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以《战国策》向秦国游说，破坏了赵、燕的联盟

导读

张仪为秦国向燕王游说，破坏燕、赵联盟。他先讲历史上赵王击杀代王的故事，再用当下赵王的凶猛无情来说明赵国的不可靠。接着讲赵国已事秦对燕国造成的威胁，而解决危机的途径是燕国事秦，这样燕国就可解除危险。张仪此篇说辞与其一贯威逼利诱、盛气凌人的风格略有不同，特别是摩笄山的传说，为其说辞添色不少。

张仪为秦破从连横，谓燕王1曰：“大王之所亲莫如赵。昔赵王2以其姊为代王3妻，欲并代，约与代王遇于句注4之塞。乃令工人作为金斗5，长其尾，令之可以击人。与代王饮，而阴告厨人曰：‘即酒酣乐，进热歠6，即因反斗击之。’于是酒酣乐，进取热歠，厨人进斟羹，因反斗击之，代王脑涂地。其姊闻之，摩笄7以自刺也，故至今有摩笄之山，天下莫不闻。

注释

1燕王：指燕昭王。2赵王：指赵襄子，时未称王。3代王：代国国君，时未称王。代，国名，今河北蔚县一带。4句注：山名。在今山西代县西北。5金斗：铜制酒器。6热歠（chuò）：羹汤。7摩笄（jī）：磨簪子。摩，通“磨”。笄，发簪。

译文

张仪为秦国瓦解合纵，推行连横战略，对燕王说：“大王最亲近的莫过于赵国。从前赵襄子让自己的姐姐嫁给代国君主，想要兼并代国，和代君约定在句注山要塞会晤。于是命工匠制作了一个金斗，尾部做得很长，可以用它击打别人。赵襄子和代君饮酒时，暗中告诉厨子说：‘趁酒喝得酣畅高兴时，进献热汤，当即就反过金斗击杀他。’于是酒喝得高兴时，端上热汤，厨子上前给代君斟汤，随即反过金斗击杀他，代君脑浆迸裂一地。赵襄子的姐姐听说了这件事，磨尖发簪自刺身亡了，所以至今有摩笄山的地名，天下没有不知道的。(www.xing528.com)

“夫赵王之狼戾无亲，大王之所明见也。且以赵王为可亲邪？赵兴兵而攻燕，再围燕都而劫大王，大王割十城乃却以谢。今赵王已入朝渑池1，效河间2以事秦。大王不事秦，秦下甲云中、九原，驱赵而攻燕，则易水、长城3非王之有也。且今时赵之于秦，犹郡县也，不敢妄兴师以征伐。今大王事秦，秦王必喜，而赵不敢妄动矣。是西有强秦之援，而南无齐、赵之患，是故愿大王之熟计之也。”燕王曰：“寡人蛮夷辟4处，虽大男子裁5如婴儿，言不足以求正，谋不足以决事。今大客幸而教之，请奉社稷西面而事秦。”献常山6之尾五城。

注释

1渑（miǎn）池：秦邑，今河南渑池西。2河间：战国赵邑，今河北献县东南。3长城：指燕国南部长城，与赵境接，位于今河北易县一带。4辟：通“僻”。5裁：通“才”，仅。6常山：即恒山，古山名。在今河北曲阳西北。

译文

“赵王如此凶狠，不讲亲情，大王应该看得很清楚吧。您还认为赵王是可以亲近的吗？赵国发兵攻打燕国，两次围攻燕国都城劫持大王，大王割让了十座城池来谢罪才得以退兵。现在赵王已经去渑池朝见秦王，献上河间土地来服侍秦国。大王不服侍秦国，秦国就会派兵过云中、九原，驱使赵国攻打燕国，那么易水、长城就不归大王所有了。况且现在赵国对于秦国来说，就好比一个郡县，不敢轻易兴师来讨伐。现在大王服侍秦国，秦王必定高兴，赵国就不敢轻举妄动了。这样西边有强秦的支援，南边没有齐国和赵国的祸患，所以希望大王仔细考虑这件事。”燕王说：“我身居蛮夷杂居的偏僻之地，虽然是个大男人，行为就如同婴儿一般，言论不足以寻求正道，智谋不足以决断大事。现在有幸得到您这位贵客赐教，我愿意带着整个国家向西服侍秦国。”于是献上常山尾端五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