂澜

马当镇位于江西省彭泽县内，马当阻塞线设在位于马当镇4公里的长江流域马当水道内，该处江面狭窄、水流湍急、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历来被兵家视为通往长江上游的军事要地。

1937年12月18日，蒋介石在南昌主持召开军事会议，研究部署武汉会战作战计划，决定在长江流域的马当实施要塞防御作战。国民政府在汉口设立长江阻塞委员会，在马当工地设立临时工程处，在马当水域实施构筑拦河坝式阻塞线，阻塞线工程经过两次施工才基本完成。第一次的工程设计，分为上、中、底三层：

底层——用铅丝构成大网，内铺柳枝和乱石，拌水泥凝固，逐段投沉江底，然后绕以铅丝缆和苎麻辫，使之紧密连接，并在上游处用铁锚拉住，在下游处加用大木桩打入江底，以期固定地不为水流冲击所撼动。

中层——用大型铁锚和大块乱石，放置在大帆船和铁驳船里，以水泥凝固，沉列在中层之上，借铁锚齿和大石块峰尖作为暗礁，上面并布有水雷，这样坝面约低于水面二公尺许。如敌舰溯江直闯而上，则一方面将被水雷所轰击，另方面也必触撞在礁上，而遭到致命打击。[8]

因第一次施工加筑的乱石层较低和春季汛期河水涨高，工程完工后，江面上还可以通过小型船只。为此，1938年夏季，国民政府开始了第二次马当阻塞线的工程施工，在第一次施工的基础上，又加筑了乱石层，并将征用的三北公司铁驳船凿穿沉入江底，再布设上大量的水雷。

在构筑江中阻塞工事的同时，国民政府也开始加紧在马当部署部队以形成牢固的作战防线：一是将九江至荻港之间的航标全部撤除，并在马当沉船三十余艘，布设水雷八百余具，设置水面阻塞线；二是在马当部署一支共有官兵223人的海军炮队，任命陈永钦为队长，下辖第一、第二、第三炮台，第一台台长为陈培坚，后为张鹏霄，第二台台长为齐粹英，后为叶可钰，第三台台长为林夔，构筑了娘娘庙、牛山、鸡公嘴等炮兵阵地，配备舰炮八门，对江面形成了交叉火力；三是派遣数艘胜字号和宁字号炮艇经常轮流驶往马当江面巡弋，加强水面的警戒。

按照作战部署，中国海军的作战任务是再行封锁长江，在长江中游的马当江面上建立第一道防线，阻止日本海军沿江而上进攻武汉。1937年12月下旬，中国海军第三舰队从青岛撤出后，改编成江防要塞守备部队，被调往长江中游参加作战，其守备第二总队和一个陆战大队进驻马当，第二总队下辖三个大队，部署在长山阵地实施防御。1938年5月7日，军政部任命杜隆基为陆战队支队第二大队大队副，训练陆战队士兵在陆上使用舰炮作战。

日军为阻止中国军队在马当构筑阵地建立阻塞线，从1938年初，不断地派飞机对马当地区实施轰炸。1938年3月27日，日本三架海军战机飞至马当，对在江面巡逻的中国海军义胜号炮艇发动攻击。炮艇一边还击，一边规避。不久，炮艇瞭望台中弹，马世炳副艇长等负伤，艇上起火。扑灭后，崇宁号炮艇赶来将其拖往武汉修理。6月初，中国海军又加强了马当水域的防御，增布了600多枚水雷。与此同时，日本海军也加紧了扫雷工作，决定由八重山号战舰充当扫雷母舰，动员各扫雷舰投入作战，并且编成特设扫雷部队的炮艇队和滑行艇队，积极处置水雷。[9]从6月17日开始，日本海军第二十一扫雷队在东流下游布雷区实施扫雷，杜隆基当时在长山指挥所中使用高倍望远镜看到“在东流一带江面（在阻塞线和布雷区以外）有三艘日舰游弋，紧接着连日发现敌以小艇上装备小口径火炮（即机关枪），向江面普遍发射，企图以火力探索我雷区位置。有时被敌击中水雷，爆发的浓烟柱冲上二三十丈高，以音测断定，敌艇在我三万公尺以外，在五六天的时间里，被敌击中爆发的水雷，有十几个，敌人消耗的弹药，总有数万发以上”[10]。

