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1910年十八省府济南考察结果

Tsinan means "South of the Tsi River". "Tsi" meaning"succor" or "relieve".

济南，意为“济河的南面”，“济”意为“救济”或“接济”。

教育和秘密会社过去就是山东的特产，现在仍然如此，不过其成分变得混杂了。如今，许多老的会社，如“三炷香”“金枪药”“首义道”等，已经停止其荒唐的举动，转而投到了基督教的门下，曾经不止一次地，整个会社全体都申请入教。在教育方面，政府和传教使团们都互相竞争，使山东领先于全国，以符合其作为孔孟之乡的地位。

既然如此，我们决定在去济南的路上停留一下，考察与首府同属一个教育系统的两个城镇的情况。因为山东的齐鲁大学分为三个校区：文理学科在潍县，神学和教育学在青州，医学和博物馆在济南。^[1]这种情况和加拿大的麦克马斯特大学类似，英国北部也是这样，文科和神学在达勒姆教授，医学和其他科学则在纽卡斯尔。

山东的教会办学享有崇高声誉，调查和探究个中缘由是很有意思的。于是我们先在潍县停留，参观那里的文学院，结果幸运地碰上安息日。不小的教堂里挤满了会众，而且那儿的整个氛围非常虔敬。我们曾在中国其他地方听到过同样经典的歌咏，同样雄辩的布道，同样热诚的祷告，但这里的总体效果堪与伦敦和萨摩亚群岛的类似宗教仪式相媲美。那么教授们如何看待他们的职责呢？他们讲授中国古代的经典，历久不衰的孔孟著作；他们对儒家伦理学感到满意——它与荷马、阿里斯托芬和奥维德的粗鄙习俗截然不同——并用基督的精神来传授它，把对中国伟大先师的尊敬与对至上导师^[2]的忠诚结合起来。

山东省府济南

在青州，赫士博士^[3]曾有幸在担任济南山东省立高等学堂总教习时启动了一项重要的改革。他颁布命令，让学校每周放假一天，假日就选在西历的星期日，即我们的礼拜天。其他学校纷起效尤，现在大清国所有的官办学校都在每周的第一天休假。青州的神学院要培养肌肉健壮的基督徒。卜道成教授^[4]打算买下附近一块平坦漂亮的土地，那块地上有两块精雕细刻的牌坊，他也许在想，这两个牌坊在他的学生们踢足球时正好可以当作球门。

在青州期间，我们住在热情好客的武德逊博士^[5]家里，与著名的学者们进行了非常有趣的谈话，而且瞻仰了孟子曾经授课的地方；虽然屋子已经不在了，但还有两个大石狮子标志着那个地点。孟母在选择住址上碰到了一些困难，因为她的儿子极其善于模仿。住在屠夫家对面时，他就学猪被宰杀时所发出长而尖厉的叫声；当孟母搬到墓地对面时，孟子很快就学会了像一个寡妇那样哭丧哀号。孟母怕他愈陷愈深，像寡妇那样去上吊自杀，就搬到了一所私塾的对面。从此，孟子看到的是衣冠楚楚的君子和举止得体的学者，于是他便渐渐成长为一名圣贤，孟母终于如愿以偿。现在，神学院非常重视对中国传统礼仪规范的培养。

山东的教会学院跟其他地方的传教工作一样，拓展的空间很大。美国人提醒他们的同胞，山东的人口与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地区相当，而后者有190所学院，山东仅有3所，所以这三所学院的设备应该是一流的。它们的毕业生在全国赢得了良好信誉，其他教会学院和官办学堂争相聘请他们去工作。要成为它们的学生，必须年满20岁，通过八门考试：文学——记诵一部分《诗经》和历史，解释四书，短篇作文；数学——算术、代数和二次方程式；普通地理学；历史纲要；《圣经》史；等等。通过严格的入学考试后，要在校学习七年。

