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统治初期,当蒙古各部归并于他的时候,他废除了那些蒙古各族一直奉行、在他们当中得到承认的陋俗,然后制定了从理性观点来看值得称赞的法规。
有一条札撒说:现在,战争以及战争中的杀戮、清点死者和饶恕残存者,正是按这种方式进行的,确实,每个细节都是吻合的,因为战场上剩下的仅仅是些肢体破碎的可怜虫。
至于他们的军队组织,从亚当时代至成吉思汗子孙统治天下大部分地方的时代,历史上未曾有过,文献中也未曾记录过;任何王朝的帝王也从未拥有过像蒙古军这样的军队:如此坚韧不拔,对饱暖知恩图报,在顺逆环境中服从其将官;这既不是指望俸禄和采邑,也不是期待军饷和晋级。组织军队的最好方法确实莫过于此;因为狮子只要不饿,根本不去猎取、袭击野兽。有句波斯格言说:“吃得太饱的狗不猎野兽。”还有句说:“饿着你的狗,它才跟你走。”
整个世界上,有什么军队能够跟蒙古军相匹敌呢?战争时期,冲锋陷阵时,他们像受过训练的野兽,去追逐猎物,但在太平无事的日子里,他们又像是绵羊,生产乳汁、羊毛和其他许多有用之物。在艰难困苦的境地中,他们毫不抱怨倾轧。他们是农夫式的军队,负担各类赋役,缴纳分摊给的一切东西,包括忽卜绰儿、杂税、行旅费用,还给军队供给驿站、马匹和粮食,从无怨言。他们也是服军役的农夫,战争中不管老少贵贱都是武士、弓手和枪手,按形势所需向前杀敌。无论何时,只要抗敌和平叛的任务一下来,他们便发放需要用的种种东西,从十八般武器一直到旗帜、针钉、绳索、马匹及驴等负载的动物;人人必须按所属的十户或百户供应摊派给他们的那一份。检阅的那天,他们要摆出军备,如果稍有缺损,负责人要受严惩。哪怕在他们实际投入战斗时,还要想方法设法向他们征收各种赋税,而他们在家时所担负的劳役,便落到他们的妻子和家人身上。因此,倘若有强制劳动,某人应负担一份,而本人又不在,那他们的妻子要亲自去,代他们履行义务。
军队的检阅和召集,如此有计划,以致他们废除了花名册,用不着官吏和文书。因为,他们把全部人马编成十人一小队,派其中一人为其余九人之长;又在每十个十夫长中任命一人为“百夫人”,这一百人均归他指挥。每千人和每万人的情况相同,万人之上置一长官,称为“土绵长”。按照这种组织,每逢情况紧迫,需要人或物,他们就交给土绵长办理,土绵长再交给手下的千夫长,如此降至十夫长。其中有一种真正平等的精神,每人的劳动都和他人一般多,没有差别,因为不管钱财和势力。如果要突然召集士兵,就传下命令,叫若干千人在当天或当晚的某个时刻到某地集合。“他们将丝毫不延误(他们约定的时间),但也不提前。”总之,他们不早到或晚到片刻。他们的服从或恭顺,达到如此地步:一个统率十万人马的将军,离汗的距离在日出和没之间,犯了些过错,汗只需派一名骑兵,按规定的方式处罚他,如要他的头,就割下他的头,如要金子,就从他身上取走金子。
这是伊朗历史学家志费尼在《世界征服者史》一书中所写的成吉思汗的札撒。从文字风格来看,志费尼是通读了成吉思汗的札撒后,从中挑出一些进行叙述。
人们常说:“听话的马注定跑不远,不听话的羊注定回不了羊圈。”成吉思汗是大草原上的天可汗,他所说的话应当一言九鼎、气吞山河。很显然,他非常明白自己在称汗后该如何统领军队,如何管理草原。不久,他便制定了一系列关于治理蒙古军队的札撒。邱树森先生曾说:“成吉思汗建立了司法机构和初步的成文法。他任命其义弟失吉·忽秃忽为‘札鲁忽赤’(断事官)。失吉·忽秃忽根据成吉思汗‘凡断了的事,写在青册上’的指示,编成‘札撒黑’(习惯法),以此标准来断决各种案件。”
