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楚的先世,由于史料的缺失,我们的了解还是很粗线条的。
有一种说法是,楚是颛顼的后代。楚的大诗人屈原在《离骚》这部自传体作品中一开首就说自己是“帝高阳之苗裔”。高阳即颛顼,按照《史记》的说法,颛顼是黄帝的后代,如果是那样,楚人就是黄帝子孙了。
据考,颛顼族原居于西北黄土高原,后来它的一支迁到了山东沿海地区,在商周交替之际的动乱时期,颛顼族中的一支向江淮流域迁徙,后来又向西南方向流动,定居于现今的楚地。
颛顼像
另有一种说法,楚的先祖是祝融,祝融氏属炎帝系统,相传祝融八姓的代表人物是黎和重,他俩熟知天文地理,长期从事历数研究,“天明地德,光照四海,故名之曰‘祝融’,其功大矣!”(《国语·郑语》)据李学勤先生的考证,这“其功大矣”的“祝融八姓的早期的分布,可以说是环处于中原的”。[4]按照这种分析,楚人的故地在中原,后来由于中原多故,一些祝融氏的人住不下去了,才辗转迁往现在的楚地的。
在楚人的记忆中,中原一直是他们的家。直到楚灵王时代,讲述北上攻郑的理由时,还说,我们的祖先就居住在许地(今河南省许昌市东),后来郑国人贪图这块肥沃的土地,把它占为己有。如果我们好好地跟郑人讲,他们会还给我们这片土地吗?不可能,看来只能靠武力了。(《左传·昭公十二年》)在楚人看来,他们的北上,是一种寻根之旅,似乎理由还是十分充分的。
嵌红铜画像壶(春秋晚期,淅川县和尚岭2号墓出土,河南博物院收藏)。集中体现中原文化与楚文化传播的互动性和交融性。
上面两种说法都有相当的道理,但是实际情况可能要更复杂些。中国历来有“以死者头向从其初”的习俗,就是祖先在哪个方向,死后脸就朝向哪个方向。在近期对一些楚墓的发掘中,发现了这样一个奇特的现象:楚墓中有的死者的脸向北,有的向南,有的向东,有的向西。这是怎么回事呢?唯一可以做出的解释是,楚地居民“其初”有的来自北方,有的来自南方,有的来自东方,有的来自西方。像李学勤先生说的曾“环处中原”的是其中的一部分——也许是最基本的一大部分吧!
从楚人的先世角度看,长期的多种族杂处可能正是楚文化的长处和优势之所在,是楚人的一种先进的文化因子。(www.xing528.com)
至于楚国建国的历程,我们可以从一些文献资料中勾勒出一条大致的线索来。
在商代末年,楚的一支已经相当的强大,成为雄踞一方的所谓方国。商纣王时,其首领鬻(yù)熊背弃了商王朝,投靠了后来被称为周文王的西伯昌。他是被西伯昌最重用的几个“贤者”之一,与后来创建周王朝的太颠、闳夭、散宜生等人同列,可惜后来武王伐纣时鬻熊其人已不在人世了。
后来鬻熊之子熊丽率楚人南迁,止于汉水之阴,地在湖北南漳地区,是一个夹杂着许多小盆地的大山区。
又传了三代,到熊丽之孙熊绎时,楚人又一次南迁,到达了荆山的东麓。这时因一件突发事件而使楚人与周王室的关系戏剧性地紧密起来。周成王亲政后,周公旦为政敌所中伤,不得已而南奔。来到楚地后,受到了楚地首领熊绎的很好关照。不久,周成王获悉周公旦蒙冤的真相,就将周公旦接回到了镐京。为了酬谢熊绎的忠贞和劳绩,周成王册封熊绎为“楚君”。这可以说是楚真正有国的开始。虽然按周朝的成例“处蛮夷,虽大国,皆子爵”,楚的封号是属于最低的一等——子爵,但从回归天下和与中原王国建立直接关系角度看,是有重大意义的。当时楚所辖的范围大约不太大,只能算是个百里的小诸侯吧!
在楚国历史上,熊绎可算是个创业之君。后来楚国的一个名叫尹子革的大臣说了一段非常有名的话:“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御王事。”(《左传·昭公十二年》)在讲述先王艰难创业时,用了后来大家都懂得的、演化成成语的“筚路蓝缕”一词。“筚路”,是指简朴的车子,“蓝缕”,是指破旧的衣服。这是形容当时的楚人是穿着破旧的衣服、推着自己打造的手推车开创国家的。这种精神实在感人。
嵌红铜龙纹扁壶(春秋)
嵌红铜龙纹扁壶(局部),其龙回首相顾,如蹑虚空。
《左传·昭公十二年》有关“筚路蓝缕,以处草莽”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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