大学的其余部分在济南，德国铁路把我们载到那里。铁路路线的设计显然不是取距离最近，而是为了经过矿藏最丰富的地区，所以它绕着济南兜圈，不得不建三个车站。

济南南郊据说有鬼魂出没，但作为校区那个地点最好，所以有一大块地方都被低价买下，在那儿兴建了一系列漂亮的楼房，并且围上了装饰性的墙，盖上了好看的门楼。结果，这使得那儿的坏名声烟消云散，南郊的地皮行情迅速上涨。新近在那儿设立了一所堂皇的医院和一个医学院。医学院主要招收不久将要搬到济南来的文学院的毕业生以及年满20岁的年轻基督徒；但任何人只要品行良好，通过严格的入学考试，遵守学校规定，都可以入学。学院明确宣称，这是一所基督教教会学校。我们看到12名学生正在用现代高能显微镜工作。

在山东，正常学位考试的作文题目公布时，如果不是关于“阿尔凯奥斯四行诗和萨福体诗的相对价值”“山东五圣人”或其他一些老掉牙的文学箴言，而是关于“温度计及其使用”“气压计”或“蒸汽发动机”，几乎可以断定这是出自山东齐鲁大学的。但威海卫是个例外，那儿什么样的信息都不会使人感到奇怪。

铁路通车后，博物馆迁到了济南；四个月之内，接待了约10.2万名观众。他们看到了什么呢？通过各种放大的图表，他们了解了关于人口、面积、资源和制造业的种种数据，彻底打破了中国乃“天朝大国”的幻觉。一个年轻的头面人物也赶来参观，他“头顶云端，脚踏宋代”。他被人领着在馆内看了一圈，接着若有所思地提出再看一遍，然后对他的主人，即山东巡抚，说：“唉，中国唯一领先的是人口最多。”黄河擦着济南城的边上流过，河床老高，对百姓始终是个威胁；博物馆展出了挖泥船的模型，装上电池后，模型开始工作，铲挖航道。一个齐鲁大学本身的模型很容易被辨认出来，按比例缩小的圣保罗大教堂和国会山的模型表明了西方建筑的规模。一个典型陵墓的模型说明在中国之外也有孝敬祖先的美德。馆内还建了一个大地球仪，参观者能看到中国在世界上的真正位置和重要性。

偷吃甜瓜的刺猬。济南沈殿知（Shen Tien Chih）画

月亮，拓自济南一块古老的石碑。

神圣的泰山吸引了许多朝圣者，现在，来济南参观博物馆已成为朝圣者的固定习俗。这些人尤为关心自己的灵魂，如果他们自己不主动提及信仰的话，传教士们不妨直入正题。因此，传教工作卓有成效，而且日益深入。去年有21.5万人前来参观。我们周一到访时正好是妇女开放日，有2000名妇女来到“珍稀物展厅”进行参观。

博物馆代表着传教的努力一个非同寻常的方面，更为普通的机构也没有受到忽视，后者的一个成功范例就是山东年龄最大的长老会教徒林靖三（Lin Ching San）老先生。他应邀向我们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他于道光八年（1828）正月二十五日出生在峄山脚下，当时他的祖父60岁了，所以他小名叫“六十”。孩提时，他在山里游荡，采集医治头痛的中药艾蒿，或在家旁边的池塘里游泳，喝山腰上沸泉里的水。慢慢地，他长成少年，听说了家里对他的厚望。原来，他父亲念书三十载不第，直到为了养家的需要才不得不弃文从商；现在轮到他来补偿父亲的自我牺牲，光宗耀祖。但究竟是去考取功名，还是仿效600年前在峄山上羽化登仙的那个人呢？