成吉思汗当时颁布的札撒对蒙古帝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改革文件,作为正式法令对领导权、社会习俗和律令都重新规定,规范了各阶层人的行为准则。(www.xing528.com)
政治制度中,最高权力集中于汗,全蒙古只能有一个在位的君王、一个汗的称号,若汗死,只能由成吉思汗的后裔继位,但必须经贵族议会的推举。正是由于这个制度,蒙古帝国被现在的一些研究者认为是世界上最早实行民主选举制度的国家。
军事制度上,编制了军政同一的千户军,家有男子15岁以上70岁以下,尽签为兵,十夫长、百夫长和千户长就是这些士兵的军政长官。千户、万户的名号代替了原来的氏族、部落的名号,变成了有编制的军队,而不是随时可以分裂,随时可以投奔他部的松散的部落联盟。开国有功者为千户,分封所得的牧地范围,世袭管理。千户既是行政的,也是军事的组织,他们要生死在一起,在战斗中若不是整个军团退却,部分退却者一律处死,若有人被俘,同伴没有去救也要被处死。人们只能留在指定的百户、千户或十户内,不得转移到另一单位去,也不准到别的地方寻求庇护。违反此令迁移者要当着军士的面被处死,收容者也要受严惩。因此,谁都不得庇护谁;如果长官是位宗王,那他绝不会让一个最普通的人在他的队伍中避难,以免破坏这条札撒。所以没有人能够随意改换自己的长官或首领,别的长官也不能引诱他们离开。
由这些札撒可以看出,这一组织已经不是单纯的军事组织了。对此,范文澜先生曾说:“它已不是氏族部落的血缘组织,而是在新兴的蒙古国家统辖下的各级军事、行政机构。军事系统和行政系统相结合,是蒙古国家的一个明显特点。”
另一条札撒规定:他们的领土日广,重要事件时有发生,因此了解敌人的活动变得重要起来,而且把货物从西方运到东方,或从远东运到西方,也是必需的。为此,他们在国土上遍设驿站,每所驿站的费用和供应均有安排,配给驿站一定数量的人和兽,以及食物、饮料等必需品。这一切,他们都交给土绵分摊,每两个土绵供应一所驿站。如此一来,他们按户籍分摊、征索,使臣用不着为获得新鲜食物而长途迂回,另一方面,农夫、军队也免遭不时的干扰。尤有甚者,使臣有严厉的指令,命他爱惜马匹,等等。驿站每年要经过检查,有所缺损,必须由农民补偿。
札撒规定的刑罚非常严厉,对杀人者、通奸者、盗窃者处以死刑;抓了别人的逃犯不归还其主人的、经商而第三次破产的人将也被处死;对汗出恶语的人,用土填嘴,然后杀死。几乎所有的犯罪都会被处死刑。
无敌于天下的蒙古军队的一切军事制度和军事技术,就这样经成吉思汗之手逐渐建立起来。这些札撒的制定对成吉思汗在日后征服世界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正如范文澜先生所说:“随着大汗权威的不断提高,成吉思汗的命令被记录下来就是札撒,并被奉为神圣的法律条规。札撒具有保护私有财产和奴隶主贵族利益的强烈阶级性,它确认奴隶主的父权、夫权和财产继承权,以及可以任意处置奴隶的权力。札撒对巩固新建的奴隶制国家和奴隶主的统治起了显著的作用。”
有的历史书说,成吉思汗不识字,但又有人说,这些札撒是成吉思汗亲手制定的。不管怎样,大汗在草原人民的心目中是天神一般的人物,识不识字并不会影响成吉思汗的形象,只是与他大汗的身份有些反差而已,但这更能吸引人们去关注和猜测。其实,这些都不会影响他成为伟大的成吉思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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