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时期的战争成就：成濮一战霸业成

晋文公即位不久,周王室的太叔带勾结狄人进攻成周,周襄王逃到郑国,这时,齐桓公已死,中原列国没有了霸主,因此,周襄王一面派人到晋国报告,一面派人到秦国求援。当时,周王室虽然已经没有号令诸侯的实力,但是,仍然是天下的共主,无论哪一个国家,如果能够在平定王室祸乱的过程中发挥重大的作用,都将使自己在诸侯国中的地位大大提高。

公元前635年春,秦穆公亲自率军驻在黄河边上,准备送周襄王回成周。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晋国的大夫狐偃对晋文公说:“如果要得到诸侯的拥护,没有比勤王更有效的了。这样做,不但可以获得诸侯的信任,而且也合于大义。继承文侯的事业,把晋国的信义在诸侯中宣扬,现在我们应该做这件事情。”于是,晋文公辞退了秦国的军队,表示晋国将自己送周襄王回国复位。并亲自率军顺流而下,三月的时候,晋军到达周王室的阳樊(今河南济源东南),包围了太叔带居住的温邑(今河南温县)。四月,周襄王回到王城复位,捉住了太叔带。为了感谢晋文公,周襄王把温、原等十二个邑送给了晋国。经过这个事件,晋国不仅提高了在诸侯国中的威信,而且也增加了自己的实力。

这时,南方的楚国已经十分强大,对北方的攻势也越来越强大。在公元前633年前后,在楚国的努力下,中原地区的曹国、卫国都与楚国结成了同盟关系,又乘齐国内乱的机会,与鲁国联合攻伐齐国。公元前633年冬,楚国与一些盟国的军队进攻宋国,包围了宋国的都城。宋国急忙派大夫公孙固到晋国告急。

由于楚国是一个大国,而晋文公在流亡的时候曾经受到楚成王的礼遇,在这个时候,晋国是否应宋国的请求,出兵救宋,晋国君臣就此展开了议论。大夫先轸说:“报答楚国的施舍,救援宋国的患难,使晋国取得威望,建立晋国的霸业,就在此一举了。”大夫狐偃又分析了一下楚国的情况,说:“楚国刚刚得到曹国作为盟国,最近楚成王又从卫国娶妻,如果出兵攻打曹、卫两国,楚国就一定要救援,这样,齐宋两国就可以免于楚国的进攻了。”为了适应与楚国交战的需要,晋国在被卢检阅军队,把军队由原来的两个军扩充为三军,任命郤毂为中军统帅,狐毛为上军统帅,栾枝为下军统帅。

公元前632年春,晋文公出兵攻打曹国,在出兵时向卫国借道。因为卫国也是楚国的盟国,当然不肯借道给晋。于是,晋人渡过黄河以后,同时攻打曹、卫两国。这年二月,晋文公与齐孝公在敛盂(今河南濮阳东南)结盟,卫国出于免于晋国攻击的目的,也请求参加这次会盟,可是晋国却不肯同意。晋文公所以出兵攻打曹、卫两国,一方面固然是由于这两个国家是楚国的重要盟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晋文公在流亡的时候,这两个国家的国君待他非礼的缘故。所以,在卫国请求参加会盟的时候,晋文公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不久,晋军攻下了卫国。

晋国的军队进攻曹国的都城,战斗中死伤的人很多,曹国人把晋军士卒的尸体挂在城墙上,借以恐吓晋国的士卒,晋文公对此很是忧虑。为了尽快攻下曹国的都城,晋文公听从了随军役卒的建议,声称晋国的军队将要在曹国的墓地里宿营,晋国的军队也在这时开始向曹国人的墓地转移。曹国人见状十分恐惧,只得把晋军士兵的尸体装进棺木运出城来。利用曹国人的恐惧心理,晋军很快就攻下了曹国的国都,捉住了曹国的国君。在进城以后,晋文公下令军队不许进入僖负羁的家,而且赦免了他的族人。晋文公数说了曹国的失政,责备曹国不用僖负羁这样的贤人,官员冗乱,又说,他是到曹国向曹共公进献裸体的。报恩报怨的心理溢于言表。

曹、卫两国已经攻下,但是,楚国围宋的军队却仍然没有撤围,宋国派使者门尹般到晋军告急。在这时候,如果不救宋国,就等于放弃了宋国,但是,如果晋国决意救宋,与楚国交战,就必须得到北方的秦、齐两国的支持,可是这时秦、齐两国并没有与楚国打仗的心思。如何调动齐、秦两国,使他们加入与楚国决战的行列,成为至关重要的问题。于是,晋国大夫先轸想出了一个策略,让宋国人用厚礼去收买齐、秦两国,再由这两国去向楚国说情,请他们停止攻宋。而晋国在这里则拘住曹国的国君,把曹、卫两国的土地分给宋国人。由于楚国要保护曹、卫两国的利益,根本不会同意齐、秦两国的请求,而齐、秦两国喜欢宋国的财礼,一定会因为楚国的顽固态度而恼怒,这样,晋国就能得到这两国的支持。

