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人”观下的人性
中国古代学派众多,然而无论是中国的显学还是隐学,其人性观多与“天”有一定的关联。儒家思想是中国主流思想的代表,其中孔子已然关注了人性的问题:“性相近也,习相远也。”[10](《论语·阳货》)他也曾说过,“天生德于予”[11](《论语·述而》),孔子把人性看作上天天性在人身上的反映。孟子肯定了孔子的观点,他说,“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12](《孟子·尽心上》)其意在于知晓人的本性,就知晓了天命;朱熹认为,“先天之性”受命于天;张载认为人性包括“天地之性”,是人“气”的本性,也是宇宙的全体之性,是一切事物,乃至于人所共有的。分析以上观点可见:先贤认为从人性产生到人性运转,人性与天紧密相关。庄子《大宗师》所示,“庸讵知吾所谓天之非人乎?所谓人之非天乎?”[13](《庄子·大宗师》),道、理、人、事、物是通而为一的,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赋予天的自然性,人自然无为地效法天道,人道与天道相互牵涉。法家认为,“道”是万物的本源,万物由道产生,人性亦即如此。如其代表人物韩非指出,“道者,万物之所然也,万理之所稽也”。[14](《韩非·解老第二十》)同时,“道”又是万物运动变化的根基,“万物各异理而道尽。稽万物之理”。[15](《韩非·解老第二十》)可以看到中国古代时期的各家思想学派都有关注天、道、人,他们以天为法则,天为自然之法,人依自然而生发,所以梁启超感叹:“中国古代思想,敬天畏天,其第一著也。……综观经传所述,以为天者,生人生物,万有之本原也;天者有全权有活力,临察下土者也;天者有自然之法则,以为人事之规范,道德之基本也。故人之于天也,敬而畏之,一切思想,皆以此为基焉。”[16]中国先贤认为天人合一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因而可以推断天意可由人性的自然阐发来考察,由此观之,关注人性亦可从人之本有存在来追溯。
2.“人”之本质观下的人性(www.xing528.com)
孟子提出,“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17](《孟子·告子上》)“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18](《孟子·滕文公上》)中国先贤多把人性的恶归结为本有的存在,即本性里就具备恶的特质。儒家学者荀子把“好利疾恶”看作是人之本性。董仲舒把人性存在解释为天地本身孕育而形成,人生而存恶,他说:“人之诚,有贪有仁。仁贪之气,两在于身。身之名,取诸天。天两有阴阳之施,身亦两有贪仁之性。”[19](《春秋繁露·深察名号》)朱熹认为,“天命之性”是不具有邪恶的,但人生经诸多夹杂气质后,人性恶就形成了,这就是现实人性恶的来源。张载也承认,人所禀的“天性”并无不善的本性,但由于各人所禀之“气”有偏正之不同,于是有善与不善的分殊;李蛰秉持人本性自私的观念,体察到:“夫私者,人之心也。”(《德业儒臣后论》)道家把人看作是自然的人,恶自然明显是自然具有的。法家公认人性本恶,其代表人物韩非把人性视为趋利避害的私利之心。王充在阐述世硕的思想时说:“周人世硕,以为人性有善有恶。举人之善性,养而致之则擅长;性恶,养而致之则恶长。”(《论衡·本性》)亦即,人性中善恶并存,这两方面究竟哪方面得以强化,取决于后天的学习教化。王充强调外在环境对人性的决定作用,举例说:“蓬生麻间,不扶自直;白纱入缁,不练自黑。”(《论衡·程材》)战国时期告子主张人性无善无恶,告子认为,“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也。”[20](《孟子·告子上》)北宋王安石也认为“性生乎情,有情然后善恶形焉,而性不可以善恶言也”,“情‘当于理’,则善;‘不当于理’,则恶。”(《原性》)近代康有为曾肯定告子的观点:“凡论性之说,皆告子是而五子非”,他提出:“性者,生之质也,未有善恶。”[21](《万木草堂口说》)而人之行善或是作恶则取决于后天的教化。
无论是“人无有不善”“生之谓性”“生之质也”“人性有善有恶”“好利疾恶”“贪仁之性”“夹杂气质”“天赋等级”“各人所禀之‘气’”“人之心”“趋利避害”“私利之心”均可以从人本身而考察,而与人之外事物相距甚远,由此可见,无论是性善观、性恶观还是性无善无恶观,均与人悠然相关,决不可脱离人本身而讨论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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