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通史·先秦卷：崔庆二族混乱齐国

齐惠公时候,齐国的大夫崔杼深得齐惠公宠爱,当时,齐国的卿大夫家族主要有崔、庆、国、高、鲍等数家,其中,国氏、高氏为齐国的正卿,与崔氏之间有着很深的矛盾。公元前599年,齐惠公死,齐国的国氏、高氏将崔杼驱逐出国,崔杼逃到了卫国。

公元前574年,齐灵公的母亲声孟子与齐国的大夫庆克私通,庆克穿着女人的衣服和女人混在一起坐着辇车进入宫中,结果被大夫鲍牵发现,鲍牵把这件事报告了齐国的正卿国武子。国武子感到事情十分严重,便召见庆克,对他说了这件事的危害。庆克因为羞惭一连数日不出,并且向声孟子报告说:“国武子责备我了。”声孟子便怀恨在心。过了不久,齐灵公到国外参加诸侯会盟,国武子随行,高氏家族首领高无咎和鲍氏家族首领鲍牵留守。就在齐灵公回国将要进城的时候,适逢齐国都城发生案件,关闭了城门搜逃犯。齐灵公回国以后,声孟子便向齐灵公进谗说,高无咎和鲍牵企图不让灵公进城,拥立齐顷公的儿子公子角,并且说国武子也知道这件事,齐灵公信以为真。到了七月的时候,齐灵公将鲍牵处以刖刑,把高无咎驱逐出国,高无咎逃到莒国。高无咎的儿子高弱在自己的封地卢(今山东长清西南)起兵反叛。

这一年冬天,齐灵公又重新任命崔杼为大夫,让他与庆克一起攻打卢邑。这时,国武子正带兵跟着晋国围攻郑国,在得知齐国发生内乱的消息以后,连忙赶回国内。国武子到了围攻卢的军队里,杀了引发这场动乱的祸首庆克。根据当时的法律,没有君主的命令,不能擅杀卿大夫,国武子杀了庆克,也触犯了齐国的刑律。无奈,国武子也在谷邑起兵反叛。由于高氏的叛乱还没有平定,齐灵公不能同时与高、国两个家族交战,便想对这两个家族各个击破。于是,与国武子在徐关(今山东淄川西)会盟,恢复了国武子的职位。不久,高弱在齐国军队的围攻之下投降,齐灵公便开始着手处理国武子了。

为了分散国氏家族的力量,齐灵公派国武子的儿子国胜到晋国通报消息,在国胜回来的时候,让他在清(今山东聊城西)留下来等待命令。第二年春天,齐灵公把国武子召到宫里将其杀害,又派人在清杀害了国武子的儿子国胜,国武子的另一个儿子国弱逃到国外。在谋害了国武子以后,齐灵公任命庆克的长子庆封为大夫,次子庆佐为司寇。为了使齐国的各卿大夫家族安定下来,齐灵公又把国弱从国外召回来,让他做国氏家族的首领。

齐灵公早年娶鲁国的颜懿姬为妻,没有生子。颜懿姬陪嫁的女侄为齐灵公生了一个儿子光,立为太子。后来,齐灵公又有两个妾,仲子和戎子,戎子很受齐灵公的宠爱,仲子生了公子牙,便把公子牙托付于戎子,于是,在戎子的请求下,齐灵公把太子光送到东部边境地区,立公子牙为太子,让高厚做公子牙的太傅,夙沙卫做公子牙的少傅。在立公子牙为太子的时候,子牙的生母仲子曾经表示反对,以为无缘无故地废立太子不祥,齐灵公却说:“废立在我而已。”可是,齐灵公为立太子却种下了后来齐国动乱的祸根。公元前554年,齐灵公病重,崔杼暗地里把公子光从外地接回来,重新立为太子。太子光回到都城以后,杀死了他父亲的爱妾戎子,并且把她的尸体陈放在朝廷上。

到了五月,齐灵公死,公子光即位,是为齐庄公。齐庄公刚刚即位,就逮捕了公子牙,随即开始清除公子牙的徒党。公子牙的少傅夙沙卫逃到高唐(今山东高唐东),拥兵反叛,八月份,崔杼在洒兰(今山东临淄城外)杀死了高厚,并且兼并了高厚的家室财产。之后,齐庄公又派大夫庆封带兵围攻夙沙卫据守的高唐,一连几个月没有攻下来。到了十一月,齐庄公亲自带兵攻打高唐,一天夜里,高唐城里的齐国大夫殖绰、工偻利用沙夙卫的军队吃饭的时机,从城墙上缒下绳索,把城外的军队接进城里,攻下了高唐,杀死了沙夙卫。在杀死沙夙卫以后,齐国的权力集中在崔杼一人手里,与齐庄公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起来。(www.xing528.com)

