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州好故事：汤显祖的《尊经阁碑记》光辉

明万历三十三年(1605), 兴宁来了个新县令, 叫史懋文, 江苏金坛县人。 此公刚直清正, 关心民间疾苦, 一到任便微服私访, 了解民情。 当时,兴宁民间经常发生“构讼不休积成械斗经年” 的事件, 不少百姓“尚气轻生”, 有的甚至服食断肠草(俗称大茶叶) 自尽, 还有人用断肠草谋财害命。史懋文得情后采取紧急措施, 组织人力上山, 尽量挖除并焚烧断肠草, 同时张贴告示, 今后凡有服食断肠草自尽者, 或用断肠草故意毒死别人者, 要捉拿死者的父兄子弟或凶手治罪。 经过这一“综合治理”, 兴宁的这一“刁风”渐息。

同时, 史公勤于政务, 廉洁奉公, 且大兴教育, 兴修学宫, 重建尊经阁。鉴于“兴宁士半寒酸, 家鲜藏书” 的现实情况, 史公派专人广置经籍, 方史地志、 诸子百家著作藏于尊经阁, 便于学宫子弟登阁观摩群书。

为了进一步振兴兴宁教育, 激励兴宁学子努力攻读, 史公还想到了借助名家汤显祖之力。 这年秋天, 史懋文特率兴宁士子王学渊等人, 长途跋涉,专程到江西临川县县东文昌里谒见同乡好友、 被罢官闲居在乡的著名戏剧家、文学家汤显祖, 请他为兴宁学宫尊经阁写碑文。

汤显祖(1550—1616), 明代著名戏剧家、 文学家, 字义仍, 一字若士,号海若, 别号清远道人。 汤显祖出身书香门第, 早有才名, 12 岁的诗作即已显出才华, 34 岁中进士, 在南京先后任太常寺博士、 詹事府主簿和礼部祠祭司主事。 万历十九年(1591), 他目睹当时官僚腐败愤而上《论辅臣科臣疏》,弹劾大学士申时行并抨击朝政, 因此触怒皇帝而被贬为徐闻典史, 后调任浙江遂昌县知县, 一任五年, 政绩斐然, 却因压制豪强、 触怒权贵而招致上司的非议和地方势力的反对, 终于万历二十六年(1598) 愤而弃官归里, 后逐渐打消仕进之念, 潜心于戏剧及诗词创作。 汤显祖一生著作丰富, 尤以戏曲创作为最, 其戏剧作品《还魂记》 《紫钗记》 《南柯记》 和《邯郸记》 合称“临川四梦”。 这些剧作被视为世界戏剧艺术的珍品。(www.xing528.com)

作为兴宁父母官的史懋文坦率地对汤显祖先生说: “吾兴宁之人, 性洁敬与, 情广厚与, 能知类而属词与?” 汤显祖称赞史公“为人伟好, 颀秀而髯,望之知其神君”, 且是一位“民有弗苦, 矜哀之, 忍以刑” 的好县令, 并表彰史公为兴宁人民兴修学堂广布文化之举, 于是欣然命笔, 写下了著名的《惠州府兴宁县重建尊经阁碑》 记, 全文长达1389 言。

有趣的是这篇碑记第一段与他的代表作《牡丹亭》 第21 句《谒遇》 第二支《驻云飞》 所插入之柳梦梅说白旨趣颇同。 碑记末为四言诗36 句: “天作高山, 宁昌是环。 划然中开, 沃野夷原。 雄雄学宫, 附丽而迁。 如寐斯,鼓角在前。 东有鸡灵, 宝山烛天。 神光贵人, 凤翔其西。 属海于河, 或委或源。 毗于六经, 光响亘延。 剖山观河, 恣取而捐。 实牣实储, 宜抗宜宣。 面势其阴, 龙渊所蟠。 我经秩秩, 我阁宪宪。 日月斯成, 登降欢欣。 图书若星,衿带如云。 从侯流观, 乐侯笑言。 道高且明, 莫敢不遵。 广侯德心, 奋于斯文。 我言是徵, 以讯其人!” 此诗激情澎湃, 一气呵成。 兴宁县的壮阔图景,一览无余, 如此地灵, 必生人杰。 名家的殷切期望跃然纸上, 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梅州学子发图强, 刻苦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