为了避免与晋国正面冲突,楚成王命令楚国的令尹子玉撤兵,并且叮嘱他不要追逐晋国的军队。他说:“晋侯在外流离十九年,结果得到了晋国,一切艰难险阻他都经历过,民情的真伪他都知道,上天使他活得这样长,并且为他除去了敌手。《军志》上说,‘遇到与自己相匹的敌手就退回来’,‘知道困难就要回兵’,‘有德的人不可匹敌’,这三条都适合晋侯。”可是,子玉却不肯听从楚成王的命令,派自己的部下伯棼向楚成王求战说:“我虽然不敢说一定能够取得胜利,但是愿意通过打仗使那些奸邪的人闭住自己的嘴巴。”见子玉不肯听从自己的命令,楚成王大怒,只是给他增加了六百名士卒。

楚国的将领子玉,为人刚愎自用,性情暴躁。早在楚成王准备攻宋时,让子玉去检阅军队,在一天时间里,子玉就鞭打七人,用箭穿了三个人的耳朵。再加上子玉有勇无谋,让这样的人统帅军队,战争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www.xing528.com)

晋、楚两军即将交战,楚将子玉派人到晋国的军中,请求晋国恢复卫侯和曹国国君的君位,楚国也同时解除对宋国的包围。楚国的这个要求,晋国当然不能接受。但是,如果晋国公开拒绝的话,就等于楚国想要保护宋、卫、曹三个国家,而晋国却使这三个国家灭亡了,道义上的责任都将由晋国承担。这时,晋国大夫先轸又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即私下里向曹、卫两国国君允诺恢复他们的国家和君位,这样,两国就会与楚国断交,同时扣押楚国的使者以激怒楚国。果然,在晋人的纵横捭阖之下,楚将子玉大怒,准备与晋军决一死战。一场大战在即。

因为当初晋文公曾有诺言,再由于晋军所处的位置不利于作战,所以,晋文公让晋国的军队后退三舍(九十里),与齐、秦等国的军队驻扎在城濮(今山东范县南),楚将子玉带领楚、陈、蔡三国联军随后也到了这里。见晋文公已经实践自己当初的诺言,将要与楚军决战,楚国军中的将士纷纷请求撤军,可是,楚将子玉仍然不肯,两军的交锋已经不可避免了。

四月己巳日这一天,两军决战开始了。晋楚两军排开了阵势,楚军主将子玉带着若敖氏宗族的六百人统帅中军,楚大夫子西统帅左军,子上统帅由陈、蔡两国军队组成的右军。楚军的左中右三军,最没有战斗力的是陈蔡两国的军队。于是,晋军首先向楚国的右军发起了进攻。晋国的下军副将胥臣让士兵把虎皮蒙在战马身上,冲击陈、蔡两国的军队。两国的军队支持不住,溃散而去,楚军的右翼被击溃了。晋国的上军将领狐毛在军中设立两面大旗,在楚国的右军溃败以后,又让大旗后退,下军将领栾枝命令辎车拖着树木伪装逃走,楚军信以为真,跟在后面追击,结果,被晋国的军队拦腰截击,晋国的上军将领狐毛、狐偃夹攻子西率领的左军,楚国的左军溃败。看到楚军的败局已定,子玉只得命令收兵,这样,他所率领的中军才得以保全。

楚军失败以后,楚成王派人到军中对子玉说:“大夫你如果回来,怎么与楚国的父老乡亲相见呢？”于是,在走到连谷的时候,子玉自杀。

晋文公取道郑国回军,在走到郑国的践土(今花园口黄河北岸)的时候,为周襄王在那里修了一座行宫。在城濮战役之前,郑国也是楚国的盟国,甚至还曾派军队帮助楚军作战,在楚军失败以后,郑国十分害怕,急忙派人与晋国讲和,与晋国签订了盟约。而后,晋文公请来了周襄王,与诸侯在践土会盟,在盟辞中说:凡是参加会盟的国家,“都要辅助王室,不得互相伤害,有违背盟约的国家,神灵就要诛杀,使他们的军队颠坠,不能享有国家,直到他的玄孙,不论老少”。

城濮之战与践土之盟,确定了晋国的霸主地位。在城濮之战以后,晋文公又曾几次主持诸侯会盟,讨伐郑、许等国,为了防御北方狄人的入侵,晋文公又扩充了晋国的步兵,在原有的“二行”的基础上建立“三行”,从此,晋国的军事力量更加强大。

与齐桓公的霸业相比,二者有一个共同之处,即他们都是以“尊王攘夷”为旗帜,晋文公的霸业始于平定周王室的内乱,成于晋楚成濮之战,在“尊王攘夷”两个方面都不比齐桓公逊色。

不过,晋文公的霸业与齐桓公的霸业也有不同之处,这首先表现在晋文公的霸主地位是经过与楚国在战争中取得绝对的胜利而奠定的,晋国取得了对于楚国的绝对的优势。而齐桓公时,虽然齐楚两国也曾有过交锋,但是,两国毕竟没有正面交战,召陵之役,双方实际上是打了一个平手,齐国并没有取得对楚国的绝对优势。其次,齐桓公的霸业是及身而止,在齐桓公在位的三十几年间,齐国霸业显赫,在齐桓公死后,却身死国乱,失去了霸主地位。而晋文公虽然在位时间较短,但晋国的霸业却持续了百年之久。在此后相当长的时间里,晋国一直在争霸战争中占据着主导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