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提出和亲的事情闹得不愉快,是不是以后就不再提这事了呢?历史不是过家家,尽管充满了阴谋,也有许多的不可预期。
长安三年(703年)的一天,默啜可汗又来信了,这次还是为了女儿向武则天请婚,史书没有交代是不是与许诺嫁给武延秀的女儿为同一人。为了防止再次闹误会,这回默啜可汗在信中交代得很清楚,“请以女妻皇太子之子”,意思是说,我的女儿要嫁给皇太子之子。这时的皇太子是武则天的三儿子李显,史书上没有交代皇太子之子是哪位,但是,武则天很爽快地答应了。武则天为什么答应了呢?
说来,武则天的心还真是大,通过几个回合的较量,知道默啜可汗的醉翁之意,一定是冲着经济利益而来。果不其然,和亲之事还没进入操作的程序,默啜可汗便已派兵进入唐朝境内的鸣沙县。又过了一年多,705年的正月,82岁的女皇武则天病逝,新继位的唐中宗李显断然拒绝了突厥的和亲要求。
武则天去世后,唐朝的政权更迭比较频繁。每当有新皇帝继位,默啜可汗总要拿出和亲的戏码表演一番。武则天的四子李旦在三子李显驾崩后刚刚继位,默啜可汗再次向唐朝请求和亲。
唐睿宗的性格要柔和一些,他不像三哥那样干脆,而是考虑到和为贵,答应了突厥和亲的请求,打算将金山公主嫁到突厥。金山公主是谁呢?她是宋王李成器的女儿。宋王是唐睿宗的长子,那么金山公主就是唐睿宗的亲孙女。既然大唐出的是皇帝的亲孙女,突厥的新郎也不能级别太低,突厥派出的准新郎是谁呢?是默啜可汗的儿子杨我支。
先天元年(712年),杨我支奉父亲之命来唐朝请婚。唐睿宗很重视,特意在安福门宴请杨我支,并且让他与金山公主见了面,双方都很满意。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也正是在这一年,唐睿宗宣布把皇帝之位禅让给儿子李隆基。唐睿宗性格寡淡,因为早年看够了母亲武则天为了权力而杀戮,他一心求静,早有退位之意。凑巧的是,唐睿宗的三儿子李隆基个性强势,在咄咄逼人的态势下,唐睿宗主动让出了权力的宝座,李隆基继位,是为唐玄宗。
即使皇帝是新换的皇帝,之前的约定还得遵守,上次谈妥的和亲还没完成,默啜可汗又要上演请婚的戏码了。先天二年(713年),杨我支来到唐朝,担任皇帝的宿卫,也就是安全警卫的工作,当然这是象征性的工作,由外族首领的儿子担任“质子”,说白了就是人质,表明没有二心,一心一意拥护大唐的皇帝。杨我支来到大唐的本意是请婚,唐玄宗也爽快地答应了。不过女主角变了,变成了蜀王的女儿南和县主,这次和亲很顺利。唐玄宗还给默啜可汗写了一封信,信中说:“你看我对可汗有恩有义,所以才答应再次和亲,想必你看到这个消息,应该很欣慰吧。”(www.xing528.com)
默啜可汗看到这封信到底什么反应,我们无法猜测,但是不久,唐朝和突厥就在西域开战了,北庭都护郭虔瓘大败突厥的精锐骑兵,突厥的一部分人还投降了唐朝军队。仗都打起来了,和亲之事当然没影儿了。仗越打越厉害,唐玄宗在开元二年(714年)三月,颁布了北伐的战斗檄文。
在战斗檄文中,唐玄宗骂道:“默啜可汗素来桀骜不驯,狼子野心,以前假装向我朝通好,以和亲为名,背信弃义。现在胆敢侵犯我北部边境,为了安定考虑,必须从长计议,现在我要派兵摧其精锐,是为了将来一劳永逸。”可见,唐玄宗坚定了北伐的决心。别忘了,这时候正是开元年间,盛世时期,国力强盛。默啜可汗听到玄宗要大举北伐的消息,被吓得够呛,马上又故技重演——先服个软,再求和亲。
大家都知道“狼来了”的故事,突厥一遍遍的求婚、用兵、又求婚、又诈降,次数多了,谁都不信。不过,唐玄宗也不是鲁莽之人,他还是奉行“和为贵”,在外交上骂归骂,能不动武绝不动武。接下来,他给默啜可汗写了一封信:“我与突厥素来通婚合好,你若真心,请选个良辰吉日,我把公主嫁给你。你也派一个王子来我这里继续担任宿卫工作,以表达诚心,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们从这些政权之间的交往中,可以看出策略与常用手段,但是事情往往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双方还没有达成和亲的协定,又有了突发事件。位于西南边陲的吐蕃进攻了唐朝边境,吐蕃是实力更强的劲敌,唐玄宗北伐突厥的计划暂时搁置,当然最终也没有实施的机会了。开元四年(716),默啜可汗在对外征伐时,被部下所杀,自己的闺女也没嫁出去,唐朝的王子也没来,一切又归零。
默啜可汗去世后,他的哥哥毗伽可汗继位。开元九年(721年),毗伽可汗第一次向唐朝请婚,求娶一位唐朝公主。但是唐玄宗给了他厚厚的赏赐,便打发他回去了。三年后,毗伽可汗派一个叫哥解颉利的人又来到大唐,献出方物请求和亲,之后又派大臣阿史德颉利再次来唐请婚,但这两次请婚之事都不了了之。
读者朋友可能要问了,为什么非要一遍遍地请婚呢?因为在突厥的可汗看来,未能与唐朝和亲,是自己的政权地位与唐不相称。毗伽可汗曾经发牢骚说:“吐蕃本是狗种,连吐蕃都娶到了文成公主、金城公主,奚、契丹本来是突厥的附属,现在也娶到了大唐的公主,突厥前前后后那么多次请婚,都没有成功,现在见了他们这些不如我们的人,我感到羞愧,没有脸面啊。”突厥可汗觉得自己没有娶到大唐的公主,没有获得大国乘龙快婿的名誉,实在是有损昔日称霸北方草原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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