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时期骄兵轻进战败崤关

秦国虽然僻处西土,但是从秦穆公时起,便积极地谋求向东方发展。晋献公晚年,由于晋国的骊姬之乱,使秦国有了参与东方各国事务的机会。先是秦穆公接受了公子夷吾的请求,派军队护送公子夷吾回国继承君位,在晋惠公死后,秦穆公又派兵护送公子重耳回国。在此期间,秦穆公也积极参与周王室的事务,当周王室发生动乱时,秦穆公也最先响应,率先出兵送周襄王归国,只是在晋文公的坚辞之下,秦穆公才收兵。在晋楚成濮之战期间,秦国也曾与晋国结盟,并派兵参加了战斗,从践土会盟以后,每当晋国主持诸侯国会盟时,秦国都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员。在这一时期里,秦国所做的一切都表明,秦正积极向东方各国施加影响。

以秦穆公的智慧和才能,足以使秦国称雄于列国,但遗憾的是,他与齐桓公、晋文公生活在同一时代,强大的齐国和晋国,阻止了秦国向东发展的可能。

公元前630年,秦穆公与晋国组成联军出兵攻打郑国,包围了郑国的都城,在即将攻破郑国的都城的时候,郑国派人到秦军营见到秦穆公,对秦穆公说,由于秦国距离郑太远,郑国灭亡后,土地、人民都将为晋国所有,而秦国却什么也得不到,如果晋国强了,秦国也就弱了。秦穆公也觉得郑国的使者说得有理,便与郑国签订盟约,秦国撤兵回国,留下杞子、逢孙、扬孙三个人带着一部分军队留在郑国戍守。此役也以秦国撤兵而告结束。

前628年,晋文公死。这时,杞子派人向秦穆公报信说:“郑国让我掌管北门的钥匙,如果秦国派兵偷袭郑国,就一定可以攻下郑国。”自前年伐郑以后,秦穆公一直没有放弃攻打郑国,进入中原的企图,由于此时晋文公已死,秦穆公便以为这是一举攻下郑国的绝好时机。是否出兵袭郑,秦穆公特意去询问蹇叔,蹇叔认为,派大军走这样远的路去袭击别的国家,从来没有听说过,而且秦国的军队行军千里,郑国一定会知道消息,如果郑国有所准备,秦军就有可能失败。可是,秦穆公这时已经决意出兵,根本没有听进蹇叔的意见,便派孟明、西乞、白乙带兵袭郑。军队从秦国的东门出城,蹇叔哭着对即将出发的孟明说:“我能看到这只军队的出发,但却看不到它回来了。”蹇叔的儿子也在军中从征,他在送自己的儿子出征的时候说,晋国一定会在崤关设防,崤关有两座陵墓,南陵是夏后皋的坟墓,北陵是周文王曾经躲避风雨的地方,你们一定死在那里。

当秦国的军队路过周王室所在的王城北门的时候,按照当时的礼节,车上的甲士下车步行,摘下头盔向王城致意,可是,却有三百辆兵车的甲士没有这样做,周王室的王孙满这时年纪还很小,看到这一情景对周襄王说:秦国的军队轻慢无礼,轻慢就会缺少智谋,无礼就会疏忽大意,深入险境而疏忽大意,这样的军队怎么会不失败呢？

当秦国的军队走到滑(今河南偃师南缑氏镇)的时候,正遇到郑国的商人弦高将要到成周去做生意。看到事情紧急,弦高急中生智,一方面派人回郑国报信,另一方面把四张熟牛皮和十二条牛送到秦国的军中,说:“我们郑国的君主听说你们将要路过我国,特地让我前来犒劳你们。”秦军以为郑国已经有所准备,便放弃了袭郑的打算,攻灭了滑国之后撤军。(www.xing528.com)

弦高派回报信的人赶回郑国以后,郑穆公派人到秦人居住的客馆里去观察,发现他们已经装束整齐,磨好了兵器,喂饱了马匹。于是,郑穆公派皇武子到客馆见杞子等人,对他们说:“你们在我们国家已经居住很长时间了,我们国家的干肉、粮食、牲口都快要用光了,现在你们将要离开这里,郑国所有的园圃,就像秦国的一样,你们随时可以到那里猎取麋鹿。”杞子等人知道阴谋已经败露,连忙逃出了郑国。

这时,晋文公还没有下葬,全国上下都在为晋文公守丧。秦国乘此时机出兵袭郑、灭滑,实际是对晋国的霸主地位的挑战,晋国着实感到无法容忍。晋国大夫先轸说:“秦穆公不听蹇叔的话,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而劳师动众,这是上天把秦国的军队赐给我们,违背天意不祥,把敌人放回家就会生出祸患,一定要攻击秦国的军队。”而大夫栾枝却反对与秦军交战,他说:“我们晋国还没有报答秦国过去施于我们的恩惠,我们现在却攻打秦国的军队,难道我们就这样报答我们死去的国君吗？”对于栾枝的意见,先轸反驳说:“秦国不哀悼我们的丧事,反而乘此时机攻打我们的同姓国家,秦国已经失礼,还谈什么向秦国报恩？ 我听说,如果放走敌人一次,就是几代人的祸患,为子孙后代着想,我们可以说是对得起死去的国君了吧？”于是,晋国发布命令,迅速动员姜戎的军队,晋襄公穿着染黑的丧服,在崤关阻击秦军,秦军大败,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人都被晋军俘获。战事结束以后,晋襄公又穿着黑色的丧服安葬了晋文公。从此以后,晋国便开始穿着黑色丧服了。

晋襄公的母亲是秦国人,见到秦国的三个将领被擒,便请求晋襄公把这三个人放回秦国,她说:“这三个人挑拨秦晋两国国君的关系,所以才有了这场战争,秦国的国君如果得到他们,就是吃了他们的肉也不解恨,何劳君主惩罚他们呢？ 把他们放回去,让秦国的国君杀掉他们不是更好吗？”晋襄公答应了文赢的请求,释放秦国的三个将领回国。

孟明视等三个人刚被放走,先轸前来朝见晋襄公,问起被囚禁的三个秦军将领,晋襄公说:“经夫人请求,我已经把他们放回秦国了。”先轸一听不禁大怒:“我们武夫在战场上舍生忘死把敌人俘获,妇人说了几句话就把敌人放了回去,毁坏自己的战果而助长敌人的势力,晋国的败亡不远了。”晋襄公也有了悔意,连忙派大夫阳处父去追赶他们。当阳处父追到黄河边的时候,孟明视等三人已经上船了,阳处父想把三人骗回来,就解下自己战车左边的马,向他们喊话,说是晋襄公派他把马匹送给孟明视。孟明视一眼就看破了阳处父的诡计,回答说:“承蒙贵国国君的恩惠,不用我们的血来衅鼓,把我们送回去接受秦国的杀戮,如果我们的君主杀了我们,我们死而无怨,如果我国的国君依从贵国君主的恩惠,赦免了我们的死罪,我们三年以后将回来向贵国国君谢恩。”

孟明视等人回到秦国的时候,秦穆公说:“这一战役的失败,完全是我的过错,与孟明视无关。”对盂明视信任依旧。果然,三年以后,秦穆公又派孟明视讨伐晋国,率军渡过黄河,渡河以后,秦军烧掉自己的战船,表示视死如归。秦军势如破竹,攻下了晋国的一个名为王官的城邑。见秦军势头正盛,晋国的军队不敢出战,于是,秦军到了崤关,收敛了死难的秦军将士尸骨,树立了标记。然后,秦军凯旋而回,血了崤之战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