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一个很讲究人际关系的社会,人际关系是中国的特色,它成就了、促进了但另一方面也可能损害了、阻碍了各种事业和运作,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把关系作为一种研究范畴,应该说具有很强的中国本土性特征。它“最先是由中国学者提出,并用以解释中国复杂的人际关系现象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概念”[6]。与西方社会相比,中国这个社会的秩序不是建立在团体本位基础上的,也不是建立在个人本位基础上的,而是建立在充满了人情成分的人际关系本位基础上的。胡必亮总结了关系共同体的理论基础,其中非常重要的便是社会交换理论。依此,我们可以借其分析教师的实践性知识——在关系中呈现出的实践性知识(PK)。因为PK总是在实践中产生和积淀的,教师的实践其实就是在关系网中处理关系的过程,教师的思维是“集体形塑而不是个人经营”,是“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意义不断通过社会交往协商和再协商”形成的(教师身份的社会雕琢)。教师如何处理各种关系——包括与学科知识的相遇、与学生的“斗智斗勇”、与同事的合作竞争、与家长的交往沟通——体现了他的经验和阅历,需要调动他的身体、思维、语言、情感,需要整个人身心的投入。关系的处理体现了教师的实践性智慧,阅历和年龄的差异也会导致关系处理的优劣成败。
如果把“关系的处理”或“关系的状态”用一个连续体来表示,西二旗的老师可以填入几个典型的节点。在与学生的关系上,有敌对、疏离、中立、亲近;在与同事的关系上,有融洽、隔膜;而师徒关系可以单独拿出来分析。刘慧霞老师曾用“锲入”定义关系,并简单讨论了教师与知识的关系;啓旸研究了教师之间的“默契”……相信关系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分析视角。
1.与学生的关系
续表
现在回过头再来看表格里这些话,联想起当年陈老师读完我的备忘录后给予的让我感觉挺委屈的评价:“感觉你做的田野像记录好人好事,要么就是主观批评。”确实如此,当年的我做田野很不专业,这种带有浓重个人色彩的文字,怎么能作为原汁原味的田野资料拿到会议上去讨论呢?这样的首先把自己的好恶给带出来,而不是供大家客观分析教师实践性知识的田野资料实在是太不专业了!其实在陈老师的质性研究方法课上我就学到了用左右栏的方式记录田野笔记,原来到了现场就不会用了啊!现在想想,幸好在写博士论文收集资料时这个问题改了不少。感谢导师的批评和提醒。
2.与同事的关系
探讨人际适应良好VS适应不良、女教师的恋旧情结、自我认同问题。(www.xing528.com)
相对于张老师(“刚来没多久就和老师们非常融洽了”)和祁老师(“大家都是一起共患难的,关系很好”),非常典型的就是赵老师。“我是2006年9月调来这个学校的,因为离家近,我家在附近买的房子。真的是很不舍得原来的学校,十多年了,跟自个儿家似的,同事也熟。而来到这里,环境换了、教材换了,什么都换了,就是老公孩子没换!(大笑)而我适应能力又差,这是我的弱点,害怕变动,感觉很别扭。也没有什么朋友,很孤独……刚工作时就是一学生,跟白纸似的,比较容易适应;而现在自身有了很多定式的东西,适应起来就很难,到现在也没有完全适应这边的同事。有的一天可能都不说一句话,没有沟通,大家也都太忙。在那边我有自己的朋友,都是掏心掏肺的,但现在人的自我保护性太强了,有排斥性。大家也没有时间坐下来聊聊天,都没有工夫。”联想起访谈时赵老师那一瞬间的泪光一闪,挺有冲击力的。
3.师徒关系
关于张滕和他的师傅,我已经分析得很多了。但关系究竟怎么梳理,还是很没有头绪。师徒关系是双边的——师傅对徒弟的指导和提携,徒弟对师傅的影响和充实。而在中国特色的人际关系色调下,张滕二人的关系又呈现出拟亲化的一面——母对子的爱护和恨铁不成钢,子对母亲的敬畏、对其威严的表面服从与暗暗的不服气及视其为“传统”。师徒双方是如何看待和处理彼此关系的,师傅是如何通过与徒弟的交往“传递”其实践性知识的,徒弟又是如何通过与师傅的朝夕相处积淀自己的实践性知识的,这些可能是比较契合的研究视角。师徒在哪些方面有共识、哪里有分歧,如何交流、协商和互相影响……(这里也可以用话语分析方法吧?尤其是师徒之间的对话博弈,内部话语与权威话语。)
4.对学科知识的处理
这一点很泛,包括教师对教育的看法、对学科的看法、对学科教学的看法,他的教育观、教学观、学生观其实都可以放进去。而如果从本土概念入手讨论可能会比较聚焦一些,如课眼、贯通力、反思性。《知识与实践的关系》中的knowledge-for-practice,knowledge-in-practice,knowledge-of-practice(其下有几种分析框架:知识的意象;关于教师、教学和专业实践的意象;关于教师学习、教育改革中教师角色的意象)这一组概念是否可以拿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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