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通史·先秦：陈氏获得民心

陈氏(即田氏)代齐,是春秋晚期比较重大的历史事件之一。齐国的陈氏,祖先是陈国人,公元前672年,陈国发生内乱,陈人杀死了太子御寇,公子完逃到齐国,齐侯任用他为齐国的工正,从此,陈氏成了齐国的一个卿大夫家族。

在齐惠公以后,齐国公室内部一片混乱,诸公子之间为了争夺继承权而骨肉相残。每当一个国君即位以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便大肆杀戮群公子,特别是到了齐景公的时候,曾经先后两次驱逐群公子。在宗族内部的自相残杀中,齐国公族势力日渐衰微。在此期间,齐国的内政外交也一片混乱,齐庄公、齐景公都穷兵黩武,在国力日益衰微的情况下,不求整饬齐国的内政,反而试图频繁地对外用兵,屡次与周边的晋国、鲁国、莒国等国家发生战争。齐国大量的青壮年被驱赶到战场上去,社会经济凋敝,赋税沉重,民众劳动的三分之二都入于公室,在齐国公室的府库里,财货堆积如山,但是国中的三老(乡里组织中有名望的人)却难以免于冻馁;在春秋后期,齐国的刑罚极其严酷,在齐国的市场上,“履贱而踊贵”,民众的生活极其困苦。

就在齐国的公室对广大民众实行残酷统治的时候,齐国的陈氏家族却不断地向民众施以恩惠。当时,齐国通行的量器有四种,即豆、区、釜、钟,四升为豆,四豆为区,四区为釜,十釜为钟,而陈氏则把计量单位改为五升为豆,五豆为区,五区为釜,十一釜为钟,以这种计量单位作为陈氏家族的“家量”。在向民众贷出粮食的时候,用“家量”,收民众的粮食的时候,则仍然用计量单位较小的“公量”。由于这些惠民措施,陈氏得到了广大民众的拥护,齐国的民众纷纷逃脱齐国公室的控制而投靠陈氏。

公元前539年,齐国大夫晏婴出使晋国,在与晋国大夫叔向谈话时说:齐国已经到了末世,国君遗弃他的人民,让他们归于陈氏,“我不知道齐国是不是将要变为陈氏的国家。”

在崔氏、庆氏被消灭以后,除陈氏以外,齐国尚有国氏、栾氏、鲍氏、高氏等几个卿大夫家族,陈桓子利用这些家族之间的矛盾,实施了各个击破的策略。齐国的栾氏、高氏嗜酒,听信妇人的谗言,在国中积怨甚多,这两个家族出自于齐惠公,势力比陈氏、鲍氏强大。但与陈、鲍之间又有很深的矛盾。公元前532年夏,有人分别向陈桓子和鲍氏宗族报信说,栾、高二族将要进攻陈氏和鲍氏,于是,陈桓子与鲍氏联合起来,首先攻入齐国的宫城,控制了齐景公,然后,借助于国君的力量,消灭了栾氏和高氏,栾氏的首领子旗、高氏家族的首领子良逃到鲁国,陈、鲍二族瓜分了栾氏、高氏家族的财产,其后,为了不引起其他家族的注意,陈氏又把分得的财产交给齐景公。(www.xing528.com)

在消灭了栾氏、高氏以后,陈桓子十分注意争取贵族阶层的支持,他把景公即位以后被逐出国外的群公子召回国内,凡是在公室有禄位的公子公孙都分给他们采邑和土地。同时,国都中的那些鳏寡孤疾的贫民,陈氏都对他们予以帮助。后来,齐景公的母亲穆孟姬向齐景公请求把高唐(今山东高唐东)赐给陈氏作为封邑,陈氏的力量从此逐渐强大起来。

由于民众纷纷脱离公室而投奔陈氏,齐景公本人也感到齐国公室的前景不妙,公元前516年,齐景公在与晏子在路寝谈话时甚至感叹道:“这样漂亮的屋子,不知谁能占有它。”齐景公妻妾众多,为他生了不少儿子,但是,齐景公却迟迟不立太子,当齐国的大夫催促齐景公早立太子时,景公却让大夫们暂且谋求快乐,不要为国家没有国君而担忧。由此可见,当时齐国的最高统治者已经丧失了信心。

公元前490年,齐景公病重,派大夫国惠子、高昭子(此高氏为齐国开国初年周王室册封的齐国正卿,而前面被灭的高氏为出于齐惠公的公族),立公子荼为太子,秋,齐景公死,国氏、高氏决意拥立公子荼为君,而公子荼却被齐国众多的大夫所厌弃,这时,陈氏家族的首领陈僖子(乞)一方面佯装事奉国氏和高氏,另一方面又拉拢其他的卿大夫家族,挑拨国氏、高氏与其他卿大夫家族之间的关系,到了公元前489年6月,陈乞看到时机已经成熟,便与鲍氏联合起来攻灭了国氏和高氏,废黜了公子荼。陈乞从国外召回景公的儿子公子阳生,立他为君,是为齐悼公。从此,齐国的大权落入了陈氏手中。后来,又利用齐悼公与鲍氏宗族的矛盾,灭了鲍氏。此后,齐国国君的废立都决定于陈氏,到了公元前410年,陈和(古时陈与田同音,故又称田常)把齐国最后一个国君齐康公迁到海上,自立为君,齐国成为陈氏(田氏)的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