▲因沿江中国海军布雷甚多，日军溯江进行扫雷。图为日军摁下管制机雷的开关后，中国铺设的水雷爆炸情形。(www.xing528.com)

6月22日，十多艘日军汽艇在军舰火力掩护下，驶向马当封锁线企图实施登陆作战。中国海军炮队突然开炮，击沉三艘，其余各艇纷纷逃走。日本海军扫雷舰利华号触雷沉没。日本海军指挥官见状，被迫下令将波田支队的登陆时间推迟一天，舰队返回下游出发地。由陆地进攻的日本陆军，乘大雨滂沱之际，夜袭香山阵地。守备香山阵地的中国海军江防守备三总队第三大队官兵与日军激战一夜，第三大队中校大队长尼庆鲁右腿被弹击中，但仍奋勇指挥作战，后与200余名官兵壮烈殉国，突围出来的官兵不到十分之一，阵地失守。

6月23日，日军又组织了规模较大的部队，攻击马当要塞中心阵地长山巄等地。第十六军韫珩部与日军反复拼杀，战况甚为激烈。总部命令第167师火速增援要塞守军，夺回香山等阵地。但该师师长薛蔚英怯懦怕死，拖延不进，始终没有赶到战场，大大影响了要塞的守卫战斗。

6月24日，日本波田支队在马当下游的香山登陆，向炮台发起进攻。日舰也乘机向要塞开炮，掩护日军攻击行动。在日军海陆空三面轰炸下，要塞工事大部被毁，官兵伤亡很大。海军炮队奋勇作战，轰击来犯日军军舰，将日本鹊字号鱼雷艇击成重伤，几乎沉没，阻止了江上日舰的进攻。由于舰炮所对的方向是长江航道，炮台无法转动，不能支援守台部队。守卫要塞外围的陆军一战即退，要塞处于日军四面包围之中，且弹尽粮绝，处境十分险恶。大队日军攻上阵地时，第八中队中队长张旺手持大刀，率领士兵冲入敌群，与敌展开肉搏战，终将日军击退，张旺却因负伤过重而牺牲。

6月25日，马当江面战斗更为激烈。日军在二十多艘舰艇和大批飞机的支援下，水陆并进，全面进攻要塞阵地。海军炮队全力对付江面日舰，阻止日舰进攻。缺少炮火支援的守备队在日军炮火下伤亡很大，阵地一角被日军突破，双方展开白刃战。紧急关头，中国空军九架飞机赶来支援，赶走了正在轰炸要塞阵地的日军战机后，向日舰和进攻部队发起攻击。中国海军炮队在中国空军的支援下，乘势猛攻日舰，日巡洋舰一艘中弹起火，其他日舰见状纷纷掉头向下游逃走。日陆军失去海军和飞机支援，攻势大减，中国守备部队发起反击，将日军击退。当夜，日军一小部偷袭守备总队部，被哨兵发现，部队包抄出来，将偷袭的日军全歼。此时，守备部队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进食，弹药也快用光了。

6月26日，日海陆空三军全面进攻要塞阵地。要塞司令见势不妙，命令毁炮后撤。日军很快攻占外围山头，并猛击核心阵地。守卫该阵地的江防守备第二总队与日海陆军展开激战，毙伤日军200余人。日军见久攻不下，遂施放烟幕掩护进攻。守备部队缺乏经验，误以为日军施放毒气，顿时军心动摇。日军乘机猛扑，突破要塞阵地。

6月27日晨，第二总队官兵撤离时在张公矶再次与进攻的日军展开肉搏，伤亡很大，各中队长、中队副多数阵亡。第二总队第二大队第一中队少尉分队长在连续三昼夜向敌冲锋十次后，两眼通红，耳膜破裂，血流不止，仍奋不顾身，身先士卒，在白刃战中与敌短兵相接，不幸被敌人用刺刀洞穿腹部，壮烈殉国。

6月28日，陆战支队第二大队配备的八门七五战炮，“被炸毁六门，现仅余二门，已运到湖口，子弹均已用尽”[11]。

6月30日，鉴于马当阵地陷于被困状态，负责指挥防守作战的马当要塞司令王锡焘下令中国海军官兵撤出阵地。马当炮台被日军占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