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疑案：光绪帝中毒而死的证据

清代官方文献和宫廷档案表明：光绪帝是患病而死的。但是，从光绪帝死的那天开始，人们就怀疑他不是正常死亡。人们总觉得他死在慈禧太后前面，而且只比慈禧早死了二十个小时，这件事太奇怪了！

下面排比正史文献资料，可以看出光绪帝病情的变化。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十月：

癸丑（初一日），诣仪鸾殿，向慈禧皇太后问安。《清德宗实录》卷五九七记载，自初一日至十六日“皆如之”。

甲寅（初二日），光绪帝奉皇太后御勤政殿，日本使臣伊集院彦吉觐见。又到仪鸾殿向皇太后问安。

乙卯（初三日），到仪鸾殿，向皇太后问安。

丙辰（初四日），到仪鸾殿，向皇太后问安。

丁巳（初五日），到仪鸾殿，向皇太后问安。

戊午（初六日），御紫光阁，赐达赖喇嘛宴。到仪鸾殿，向皇太后问安。

己未（初七日），到仪鸾殿，向皇太后问安。

庚申（初八日），到仪鸾殿，向皇太后问安。

辛酉（初九日），奉慈禧皇太后“幸颐年殿，侍晚膳。至癸亥（十一日）皆如之”。

壬戌（初十日）慈禧皇太后生日，率百官至仪鸾殿，行庆贺礼。幸颐年殿，侍太后晚膳。

癸亥（十一日），到仪鸾殿，问皇太后安。幸颐年殿，侍皇太后晚膳。

甲子（十二日），到仪鸾殿，问皇太后安。幸颐年殿，侍皇太后晚膳。

乙丑（十三日），到仪鸾殿，问皇太后安。幸颐年殿，侍皇太后晚膳。

丙寅（十四日），到仪鸾殿，问皇太后安。幸颐年殿，侍皇太后晚膳。

丁卯（十五日），到仪鸾殿，问皇太后安。幸颐年殿，侍皇太后晚膳。

戊辰（十六日），到仪鸾殿，问皇太后安。幸颐年殿，侍皇太后晚膳。

己巳（十七日）至辛未（十九日），御医屈贵庭说：他在光绪帝临死前三天给光绪帝看病，光绪帝病情突然恶化，在御榻上乱滚，大叫肚子疼。

壬申（二十日），《清德宗实录》记载：“上不豫”，就是光绪帝患病。慈禧太后懿旨：“醇亲王载沣之子溥仪，著在宫内教养，并在上书房读书。”又懿旨：“醇亲王载沣，授为摄政王。”(www.xing528.com)

癸酉（二十一日），“上疾增剧”，光绪帝病情加重。接着“上疾大渐”，光绪帝病危。酉刻，光绪帝崩于西苑瀛台之涵元殿。

甲戌（二十二日），慈禧皇太后叶赫那拉氏疾大渐，病危。未刻，崩于仪鸾殿。

综合以上资料，提出五点思考：

第一，《实录》记载，值得重视。《清德宗实录》记载，光绪皇帝虽然有病、多病，但都是慢性病。临死三天前，仍能进行政事、家事活动。且发病突然，来势急猛，不排除中毒而死的可能。

第二，档案资料，值得怀疑。前引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十月二十一日子刻，御医张仲元等人诊得：“皇上脉息如丝欲绝。肢冷，气险，二目上翻，神识已迷，牙齿紧闭，势已将脱。谨拟生脉饮，以尽血忱；人参一钱、麦冬三钱、五味子一钱。水煎灌服。”虽经御医多方努力，却无力回天。若要依此证明光绪帝是病死的，还需思考一个问题：何为因？何为果？显然，若据上述档案判断光绪帝是病死的，就忽略了一个事实——如果光绪帝是在喝了慈禧太后亲赐给他的一碗含毒药的“塌拉”后出现症状的，怎么能说是病死的呢？

■ 瀛台涵元殿旧影

第三，口述历史，值得重视。“但光绪帝在死之前，西太后曾亲赐他一碗‘塌拉’，确是我曾祖亲见亲问过的。这显然是一碗毒药。”这碗“塌拉”是启功先生曾祖父亲见亲问的。启功先生的曾祖父既是礼部尚书，又是亲历者，他的口述历史资料，尤当引起重视。

第四，御医著文，值得研究。御医屈贵庭民国年间在《逸经》杂志上说：在光绪帝临死的前三天，他最后一次进宫为皇上看病，发现皇上本已逐渐好转的病情“突然恶化，在床上乱滚，大叫肚子疼”，没过几天，光绪帝便死了。因此，御医根据亲历所写的文章很值得研究。

第五，遗发化验，值得珍视。经“清光绪皇帝死因研究”课题组化验，光绪皇帝葬衣和头发的含砷量大大超出正常指标，这给“光绪皇帝是中毒而死”说，提供了一个证据。（《清光绪帝死因鉴证》）但也有人认为，光绪帝临死之前，身体含砷量过高，可能是被人下毒所致，也可能是他长期体弱多病，经常服用含砷的药物所致。所以，这是一个现象，现象背后的本质，还是需要科学研究的。这是因为，一切事物都是复杂的。如果现象与本质一样，就不需要科学研究了。

■ 光绪帝崇陵地宫

根据以上五点，我个人认为：不排除光绪帝被毒死的可能性。那么，是谁害死了光绪皇帝呢？

如果光绪帝是被人害死的，那最有愿望、最有实力对光绪帝实施毒害的，应该非慈禧太后莫属。

的确，慈禧太后为给光绪帝治病，曾采取了一些措施：

其一，遍求天下名医。从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春天开始，军机处不断下发懿旨，征召天下名医急速来京为皇上诊治。于是，先后有陈秉钧、曹元恒、吕用宾、周景涛、杜钟骏、施焕、张鹏年等名医来京。

其二，遍寻天下名药。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八月，军机处电告各地迅速贡献上等名药，广陈皮、甘枸杞、川续断、苏芡实、北洪参、苡米、桑寄生、杭白芍、茯苓等药材，先后送至京城。但历史是复杂的，像慈禧太后这样的人物，台上表演的与台下操作的，既可能一致，也可能相悖。人们很难判断慈禧太后这些举措背后的真实目的。慈禧太后是一个权术高明的大政客，即使要毒死光绪皇帝，她不会，也不可能在众人面前赤裸裸地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总之，光绪皇帝究竟是被毒死的，还是自然病死的，是不是被慈禧派人下毒给害死的，仍然是一个历史之谜。由光绪帝之死，人们联想到“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共四条人命同慈禧太后的关系，这就是：慈安皇太后钮祜禄氏、同治帝皇后阿鲁特氏、光绪帝珍妃他他拉氏和光绪帝载湉。我们期待有一天，或由史料，或由档案，或由其他方法，彻底揭开光绪帝死因这个历史之谜。

由于光绪帝无子，皇嗣只能在宗室中选择。慈禧太后懿旨：“摄政王载沣之子溥仪，著入承大统，为嗣皇帝。”这就是后来的宣统皇帝。

〔1〕 据中南海史研究专家吴空先生《中南海史迹》记述：中南海仪鸾殿被八国联军焚毁，后移址新建的仪鸾殿为慈禧晏驾之所，今殿名为怀仁堂；原址新建的仪鸾殿，改名为海晏堂，袁世凯时改名为居仁堂，今已拆毁。

〔2〕 屈贵庭，有的书文作屈桂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