先是考取功名。他苦读了十年，然后去贡院参加考试，贡院靠近登州有名的欢乐宫，位于海边的悬崖上。他规规矩矩地在文昌星前烧了三炷香，祈求高中，但仍名落孙山。他痛苦地放弃了学习，在他父亲的安排下去经商。但他记起那个羽化登仙的逸士的故事，开始醉心于神秘法术。平安是他精神流浪的目标，他最初的老师是道士们。又是十年，他按照道士的指教，潜心修炼；每天端坐很长时间，屏住呼吸苦练气功，相信这样他的身体会净化，精神会提升。道士许诺这样能够达到“良心平安，心灵永洁”，但他却始终没有得到这些。

道士于平安无补，于是在以后五年中他又转向了和尚，学习他们的方法，以求平安。但佛家的目标明确是以自我为中心，而人却是社会动物。他厌倦了种种虚妄的法门，彻底放弃了潜心静修，毅然投入了火热的生活。

其时太平军正在变得势不可当，他决定从军旅生涯中求平安。他练习拳脚，学角斗、厮杀，投军之后训练了一队人马，参加了十余次战斗。结果他声名大震，一名刺客受雇杀他，但刺客发现他是替罪羊，匆匆放弃了暗杀计划。叛乱平定以后，他请求封赏，但吃惊地发现他所效力的头目像他一样是自由职业者，无权封官论赏。他心里愤愤不平：两年的出生入死，平安又在哪里！

这位现代的圣查斯丁^[6]四次求平安而不得，最后从佛家静修和为国效力中解脱出来，尝试着从洋人那儿寻求心里的平安。他遇到了长老会教士，从关于耶稣基督的教导中找到了这么多年来一直苦苦寻觅而未得的平安。他是山东最早入教的七个人之一，从此以后，他竭尽才智和家资从事各种慈善工作，如扶贫济弱、兴办学校等。这位83岁的可敬老人和我们告别时，表达了他的信念：不仅他自己找到了平安，而且基督教，给人内心带来平安的基督教，正在中国开花结果。

对于中国人来说，浸礼会的博物馆是一件奇事；而对于外国人来说，济南也是一桩奇事，不仅仅是济南城，还包括周围的乡村。这儿跟中国多数地方一样，人口稠密，而且都挤在了黄河边上。罗得岛每平方英里400人，比利时每平方英里589人，而山东则是平均每平方英里680人，黄河沿岸每平方英里1700人。60年前，黄河改道350英里。新河道有1英里宽，50英尺深，原是大清河的河道。由于淤泥堆积，河工们在黄河新河道的两边筑起高坝，洪水期黄河水位竟高出平原20英尺。河工们不能无限地加高堤岸，他们承认，20年内必须找到新办法，否则黄河会再次改道。黄河两岸稠密的人口正等待着一场灭顶之灾。疏浚显然是个良方。

除了黄河改道之外，还发生了其他一些独特的变化。这儿最初是谭国的首都，但东面25英里处一个更大的王国把它兼并了，济南的名字得自附近的一条河。据说从那个王国的首都到这里站了一队人，在一整夜之间，把那儿所有的城砖都用手传递了过来。原来20里城墙的砖头经过路上的损耗，只够修筑12里的城墙了。也许城砖的短缺解释了北城墙为何不得不穿越沼泽地，从而围住了如今成为宜人的潟湖的那块地方，周围分布着餐馆、庙宇、园艺池塘和蚊子。70个泉眼所提供的水超过了城市的需要，甚至连一条运河都无法盛载其溢流。这些泉既是济南的骄傲，又是济南的烦恼。

6世纪时，这里有人立了一尊带有底座的佛像，长老会最近造房子挖地基时将它挖了出来。那底座上面铭刻有下列文字：

大齐朝癸未年，河清二年^[7]，四月初二，息夫人（及其余十名要人）诚心浇铸铁佛一尊，高一丈六尺，特铭文以记。愿皇帝陛下及全省百姓七世永记，愿佛国众人同享赐福。

济南新建的公共图书馆

山东最年长的一位中国基督徒是济南长老会的教徒

有44个善男和25个信女的名字附在后面，他们都是该佛像的捐助人。

在一条漂亮的东西向大街上，最近重建了许多两层楼的店铺。中间有一大块地方是山东巡抚的官邸，水清木茂。西北面有一所师范学校，建在贡院的旧址上，而这只是许多新式学校的建筑之一。这些新式学校包括私立学校、教会学校、公立中小学、一所农业学院、几所武备学堂和一所省立高等学堂。东郊建了美国传教使团的驻地；西南郊是一个武备学堂，其300名学生的居住条件甚好；西南郊还有英国人所设的博物馆，不远处是3万回民的大清真寺。西面是一座政府的医院和一座从旧铸币厂改造而成的棉纺厂。

