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東征勝利以後,推行大規模的分封制,既是鞏固和擴大周朝統治的手段,又是貴族内部對占有財産和權力進行再分配的一種方式。《左傳·昭公二十八年》記載成鱄説:“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國十有五人,姬姓之國四十人”。《荀子·儒效》又説:周公“兼制天下,立七十一國,姬姓獨居五十三人”。周公這種分封制,雖然以姬姓貴族爲主體,但是爲了穩定統治的大局,又不能不照顧到異姓貴族,還得分封一些異姓諸侯。固此姬姓諸侯和異姓諸侯怎樣的布局,又是當時政治上的重要問題。
周公東征勝利,平定了武庚和三監的叛亂,接着就把許多殷和方國的貴族遷移到洛邑,並把他們分配給封君帶往封國,基本上消除了他們在原住地區發動叛亂的危險,但是對於整個控制殷貴族的問題没有完全解决,因而還要繼續對他們采用安撫和監督的策略。《史記·管蔡世家》説周公平定叛亂以後,“從而分殷餘民爲二,其一封微子啓於宋,以續殷祀,其一封康叔爲衛君”。這時周公爲了安撫殷貴族,把降服於周的殷貴族微子啓(紂的庶兄)分封於宋,建都商丘(今河南商丘),“代殷後,奉其先祀”(《史記·宋世家》)。這時周公封微子啓於宋,和過去武王封武庚於殷,性質是一樣的,但是形勢大不相同。因爲微子啓是自願向周屈節投降的,又不曾參與武庚的叛亂,同時所封的宋國是商代早期的主要統治地區,這里殷貴族的勢力没有像殷那樣頑强。周公把微子啓的封國叫“宋”,還是沿用商代的舊名稱,“宋”和“商”是一聲之轉。如同周人稱“殷”爲“衛”一樣,“衛”“鄣”和“殷”也是一聲之轉。王國維《説商》説:“余疑宋與商聲相近,初本名商,後人以别於有天下之商,故謂之宋耳。”古代“宋”和“商”同聲可以通用,“宋”古從“木”聲,而“木”古有“桑”音[6]。直到春秋、戰國時代,人們還常把“宋”稱作“商”。
周公爲了安撫殷貴族,把商代早期國都商丘周圍地區分封給殷貴族微子啓,稱之爲“宋”,成爲西周一個較大的異姓諸侯。同時還分封許多諸侯對宋形成内外二個包圍圈,從它的西、北、南三面加以監督。内層包圍圈主要是異姓諸侯,在宋的西北,有姒姓的杞(今河南杞縣)、嬴姓的葛(今河南寧陵西北);在宋的西南,有妘姓的鄢(一作鄔,今河南鄢陵西北)、姜姓的許(今河南許昌東)、嬀姓的陳(今河南淮陽);在宋的南邊,還有異姓的厲(今河南鹿邑東)[7]、傳爲神農之後的焦(今安徽亳縣)。宋的外層包圍圈主要是姬姓諸侯,北方有曹(文王之子叔振鐸,今山東定陶西北)、郜(文王之子,今山東城武東南)、茅(周公之子,今山東金鄉西北)、西南方有蔡(蔡叔之子蔡仲,今河南上蔡西南)、沈(即聃,文王之子季載,今河南平輿北)[8]等。
已故友人李亞農在《西周與東周》第二章《周初諸民族的分布》中指出,周初姬姓諸侯的分封,主要是爲了佔有中原適宜農業生産的黄土層地區。日本學者伊藤道治在《中國古代王朝形成》第二部《西周史研究》的第四節姬姓諸侯分封的歷史地理的意義中又指出,周初姬姓諸侯向東方地區分封,在於確保其向東方發展的交通綫,擴展其統治勢力,並佔奪主要的農業地區。我們認爲這些分析都是正確的。當時多數諸侯都建都在靠近重要河流的地方。
