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政是战国时期著名的侠客,韩国大臣严仲子与他结交,聂政决心报答他。后来聂政孤身一人去刺杀韩国国相侠累,替严仲子报仇。失败后,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姐姐,聂政毁坏面目,惨烈死去。
1.聂政是战国时期轵县深井里人,为了躲避仇家,和母亲、姐姐逃往齐国,以屠宰为业。
当时,韩国大臣严仲子与国相侠累结下仇怨,严仲子怕被杀害,只好逃走了。
严仲子四处游访侠士,希望找到能替他向侠累报仇的人。
到了齐国,听说聂政是个勇士,严仲子便常常登门拜访他,还备办酒席款待他。
酒到酣畅时,严仲子亲自为聂政的老母敬酒,并用黄金百镒为贺礼祝她长寿。
聂政明白严仲子的意思,执意不收礼物。他说:“我屈身在市场上做了屠夫,就是为了奉养老母,母亲在世,我不敢以死报答别人。”
后来,聂政的母亲去世了。聂政说:“严仲子结交我、器重我,现在老母已经过世,是我报答他的时候了。”
于是,聂政登门回访严仲子,谢绝了严仲子给他派的助手,孤身一人前往韩国刺杀侠累。
聂政到了韩国都城,找机会进了相国府。侠累坐在堂上,周围有很多持刀荷戟的护卫。聂政大喝一声,挺剑便刺。
护卫大乱,上前来保护侠累,聂政威武神勇,击杀了几十人,但最终寡不敌众倒下来。
聂政怕死后连累自己的姐姐,就毁坏面容、挖出眼睛、剖开肚皮,壮烈赴死。(www.xing528.com)
聂政的事迹在«史记·刺客列传»中最为血腥,却也最具温情。他是轵县深井里人,因杀人避仇,与母亲、姐姐迁到齐国,以屠宰为业。濮阳的严仲子与韩相侠累有仇,被迫逃亡各国,同时也在物色能替他报仇的人。到了齐国听人介绍说聂政是“勇敢士也,避仇隐于屠者之间”,于是便几次登门拜访,后来又备下酒筵,亲自送到聂母面前。酒酣之时严仲子献上黄金一百镒,为聂母寿。聂政对这份厚礼感到非常惊怪,坚决辞谢,表示自己虽穷,但有能力供养母亲,不敢接受如此厚重的馈赠。严仲子便在私下里向聂政和盘托出心事:“臣有仇,而行游诸侯众矣;然至齐,窃闻足下义甚高,故进百金者,将用为大人粗粝之费,得以交足下之欢,岂敢以有求望邪!”严仲子的这番话看似委婉,但其中之意却再明白不过:希望你去替我报这个仇,如有万一,这一百金就算给你老母的抚恤金兼养家费!
聂政回答:“臣所以降志辱身居市井屠者,徒幸以养老母;老母在,政身未敢以许人也。”严仲子固让,聂政竟不肯受也。严仲子无奈,只得尽宾主之礼而去。
镒,是古代的一种重量单位,等于二十两或者二十四两。据俺所知,在那个冶炼技术尚不发达的时代,古人以铜为金。那么当时的一百镒黄铜少说也相当于今日的七十公斤黄金。老实说,面对这么大的一笔金钱,不动心的人恐怕不多,反正俺是早就晕了:聂政却表现出了超常的冷静,对这份厚重得极不寻常的礼物表示出了极大的警惕。由此看来他并不是一个徒具武勇、头脑简单的人。然后他又明白地告诉严仲子自己不是见钱眼开的小人,虽然“居市井屠者”,但是这不过是为了母亲而“降志辱身”也,并且母亲在世一天,自己就不敢轻言牺牲。在一片孝心之外,我们也能看到聂政的一身傲骨。这一点,是非常令人钦佩的。
过了很久之后,聂母逝世。待到为母亲服过丧之后,聂政说道:“嗟乎!政乃市井之人,鼓刀以屠;而严仲子乃诸侯之卿相也,不远千里,枉车骑而交臣。臣之所以待之,至浅鲜矣,然是者徒深知政也。夫贤者以感忿睚眦之意而亲信穷僻之人,而政独安得嘿然而已乎!且前日要政,政徒以老母;老母今以天年终,政将为知己者用。”于是前往濮阳拜见严仲子,表示愿意替他报仇。在得知了严仲子的仇人姓名后,聂政又谢绝了严仲子为他提供的车骑随从助手,独行至韩。到了侠累府上,聂政仗剑直入,径直上阶刺杀侠累,竟将侠累身周人数众多的兵戟卫士视为无物。左右目睹侠累被杀,一时大乱,但随后便围攻聂政。聂政大呼酣战,竟一连击杀数十人,然后“自皮面决眼,自屠出肠,遂以死”。史记中这短短的数十个字,竟似浸透了淋漓的鲜血。聂政以寡击众时展示出一个英勇武士的凶猛和剽悍,令人无比仰慕,而他毁容自杀时的冷酷决绝却又令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聂政毁容自杀,一方面是为了掩护严仲子,另一方面却又是为了保护自己已出嫁的姐姐聂荣不为自己刺杀韩相的事所牵累。而可惜的是聂荣却深深地了解这个弟弟的性格,一听说刺杀韩相的刺客不明身份,便立即猜到是聂政,呜咽着说道:“其是吾弟与?嗟乎,严仲子知吾弟。”于是赶到韩国,认出刺客的尸体果然是聂政,伏尸痛哭,向来往行人说明刺客的身份。众人都很奇怪:“此人刺杀国相,韩王正悬赏千金买其姓名,他的亲人恐怕也难逃重罚,夫人不知道么?为什么还敢来认他?”聂荣答道:“闻之。……士固为知己者死,今乃以妾尚在之故,重自刑以绝从,妾其奈何畏殁身之诛,终灭贤弟之名。”大呼天者三,然后悲哀痛哭,死在聂政尸体之旁。原本想要保护姐姐,没想到最后反而促成了姐姐的死亡,这一点恐怕是大出聂政预料的,否则他也许就不会那么急着为严仲子这个“知己”而死了。