新建的石头城墙从东、南、西三面把城郊的这些建筑大都围了进来；但城市规模迅速扩张，一些新的机构不得不建到了石墙之外。所以拥有400名学生，并安装了独立供水系统和电厂（也供住宅区照明）的省立高等学堂校址是在离博物馆不远的地方；军火库离城约有12里，那儿存放着现代化的军械和充足的弹药。德国人则自成一体，全都住在一起。

济南府所在的山东省因孔子的生平和劳作而变得不朽。如果说有中国人重视文学的话，那就应该是这里。山东堪称大清国之埃文河畔的斯特拉特福和波士顿。这里曾诞生过孔子，孔子曾检视当时所有的书，把他认为不合宜的打入黑名单，并挑选出“百种名著”来刊印类似于“人人文库”的大众版。^[8]虽然孔子本人著述很少，但他是古代的约翰逊博士，一位无可上诉的文学趣味评判者，他的文学观念直到昨天仍被人们毫不怀疑地接受。

但是，当文人雅士们顶礼膜拜孔子的龛位时，总是存在另外一个识字的阶级，他们的阅读兴趣不以“文化”为转移，廉价出版物迎合了他们的需求。《天路历程》和《司布真讲道录》^[9]在文学史中根本就见不到，大的出版商也不屑一顾，但书贩们的销售量却大得惊人，德莱顿根本无法与之相比。布兰克的杂志也许没有永恒的价值，但其发行量足以让黑格尔和朗费罗感到汗颜。我们决定寻找这个大省府所实际提供的精神养料，于是走访了一家又一家书铺，购买了一大批书。巡抚友善地帮助我们寻找更为稀见的官方文件，相当大的一批即将运到。我们在公共图书馆逗留了很长时间；图书馆靠近湖边的国会公园，这一带清澈的小溪在假山中蜿蜒，睡莲池塘四处分散着，时而可见优雅的拱桥，幽深的小径连接着小岛。新建的公共图书馆就位于如此美丽宜人的环境里。

图书馆的一部分藏书是当地作家的作品和关于当地英雄人物的故事，这一类书大约有40册。墙上挂着一幅怪异的济南城地图，标着三个有陆路交通的城门和一个运河流经的水门。根据当地的方志记载，这个县据信“古代”有1900356人，人口普查那一年出生人数比死亡人数多出了2452人。但这个县征收每人一个铜钱的人头税时，仅收了63871个铜钱。由于人头税不计外来人口和所有取得功名的人，我们推断：要么不识字的人非常少，要么逃税的本领非常高，要么交税的人数随着特定税项的重要性和交纳责任而有变动。另一本参考书开列了一名学政的法定开支，和用土地税支付的每一项开支数目。他有4个守门人，共年薪22两有余；12名杂役，共68两有余；快差，共68两有余；4名轿夫，共22两有余；3名执伞人，共17两有余；两名侍者，共11两有余；两名护卫，共12两有余。所谓“有余”妙在含糊其词，但它并不是指从求情者和访客那里索取的大量金钱。

匆匆翻阅了普通参考书后，我们得到了别人推荐我们看的精选文献。要不要把它们呈现给公众，我们感到非常犹豫。尽管我们特意强调不担保书中陈述的真实性及其文学价值，但我们还是利用了一名著名中国学者的译文，它可以代表这一古典学术中心所发行的正式出版物的风格。