西周初期對於姬姓諸侯的分封,主要可以分爲東、北、南三個方向。其中最主要的是向東一綫,沿着黄河兩岸向東伸展,在黄河北岸有魏(今山西芮城北)、虞(今山西平陸東北)、單(今河南孟縣西南)[9]、邘(武王之子,今河南沁陽北)、原(文王之子,今河南濟源東南)、雍(文王之子,今河南焦作南)、凡(周公之子,今河南輝縣西南)、共(今河南輝縣)[10]、衛等;在黄河南岸有焦(今河南陝縣)、北虢(文王之弟,今陝縣東南)、東虢(今河南滎陽北)、祭(周公之子,今滎陽西北)、胙(周公之子,今河南延津北)等。接着一直向東,就有曹、茅、郜、極(今山東金鄉東南)等姬姓諸侯,再向東,就有郕(文王之子,今山東寧陽東北)、魯(今山東曲阜)、滕(文王之子叔綉錯,今山東滕縣西南)等國。
周初姬姓諸侯分封在黄河以北廣大地區的,有沿汾水兩岸的,如耿(今山西河津南)、韓(武王之子,今河津、萬泉間)[11]、邭(文王之子,今山西新絳西)、賈(今山西襄汾西南)、晉(今山西翼城西)、楊(今山西洪洞東南)、霍叔(霍叔後裔,今山西霍縣西南)。在衛以北,更有邢國(周公之子,今河北邢臺),由邢往北,更有召公之子所封的燕國(今北京市),這是深入東北最遠的一支姬姓貴族。
周初姬姓諸侯分封在黄河以南廣大地區的,有應(武王之子,今河南魯山東)、蔡和沿淮水的息(今河南息縣西南)、蔣(周公之子,今河南淮濱東南)等國,更有所謂,“漢陽諸姬”的隨(今河南隨縣)、唐(今隨縣西北)、曾(今南陽盆地南部)等國。周成王還曾把虞侯矢一支分封到了宜(今江蘇丹徒一帶),説明當時姬姓貴族勢力確實已經到達長江下游和江南地區。
西周初年通過分封姬姓諸侯,把周朝勢力推向東、北、南三個方面,是十分清楚的。從周公的七個兒子的封地,就可清楚看到這點。《左傳·僖公二十四年》記富辰説:“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胤也”。周公的四個兒子分封在中原的心臟地區(凡、祭、胙、茅),還有三個兒子分封到了東、北、南三個方向的戰略要地。長子伯禽代表周公本人受封於魯,成爲嫡系姬姓貴族中封得最東的一個大國,這是用來控制東方一帶夷族的。另外一個兒子受封於蔣,在今河南推濱以南,已跨過淮水,成爲嫡系姬姓貴族中封得最南的一國,這是用來控制南方的淮夷和群舒的。還有一個兒子受封於邢,在今河北邢臺,原爲商的舊都,這是用來統治原來商代王畿的北方地區(相當於武王所封的邶),並抵禦和控制北方狄族的。
富辰同時還説:“昔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封建親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晉、應、韓,武之穆也。”文王之子有十六個封國,其中魯國名義上是封給周的,實際上是周公之子伯禽受封的,如果除去的話,就只有十五國,所以成鱄又説:“其兄弟之國十有五人”。其中除管、蔡、霍三監以外,毛、畢、酆是封在西方的,衛、聃、郜、雍、曹原是封在中原的,只有郇封在北方汾水流域,郕、滕封在東方,和魯國靠近。武王之子所封四國,晉、韓都在汾水流域,邘在中原地區,應(今河南魯山東)略爲偏南。
十分明顯,周初的分封制,主要是爲了鞏固和擴展周朝的統治地區,首先是爲了姬姓貴族特别是嫡系姬姓貴族的利益,因而把中原比較優越的地區分封給文王、武王、周公之子。異姓諸侯分封於中原地區的,都有特殊原因。或者是爲了安撫殷貴族,如宋國;或者是爲了監視宋國,如杞、葛、鄢、許、陳等國;或者是爲了親戚關係,如摯、疇等國;或者因爲是朝廷重臣,如武王的司寇蘇忿生封於蘇,佔有大河中游北岸重要地方十二個邑(從今河南濟源、孟縣到武陟、獲嘉一帶),即《左傳·隱公十一年》所説“蘇忿生之田”。
