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育学生人格性禀赋：以自身为榜样的师获得恩惠

1978年教授七七级的老师，大多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大学毕业。他们来自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四川大学等高校，以及兰州大学毕业留校的。“文革”荒废了学人们10年大好时光。恢复和具有了教学和学术研究权利和条件，他们恨不得一天当五天过。曾经有学者研究他们这代人，说他们有浓厚的补偿心理：补偿时间、知识、研究活动、学术地位、学术荣誉和威望……各种补偿相互缠绕，互为因果。如今我自己也是65岁的人了。理解和懂得这种微妙复杂的心理，绝非简单褒贬可了之。刘老师和齐老师也应有补偿心理，但表现为奋发努力，抓紧时间，进取心强烈，可贵的是，与此劲头相伴的是真诚、善良和宽厚。这是漫长时光和人生经历让我越来越意识到的优秀品质。

说两件具体的事情吧。

刘老师1990年调至福建省漳州师范学院任教。2008年开始，我和刘老师联系，老师表示想创造机会让我去漳州讲学交流。2010年终于成行。此行漳州我和刘老师及她的团队就文化诗学和叙事学等有较多交流，实地感受了刘老师在那里得到大家的爱戴和尊重——因她的品德和学问。老师依然严谨谦和，孜孜以求于学术。老师邀请自己学生讲学，而且真诚地交流，为学生成长高兴和欣慰。这是怎样的虚怀若谷和包容晚辈后学的胸怀啊！

1998年，我从兰州大学调往南开大学，联系过程中，齐老师得知了我的愿望后便极力向时任南开大学中文系主任的陈洪教授举荐。直到2018年4月我去福州福建师范大学开会，齐老师说起此事，我才知道，距离老师举荐已经过去了20年。大约2004—2009年间，我做小说文本分析，先后出版了《外国经典短篇小说文本分析》和《中国现代经典短篇小说文本分析》，后来又陆续发表了几篇古代经典短篇小说文本分析的论文，齐老师看到了这批古代小说文本分析，由于和他的研究对象有所重合而关切关注这种研究方式，曾经打电话说希冀不断读到这样的文章，希冀汇集而成的《中国古代经典短篇小说文本分析》早日出版。齐老师的学识和积累岂是我辈可以比肩？却谦虚地说不断学习后学的新的研究理路。其宽厚和殷殷之情一如当年。(www.xing528.com)

以自身榜样培育学生人格性禀赋的“师”有“恩”。此话怎讲？

康德曾经说过，人都有动物性禀赋、人性禀赋和人格性禀赋三种禀赋。人性禀赋出自人比较的自爱，担心他人强长过自己而不安全，所以会有比较。比较对象一般是与自己相当的人们和力量。常见的嫉贤妒能和幸灾乐祸等心理，即比较心理作祟。师生关系后来成了同事关系，或者虽不同单位却同学科。有慈有敬的师生关系于是不友好甚至交恶的事情常常发生。追究到人性就是出自这种比较的自爱。这种心理在历史耽搁而有补偿心理的我的师辈，按说最可能出现，却在刘老师和齐老师那里了无踪影。他们简直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为学生有些成绩而欣慰和表达祝福。直到最近电话里刘老师还在鼓励我，齐老师则以自己的学生而骄傲。在他们身上，我切身体会到人格性禀赋的高贵。人格性禀赋来自对道德法则的敬重而具有了道德情感，将外在的道德法则内化为自己的情感。人格性禀赋的人极具魅力，得到人们尊敬和钦佩，感召和影响周围的人们。老师以自身榜样让学生体会并敬重这种美德，真正是学为人师，行为世范，培育学生的人格性禀赋，此乃最珍贵的“师恩”。

如上两种“师恩”何以珍贵呢？下面我试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