《历城县志》（济南位于历城县境内）对于伟大的秦始皇记载了如下信息：

二十八年，始皇东行至山东。登峄山，立碑，峄山近孟子生地。上泰山，从南路登顶，立石颂秦德。沿北路下山，至小山，立规矩，拜山神，供牺牲。复东行至海。当是时，蜀来书献长生不老药，始皇听之，准所请。东海有仙山三，闻名已久，然无人知其所在。遣三百童男、三百童女求之，无人还。^[10]复沿海岸南下，泛舟扬子江，逢大风，几不得渡。上愠，问庙何神，对曰“尧女舜妻”。始皇大怒，令尽伐山树，赭其山。

三十七年十月，始皇再东游，左丞相李斯及幼子从，幼子爱父皇，故从之。每至一处，辄立石颂德。后至一津渡，染重病。七月，崩。丞相斯秘之，不发丧。(www.xing528.com)

臧阳（Tsang Yang）的诗歌中有一首抒情诗，每行七字。

秦始皇帝临泰山，

衮衮诸臣列两边。

金匣日志记五松，

优柔白云浮行宫。^[11]

《山东古迹》的散文作者评论道：

我曾考察道教神灵和泰山崇拜的历史。鬼魂出没于泰山的信仰始于汉末；《春秋》注家没有提及这一点，也没有谈到皇帝登基始于登泰山。我们由此可以推断，上古三代时，对神灵的信仰与泰山没有联系。汉朝司马迁著的《史记》也没有阐述与鬼魂相关联的任何传统。古史集成讲，泰山称为天孙，即天庭统治者上帝的孙子。泰山的道教首领能够唤出死人的魂灵，计算、预测人寿几何。这两个事实是鬼魂传统的起源。汉朝的书里讲，胡谆（Hu Chun）重病三年，前来朝拜泰山，求得卦签，卦上说：在满洲，死人的魂灵聚集在紫金山。同样，在中国死去的汉人的魂灵聚集在泰山。

《济南府志》中的“祥异”部分有如下记载：^[12]

元凤三年，莱芜山南侧有喧闹声，好像几千个人的声音。放眼看去，只见一块大石头直立着，十五尺高，周围四十八尺。石头入地八尺深，立在另外三块石头上，像个三脚架。有数千只白鸟聚集在旁边。

（元初）三年，东平陵有八瓜同蒂。

太康三年闰月，两条白龙出现在历城。四年，一只白兔出现在富平。

济南一石兽夜里忽然移向东南方，一千多只狼和狐狸跟随着它，它们的足迹清晰可辨。

永嘉年间，像太阳那么大的星星现于西南方，伴随着许多一蒲式耳大的小星星；天作红色，有声如雷。

永和十年，自织女星座出一蒲式耳大的流星，红黄色，有声如雷。

中兴二年，长山王捕获了一头异龟。异龟一头六目，腹下有万欢的字样，还有卦兆。

这些卦兆原本的确来自龟背，但在龟腹上发现，很是少见。不必过多引用这一类文字了，它们中间有最无聊的鸡毛蒜皮，也有精确纪年、对天文研究大有助益的彗星报道。下面这组故事说明了男人理想中的女儿、妻子、寡妇和儿媳的形象：

衍纶六岁时能歌《诗经》，她从不信口开河、胡言乱语。长大后，她能读孝子忠臣的故事。她的父亲病了，她夜不安寝地守候着，为他梳头、洗浴。粗心的女仆把窗帘烧着了，她大声叫着，企图把火扑灭，但是无济于事。家人破门而入，把父亲拉出来，但她为了救母亲，和母亲一起葬身火海。名为孝女。

乔夫人生病的婆婆想吃羊肉汤，因为下雪，乔夫人无法去买，就果敢地从左臂上割下一块肉来，烤了，为婆婆做成肉汤。

薛继宗娶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过了两年，抛下她死了。她侍奉婆婆三十年，过继了一个侄子作为子嗣。在五十年里，她始终是一名贞洁、有品行的寡妇。