但是爲了控制戰略要地,抵禦夷狄部族侵擾,謀求進一步擴大佔有地區,又不能不把嫡系姬姓貴族分封到靠近夷狄的地區。如把文王之子封於郕、滕,武王之子封於晉、韓,周公之子封於魯、邢、蔣,都是爲了這個緣故。當時在郕、魯、滕一綫以東,現在廣大的山東半島,原來都是東夷、淮夷的勢力所統治,儘管周公“伐奄三年討其君,驅飛廉子海隅而戮之,滅國者五十”(《孟子·滕文公下》),但是對這個地區的控制統治還成爲嚴重問題。當時韓、晉、霍以北,今山西中部和北部地區,原來都是戎狄勢力所統治;邢以北以及太行山脈一帶,更是北狄的主要活動地區;蔣以南,今淮南下游以南地區,又是群舒的分布地區;如何加强控制這些地區也是當時的重要問題。
周朝爲了解决這些重要問題,采用了分封異姓諸侯的辦法。當時分封異姓貴族有多種原因,或者因爲有親戚關係,或者因爲他們在滅商戰役中立有大功,或者因爲他們具有相當力量而願意服從周朝的統治,或者是爲了加强控制原來夷狄統治地區。
周初所封的異姓貴族,以姜姓較多。姜姓貴族原是西方羌人,世代和姬姓貴族通婚,又勇敢善戰,在克殷戰争中立有大功。因此周公把當時東夷勢力較强而難以控制的東方一帶,就分封姜姓貴族前往坐鎮。吕尚是克殷戰争中統率大軍的“大師”,建有威武的戰功,因此他封於東方的齊國,版圖很大,權力也很大。管仲説:“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汝)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於海,西至於河,南至於穆陵,北至於無棣”(《左傳·僖公四年》)。在這樣一個範圍内,“五侯九伯”,無非是指東夷所建立的國家。但是這個地區“地潟鹵,人民寡”(《史記·貨殖列傳》),生産落後,條件很差,這就需要新建的齊國努力從事開發了。當時姜姓貴族的封國,除了許在中原以外,紀(今山東壽光東南)、州(今山東安丘東北)、向(今山東莒南東北),都在今山東的東部,他們和齊一樣既負有控制東夷的責任,還要從事開發工作。
周初所封任姓諸侯也是較多的。任姓和姬姓也有婚姻關係。任姓的摯(今河南汝南)、疇(一作,今河南魯山東南)兩國就是因爲文王之母大任而得到封國的,都封在中原地區。任姓的薛國(今山東滕縣東南)原是古國,這時繼續受封。任姓的鑄(今山東肥城南)、鄣(一説姜姓,今山東東平東)也都在今山東,和姜姓封國擔負着同樣的任務。
相傳爲大皞後裔的風姓貴族,原住在濟水附近。《左傳·僖公二十一年》説:“任、宿、須句、顓臾,風姓也,實司太皥與有濟之祀。”這時繼續封在原地,任在魯國西南,在今山東微山縣夏鎮西北;宿和須句都在魯國西北,靠近濟水,宿在今山東東平的東南,須句在東平的西南;顓臾在魯國東南,在今山東平邑東。
相傳爲祝融的後裔的妘姓貴族的封國,除了鄢(一作鄔)、鄶(今河南新鄭西北)在中原以外,夷(今山東即墨西)、鄅(今山東臨沂北)、偪陽(今山東棗莊南)也都在今山東的東部或南部。
當時封在今山東地區的異姓諸侯,除了上述姜姓的四個、任姓的三個、風姓的四個,妘姓的三個以外,還有已姓(一説曹姓)的莒(今山東膠縣西南)、姓失傳的譚(今山東章丘西)、姒姓的鄫(今山東蒼山西北)、曹姓的邾(今山東曲阜東南)等等。爲什麽周朝封在今山東的異姓諸侯如此之多,無非是要利用異姓諸侯在那里進行開發和控制當地强大的東夷部族。
屬於嬴姓(或稱熊盈族)的徐、奄等國以及淮夷的許多部落,原是周的東南的主要敵人。奄已被周公所滅,徐還存在,淮夷也還不斷對周侵擾。但是也有部分嬴姓貴族服從周的統治,接受了周的分封的。在淮水上游就行嬴姓的黄(今河南横川西北)和江(今河南正陽南),在漢水流域還有嬴姓的穀(今湖北穀城西)。同時嬴姓貴族早就有遷往西北的,這時也接受了周的分封,嬴姓的梁國就在今陝西韓城南,靠黄河西岸。(www.xing528.com)