在聂政的心目中,严仲子当然是位贤者,更是“深知”自己的朋友。为知己者献身,虽殒身而不恤,也许正是专诸、聂政这一类刺客所追求的人生目标。可是严仲子是否真的是聂政的知己呢?一般人对此的看法都是持否定态度的,即严仲子自始至终都不过是在利用自己的名位和财富,去收买和欺骗聂政,以令其为自己卖命而已。假如他真是聂政的知己,聂政为其报仇并为掩护他而毁容自杀之后他就应该挺身而出,为聂政扬名天下。可是他没有,这件本该由他来完成的事,却让聂荣这一位女子完成了。从聂荣的那句“嗟乎,严仲子知吾弟”中,我们就可以感受到聂荣对严仲子这个伪君子深深的怨恨。南朝人鲍照对聂政之死也表示了深切的惋惜和遗憾:“独以谓人之居世,不可不知人,亦不妄为人知耳。政不幸谬为所知,故死于是!使其受知明主与贤相,则其所成就,岂不有万万于此者乎?哀哉!”
先秦时代的刺客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信奉“士为知己者死”。他们也都是这么去做的,尽管在今人看来,他们的“知己”其实不过是在用金钱买他们的命,他们仅仅是“知己”们手中的一柄杀人之剑、复仇之刀。这一点,在专诸、聂政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而专诸、聂政都不是傻瓜,相信他们自己做为局中人,对此会看得更为透彻、清晰,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义无返顾地踏上这条不归之路呢?
蒲松龄的«聊斋·田七郎»中说了这么一个故事:富翁武承休由于得到一次奇梦的启示而刻意与田七郎结交,赠送给他大量钱财。田母得知后断然拒绝,告诉武承休她不想让儿子为富人卖命。田母还告诫七郎:“受人知者分人忧,受人恩者急人难。富人报人以财,贫人报人以义。无故得重赂,不祥,恐将取死报子矣。”武承休听说这番话之后,更感佩田母的贤明,千方百计与田七郎交上了朋友。但他凡有礼赠,七郎则必定回报。后来七郎狩猎与人争执,失手杀人而被捕入狱。武承休慷慨解囊,拿出大量钱财为七郎上下打点,才保得七郎平安出狱。至此田母才同意儿子与武承休深交,因为此时七郎已受武家的再生之恩。从此,武承休但有所赠,七郎都受而不谢。不久武承休受到某御史之弟和县宰的联合陷害,身入牢狱,几乎丧命。七郎刺杀御史弟和县宰后自刎而死,以报武承休的知遇之恩。田母的担心终于成为现实。
友谊首先是平等的,结交的双方,不论是富人还是穷人,都必须对对方有所奉献,都要有所付出,才能维持正常的关系,才能谈得上是朋友。但实际上这种关系在大部分情况下还是单向的、不平等的,从富人那里出来的是钱、粮、礼,以及友谊,而穷人所能奉献的除了友谊还是友谊。有人说结义本身是一种友谊的夸富宴,其内在动力就是双方比赛谁付出的多。穷人在这场比赛的一开始就注定了要做输家。这种奉献和付出上的不平等势必造成他心理上的沉重负疚感。不论是出于友谊的平等原则,还是穷人自己的负疚感,他都必须要用自己的行为来证明,自己的情义能够同富人所有的付出相抵而且有余。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是也。但对于穷人来说,唯一可供他支配而且对富人而言亦很重要的东西,就只有生命。所以,受人知遇之恩,就得替人排忧解难。富人在此时能报人以财,贫人却只能报之以命。即使是认清了这一残酷原则的智者如田母,最后却也还是屈服于生活与现实的压力而加入这场无法抗拒的比赛。这不仅是专诸、聂政等人的悲哀,也是所有贫寒之士共同的悲哀。
而金钱与生命若真能通过某种公式的计算而达到等价交换,就像下面这个老笑话一样,那么贫人的悲哀也许就会减轻许多:有一人性最贪,有富者戏之曰:“我白送你一千两银子,你与我打死了罢?”那人沉吟良久,曰:“与我五百两,让你打个半死如何?”
可惜,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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