郭廷魁死了，撇下十九岁的寡妇，寡妇生下一个遗腹子。她的娘家想让她改嫁，但她刺破了脸，发誓守寡。公公婆婆死后，她没有钱买棺材，准备把孩子卖掉。突然，她看到废屋中有光，掘下去，得到五两黄金，于是撕毁了卖身契，操办了葬礼，守寡直至二十八岁死去。

刘夫人美丽有才。她听说叛军正在逼近城池，请求丈夫保全她的名节，不要让她和孩子成为肮脏的鬼魂。丈夫好言安慰了一番，但几天后，城池陷落，刘夫人解下腰带，上吊死了。^[13]

我们就此结束对于当地官方文献的摘引，最后加上渊博的庄延龄教授^[14]刊于《亚洲季度评论》1911年1月号上的一段话：“最近斯坦因和伯希和运来的成千上万件珍贵文件愈益证实了中国正史的精确可靠，如果这还需要证实的话。”

[1] 山东基督教大学即后来的齐鲁大学。1917年，潍县的广文学堂、青州的乐道院与济南共合医道学堂合并，命名为“齐鲁大学”。

[2] 即基督教的上帝或耶稣基督。

[3] 赫士博士（Dr.W.M.Hayes，1857—？）是美国长老会传教士，他于1882年来到山东传教，曾先在狄考文创办的登州文会馆任教，1901—1903年间被聘为山东省立高等学堂的总教习。

[4] 卜道成教授（Prof. J.P. Bruce，1861—1934）是英国浸礼会传教士，1887年来华，曾一度担任山东齐鲁大学的校长。

[5] 武德逊博士（Dr J.Watson）是英国浸礼会传教士，1905年来华。

[6] 查斯丁（Justin，约100—约165）是基督教的早期教父。

[7] 即563年，时在北齐。河清系年号。这段文字中括号内的文字译自英文，不是译者增加的。

[8] 埃文河畔的斯特拉特福是莎士比亚的故乡，波士顿是19世纪美国文艺复兴的中心。百种名著和人人文库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伦敦印刷商推出的面向大众、价格低廉的经典文库，影响颇大。

[9] 《天路历程》是17世纪英国清教徒作家约翰·班扬（John Bunyon，1628—1688）在狱中写作的名著，其受欢迎的程度与《圣经》同等。司布真（Charles Haddon Spurgeon，1834—1892）是19世纪后半期英国最著名的牧师，其布道文迄今仍流行不衰。德莱顿（1631—1700）是英国著名作家。

[10] 《史记·秦始皇本纪》：“既已，齐人徐市等上书，言海中有三仙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徐市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三十二年，“因使韩终、侯公、石生求仙人不死之药”。秦始皇染病的地方是平原津。译者查阅了《历城县志》（1773年，50卷，16册），没有找到这里引用的有关秦始皇的信息。

[11] 出处不详，译者自译。“五松”指五大夫松，秦始皇避雨的地方，见《史记·秦始皇本纪》。

[12] 除永嘉、永和条外，其余见《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卷207，“济南府部纪事一”，和《济南府志》（1841年，72卷，40册）卷20，“灾祥”。

[13] 曾孝女衍纶、朱氏乔天祥妻、张氏薛继宗妻、萧氏刘公翼妻事见《济南府志》（王镇等纂修，72卷，1843年，济南府署刻本）卷57，“列女一”，李氏郭廷魁妻事见同书卷59，“列女三”。衍纶的故事中，是母亲病了，不是父亲。译者查找原文的过程中得到李孝聪教授和他的研究生毕琼的热心帮助，特此致谢。

[14] 庄延龄（Edward Harper Parker，1849—1926）是英国领事官和汉学家。他于1867年来华，1895年退休回国。曾担任利物浦大学的汉学讲师和曼彻斯特维多利亚大学汉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