當時在漢水兩旁也封有一些異姓諸侯,除了嬴姓的穀,還有曼姓的鄧(今湖北襄樊)、嬀姓的盧(今襄樊西南)、允姓的鄀(今湖北鐘祥西北)、子姓(?)的權(今湖北荆門東南)等。芈姓的楚(今湖北秭歸)也在這時接受周的分封。周朝在這里分封這樣許多異姓諸侯,當然是爲了加强對江、漢之間“楚蠻”的控制。
根據上面的分析,可知西周初期分封姬姓諸侯和異姓諸侯的布局,是有計劃的,就是要擴大以姬姓貴族爲主、聯合異姓貴族對東、北、南三方面的統治。當時周朝對異姓諸侯的分封,一方面是爲了安撫這些有功的、或是有親戚關係的、或是有傳統勢力的異姓貴族,另一方面更是爲了用作姬姓貴族的屏障,控制東、北、南三方的夷狄部落,從而鞏固和擴大周期的統治地區。與此同時,周朝也還分封旁系姬姓貴族到較遠地區,例如漢陽諸姬如隨、唐、曾等國到達了漢水以東地區;建都於薊(今北京市)的燕國更延伸到了東北遥遠的地方;改封到今江蘇丹徒一帶的宜侯更是延伸到了東南遥遠的地方。西周初期這樣把旁系姬姓貴族和異姓貴族分封到比較落後的地方,深入到原來少數部族居住的地區,無疑的,會擴大中原先進文化的影響,對此後這些地區的生産和文化的發展起着促進作用。遼寧喀左、北京房山都發現了一批西周初期的燕國銅器,江蘇丹徒發現了西周初期的宜國銅器,就證明了這點。
總的説來,西周初期推行的分封制有它的特點,在歷史上是有進步意義的。它通過分給封國舊貴族、舊官僚的辦法,在廣大地區確立了鄉遂制度,同時推行了因地制宜的政策,符合於歷史發展趨勢,有助於社會生産力的進一步發展。它又通過對姬姓諸侯和異姓諸侯的布局,建立了從西方伸向東、北、南三方的統治基地,深入到原來經濟文化比較落後的地區,加强了民族之間融合和經濟文化上的交流作用,有助於廣大地區進一步開發。
原載《紀念顧頡剛學術論文集》上册,巴蜀書社
【注释】
[1]《尚書·康誥》:“殪戌殷”,《禮記·中庸》作“壹戌衣”。鄭玄注:“齊入言殷聲如衣”。《吕氏春秋·慎大覽》:“親郼如夏”,高誘注:“郼讀如衣,今兖州入謂殷氏皆曰衣”。
[2]《通典》卷一七八“鉅鹿郡邢州”條謂:“祖乙遷於邢,即此地”。近年在此地發現早商文化遺址可以證明。王國維《説耿》(《觀堂集林》卷十二)因《書序》有“祖乙圯於耿”之説,從段玉裁《古文尚書撰異》改定在今河南温東之邢丘,謂“其地正濱大河,故祖乙圯於此地”。今按:王説不確。邢臺舊時常有山洪爆發,衝决爲患,直到清代乾隆年間還爲此築堤防,見《清一統志》順德府沙底河下釋文。
[3]《古本竹書紀年》:“祖乙膝即位,是爲中宗,居庇”。按祖乙自邢遷庇,當即春秋時魯西之毗。《春秋·哀五年》:“春城毗”。《公羊》作“比”,《釋文》:“比本又作芘,亦作庇”。《左傳》杜注謂“備晉也”,未釋地。高士奇《春秋地名考略》謂即祖乙所都之庇。江永《春秋地理考實》推定在魯西境。當在今范縣、鄆城縣境。
[4]《邶風》《鄘風》和《衛風》,都談到河水、淇水,所有地名也都在衛國。《鄘風·桑中》提到沫,沫即《尚書·酒誥》的妹邦,即是朝歌。《鄘風·載馳》《邶風·擊鼓》和《邶風·泉水》都談到漕,在今河南滑縣東。《左傳·襄公三十一年》記北宫文子引《衛詩》:“威儀棣棣,不可選也”,見於今本《邶風·柏舟》。可知邶、鄘、衛三風,原來都是衛詩。今本分爲三風,當出於後入以意劃分。《漢書·藝文志》載“《詩經》二十八卷,魯、齊、韓三家”,又載“《毛詩故訓傳》三十卷”。王先謙認爲毛作《詩》傳,析邶、鄘、衛風爲三卷,故爲三十卷。
