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统一六国后,终结了封建制,并以郡县制取而代之。西汉成立后,一度恢复了封国,并改行混合折中的郡国并行制。然后,从汉高祖到汉武帝,地方王国逐步消失了,西汉一朝又变成纯粹中央集权的统治制度。
在这个过程中,许多地方的王国都遭到了整肃。先是异姓的封国被一一消灭,之后地方王国全由刘姓子弟掌控,还制定了“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的原则。但刘姓子弟当王,也没维持多久,相较于中央朝廷,地方王国的地位越来越低,势力越来越小。在汉武帝朝,基本上没有独立的地方王国存在了,地方王国与王只剩下了虚名。
在将放出去的权力收回中央的过程中,汉景帝时发生了刘姓亲戚直接兵戎相见的七国之乱。汉武帝朝,皇帝采用了更多无情的对付刘姓诸王的手段。如此一来,皇帝实际上破坏了中国传统政治中的“亲亲”原则。也就是说,原本在政治上,亲戚关系被特别看待,君王特别相信亲戚,因而会将权力优先和亲戚分享,即越近的亲戚,得到的权力越大。
汉武帝朝之后,这套“亲亲”逻辑基本上不适用了。亲戚非但得不到特别的信任,往往还遭到特别严格的怀疑和监管。尤其是经历了戾太子案,即理论上应该最亲近的太子和父亲反目成仇后,汉武帝就更不可能将权力交付给亲戚了。权力和资源不仅集中到中央朝廷,而且集中于皇帝一人的身上,没有人可以具有和皇帝同等的地位,甚至没有人能够拥有接近皇帝的地位,皇帝和其他人包括宗亲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www.xing528.com)
如此产生了严重的后遗症。皇帝如此重要,他和其他人之间是绝对的而非相对的差距,连带地,谁有资格来继承皇帝,就变成越来越严重,也越来越麻烦的事。因此,皇帝的“生殖垄断权”就受到了空前的重视。要确保皇帝能够充分地控制继承者的血统,也就必须保证在皇宫中进出的人,不会威胁到皇帝的生殖专擅权力。如何做到这一点?很显然,最彻底的办法就是让皇宫中除了皇帝之外,没有其他的男人。
原先在“亲亲”的原则下,可以接近皇帝的亲戚们,现在他们都成了权力上的可疑分子,而被刻意地排除在皇宫之外。帮皇帝处理政事的外朝官员,也因为他们的男性身份,被视为对皇帝的生殖垄断有威胁之人,也必须被挡在皇宫之外。那还有谁能进入皇宫服务于皇帝?宫妃之外,就只剩下不是男人的男人——宦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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