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寥寥七十余字,夫妻情深跃然纸上。这首散曲的作者是管道昇,说起她,人们可能不是很熟悉,但如果说起她的丈夫,可能不知道的人就不多了,她的丈夫就是元朝大名鼎鼎的文人赵孟。这是她看到赵孟欲纳妾而戏赠的曲子后回应的一首曲词。赵孟看到夫人的曲词写得如此情深义重,立即打消了纳妾的念头,夫妻相偕白首,成就了一段文坛佳话。
如果说唐诗的成就在于其恢宏大气,宋词的妙处在于其曼妙优雅,而元曲则吸收了前两者的优点,并成就自己平易谦和的特色。以这首《我侬词》为例,其中语言浅显而不鄙陋,极尽嬉笑怒骂又不失深沉。
散曲的产生有其社会原因。元朝统治者对各民族文化思想实行开放包容政策,虽然依然把儒学作为其统治思想,但其历代统治者崇信佛教、道教更甚于儒学。元代儒学统治地位的削弱、城市商业经济的繁荣、市民阶层的扩大和生活要求的提高、文人地位的急剧下降和生存方式的多样化,使得元代文学呈现出与前代不同的新风貌。
散曲产生于金元之际的民歌俚谣。金代的词已经出现曲的特点,逐渐变得俚俗、率直、诙谐、浅白。金词对大量北方俚歌俗调的吸收,使得很多词在文学风格上已经接近后代的曲。金末元初文人没有科举取士这条路可走,于是他们就出入秦楼楚馆。而大量名妓会制乐府、唱曲,她们将民间的歌曲大量修改、传唱,导致民歌时调与文人创作结合。同时,北方少数民族相继入主中原,他们带来的胡曲番乐与汉族地区原有的音乐相结合,散曲便应运而生。
这种新诗体承继了传统诗词的因素,又具有鲜明的时代精神。从形式上看,它和杂剧中的唱词使用相同的格律形式,具有相近的语言风格,是“元曲”的一部分。“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西厢记》中的这个名句化用了宋范仲淹的《苏幕遮》。与诗词相比,为了适应即兴抒情和演唱的需要,散曲的形式和语言以俗为美,别具特色。在遵守固定的平仄格律的同时,散曲可根据作者的需要随意增加衬字,从一字到十数字不等。从内容上看,散曲则远远超出了传统诗词的表现范围,更多地表现了市井生活和市民心理。
“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名言是名伶珠帘秀在《正宫·醉西施·无题》中发出的呼喊,令人有石破天惊之感。元代散曲中反映妓女生活的作品非常多,正是元曲与勾栏密切相关的结果。由于礼教观念的淡薄,元代散曲在爱情题材的描写和表现上十分大胆和直白。
散曲作者以汉族士大夫为主,由于文人地位急转直下,因此元代散曲中始终弥漫着一种空幻感和凄凉感,如被誉为“曲状元”的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仅二十八字就勾勒出一幅晚秋夕照景象和苍凉萧瑟的意境,充分表达了天涯游子的孤独与彷徨,情景交融,隽永含蕴。周德清在《中原音韵》中赞其为“秋思之祖”。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称赞它“寥寥数语,深得唐人绝句妙境”。
与诗词相比,元代散曲取得了雅俗共赏的效果,既满足了以市民阶层为主体的下层百姓的娱乐需求,又为文人增加了新的表情达意的艺术形式。
民谣也是在元朝影响深远的一种艺术形式。众所周知的“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的民谣,就是韩山童、刘福通等农民领袖于大起义前夕在民间散布的动员群众的宣传工具。民谣主要是在元朝封建统治日益腐败,黎民百姓怨声载道时,为讽刺贪官污吏所作。(www.xing528.com)
元代民谣十分丰富多彩,流传至今的民歌达一百多首。这些民谣如实地反映了元代劳动人民的悲惨处境和社会的黑暗。
元代著名民谣“一里窑,五里焦”,反映了当时元政府为了烧制瓷器而残酷盘剥百姓的现实。
在老百姓看来,失去民心的政府,每干一事都是坏事,因而把“变钞开河”与农民起义联系在一起是十分正常的。当时民间有诗嘲曰:“丞相造假钞,舍人做强盗。贾鲁要开河,搅得天下闹。”
有些民谣反映了当时元朝的社会状况:“四川人,生得奸,汉中调龙安。管你干不干,搭个广元县(今广元市)。”
这是千百年来流传在川北地区的一句民谣,反映了元代初期川、陕建省时的一次行政区划调整。
元代散曲和民谣的发展使高高在上的文学艺术进入民间,使文学日渐通俗化。伯颜死后,朝廷籍没其家,数月清算不尽,民间有人题诗于壁云:
百千万锭犹嫌少,垛积金银北斗边。
可惜太师无运智,不将些子到黄泉。
用讽刺挖苦的语言把伯颜贪婪的本性淋漓尽致地刻画了出来。元曲和元代民谣的发展无疑为以后明清小说的繁荣铺平了道路,成为明清小说繁荣的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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