崔杼的家臣东郭偃的姐姐,是棠公的妻子,在棠公死后,崔杼娶棠姜为妻。东郭偃是齐桓公的后代,而崔杼也出于齐公室,按照周代的同姓不婚制度,崔杼根本不可以娶棠姜,但是,因为棠姜貌美,崔杼把棠姜强娶过来。可是,棠姜又与齐庄公私通,齐庄公屡次到崔杼家去,甚至把崔杼的帽子送给别人。齐庄公肆意妄为,终于激怒了崔杼,便寻找机会企图谋害齐庄公。这时,齐庄公有一个贴身侍卫叫贾举,因为一点小的过错,被齐庄公用鞭子打了一顿,可是,齐庄公仍然用他做自己的侍卫。而贾举则投靠了崔杼,为崔杼监视齐庄公的行动。公元前548年五月的一天,齐庄公在北城设宴招待来访的莒国国君,崔杼则推托自己有病而没有赴会。第二天,齐庄公借口慰问崔杼来到崔杼家,企图乘机与棠姜厮混,没想到这正是崔杼设下的圈套,被崔杼埋伏下的甲兵杀死。

在崔杼弑齐庄公以后,史官照例要把这件事记录下来,齐国的太史在典策上明确地写上了“崔杼杀了他的国君”。崔杼十分恼怒,杀了太史。而太史的弟弟接替了太史的工作,仍然是这样写。崔杼又一连杀了太史的两个弟弟,但他们仍然不肯改变说法。无奈,崔杼只得放过了太史的另一个弟弟。这时,南史氏听说太史被杀,自己带着简书赶来,准备如实地记下这件事情,在听到崔杼被迫同意这段记录以后,南史氏才回到自己的家中。

崔杼杀死齐庄公以后,拥立齐景公即位,崔杼与庆封并为齐国的左右相,两人控制了齐国的大权。在齐景公即位时,在太庙里与国人盟誓的时候,要求齐国都城里的国人都要亲附于崔氏和庆氏,一时间,崔、庆两个家族的势力在齐国炙手可热。

崔杼的前妻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崔成和崔强,后来又娶东郭姜(即棠姜),生了崔明,东郭姜又把前夫留下的孤子棠无咎带到了崔家。由于崔成有残疾,崔杼废除了崔成的继承权,立崔明为继承人。崔成便请求得到崔邑(今山东济阳东北)作为自己的封邑。崔杼本来已经答应了他,但是崔明和棠无咎却以崔邑是崔氏的宗邑为理由,不肯把崔邑交给崔成。于是,崔成和崔强便联络庆封,企图获得他的支持,杀死棠无咎和崔明。崔成的请求正迎合了庆封的心意,因为当时齐国最强的卿大夫家族只有崔庆两家,崔氏弱,庆氏就强,于是,庆封假意对他们说:如果对崔武子(崔杼)他老人家有利,可以杀掉崔明和棠无咎,你们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到时我帮助你们。公元前546年9月,在庆封的授意下,崔成与崔强二人在崔氏家族首领聚会的时候杀了崔明和棠无咎,崔杼的部下也都四散而逃。崔杼匆忙之中逃到庆封家中求援,庆封对崔杼说:“崔庆是一家,他们胆敢怎么样？我为你讨伐他们。”庆封乘机出兵攻灭了崔氏,杀死了崔成与崔强,俘虏了他的全部家众。当庆封收兵回来的时候,崔氏家族已经不存在了,崔杼自杀,崔明逃到国外。自此,崔氏灭亡,齐国的大权落到了庆封手中。

在取得了齐国的军政大权以后,把政权交给了庆舍,而把自己的家眷搬到宠臣卢蒲嫳家里,在那里整日饮酒作乐,齐国的百官甚至要到卢蒲嫳家中去朝见庆封。而庆舍则收罗崔氏的两个余党卢蒲癸和王何为家臣,并让他们担任齐景公的贴身侍卫。齐景公的膳食是每天两只鸡,而饔人却暗地里把鸡换成鸭子,为齐景公送饭的官员知道以后,干脆把肉吃掉以后把汤送给齐景公。庆氏的所作所为,激怒了齐国的其他几个卿大夫家族,公元前545年十月,齐国的陈氏、高氏、栾氏、鲍氏等几个家族联合起来,利用庆封到莱(今山东昌邑东南)游玩的时机,攻灭了庆氏,庆舍被杀,庆封逃出了齐国。齐国的崔、庆之乱至此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