[5]《左傳·昭公九年》記周大夫詹桓伯説:“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東土也。”孔穎達《正義》引服虔云:“商奄,魯也。”《漢書·王莽傳》也説:“成王之與周公也,開七百里之宇,兼商奄之民。”商奄即奄,亦作商蓋。《韓非子·説林上》説:“周公旦已勝殷,將攻商蓋……乃攻九夷而商蓋服矣。”商蓋或用作魯的代名。《墨子·耕柱》説:“古者周公旦非關叔,辭三公,東處商蓋。”孫詒讓《墨子間詁》説:“是商奄即奄,單言之曰奄,累言之曰商奄。”
[6]孫志祖《讀書脞録》卷七“木有桑音”條説:“古木有桑音,《列子·湯問篇》:‘越之東有輒木之國’,注音木字爲又康反。《山海經·東山經》:‘南望幼海,東望榑木’,注扶桑二音是也。字書木字失載桑音,人多如字讀之,誤矣。”顧炎武《日知録》卷二“武王伐紂”條説:“平王以下去微子之世遠矣,而曰孝惠娶於商(《左氏哀二十四年傳》),曰滅之棄商久矣(《僖二十二年傳》),曰利以伐姜,不利子商(《哀九年傳》),吾是以知宋之得爲商也。”原注還引《國語》《莊子》《韓非子》等書常稱“宋”爲“商”。
[7]《魯大司徒匜》述及孟姬所適之國,郭沫若謂即厲國。《春秋·僖公十五年》:“齊師曹師伐厲”,杜注謂在隨縣北之厲鄉,與齊距離太遠,不確。王夫之《春秋稗疏》謂即老子生於苦縣之厲鄉,當是。
[8]聃一作冉,亦。《史記·管蔡世家》索隱謂即那處,在今湖北荆門東南。梁玉繩《人表考》駁之,認爲“”與“那”乃兩字,音讀不同,不能相混。且季載爲文王幼子,不可能遠封到那處。江永《春秋地理考實》云:“《國語》‘聃由鄭姬’,蓋因鄭姬而亡,僖二年鄭有聃伯,似鄭滅之以爲采邑,當在開封境”。並無確切根據。洪顧煊《讀書叢録》認爲“當讀作邥,即沈國也”。錢坫《新斠注漢書地理志》依據《廣韻》和《新唐書·宰相表》聃季有食采於沈之説,亦斷言聃即沈國。當以洪、錢之説爲是。聃與沈古音同通用,猶如老聃或作老耽。
[9]單爲西周東都畿内封國,有單伯諸器,又見於《壴卣》。郭沫若《壴卣銘文》據《考古圖》得於河南河清,推定在河南孟縣南。《左傳·成公十一年》記劉子、單子謂周克商時“蘇忿生以温爲司寇,來檀伯達俱封於河”。檀伯可能即是單伯,古檀、單音近通用。春秋時鄭有大夫檀伯,見《左傳·桓公十五年》,而《史記·鄭世家》作“單伯”。
[10]《古本竹書紀年》:“共伯和干王政”。《吕氏春秋·開春論》也談及此事。《莊子·讓王》:“共伯得乎共首”。《左傳·隱公元年》:“大叔出奔共”,杜注:“共,國。今汲郡共縣”。《漢書·地理志》河内郡共縣,“故國”。共縣即今輝縣。
[11]韓國地望有三説,《水經注·聖水》謂在今河北固安縣方城村的韓城,出於誤會,誤認爲《詩·大雅·韓奕》的“燕師”是北燕(其實是姞姓的南燕)。《括地志》謂在今陝西韓城,地在河西,與《左傳·僖公十五年》記載的秦晉韓原之戰的情况不合。《左傳·僖公二十四年》杜注:“韓國在河東郡界”。江永《春秋地理考實》依據秦晉韓原相戰情况推定在今山西河津、萬泉之間,比較合理。《韓奕》:“奕奕梁山”,因爲從今河津渡河,須道經梁山下。《韓奕》謂“韓侯取妻,汾王之甥”,汾王當以近汾水得名。《韓奕》講到“其追其貊”,貊一作貉,本是游牧部族,不僅北燕以北存在,秦晉以北也存在。《戰國策·秦策一》:“秦北有胡貉代馬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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