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李长江,男,现为黑龙江省人大常委会机关刊《法治》杂志社社长兼总编辑,高级编辑。1983年8月考入兰州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1987年7月毕业分配至黑龙江日报社。曾任黑龙江日报报业集团《新闻传播》杂志总编辑,黑龙江经济报社常务总编辑。黑龙江新闻奖评委,黑龙江省宣传文化系统优秀人才,黑龙江报业杰出报人奖获得者,中国经济传媒新闻传播领军人物。
新闻作品多次获中国新闻奖和黑龙江新闻奖。承担完成省级社科课题多项,发表论文、出版论著几十篇(册)。
有一幕经常在我的脑海里萦回:在寒冷的冬夜,妈经常半夜爬起来,或趴窗户,或披衣去屋外,然后裹着一阵寒风进来。小孩子觉大,有时稀里糊涂地问妈干啥去了,妈总是回一句“看三星去了”。
“三星”有什么好看的呢?!心里想着疑问着,却又不管不顾地一头睡去。
妈说的“三星”,是指天上的猎户座的三颗星宿,他们在天空中的不同位置,表示着每天的不同时间。妈每天大早地看“三星”的位置,估摸大约的时间,是起来做饭,还是再眯一会儿?
家穷,没有表,不知道时间点儿,很憋屈。但妈有办法,练就了看天文知时间的本领。
小时候家里人口多,吃饭问题勉强温饱,座钟挂钟手表啥的都属于大件,是没有闲钱去置办的。人口多,主要是孩子多,上学需要时间点儿,需要提前做好饭,不能耽误上学。
这个时间点儿的把握,夏天还好一些。夏天亮天早,看天边的鱼肚白,或听鸡叫,时间都掌握得差不离儿。但冬天这些招儿就不灵了,亮天晚不说,早晨七八点了都还是黑黢黢的,鸡也睡懒觉了,不声不响地缩在温暖的角落。但妈有一套自己的办法,不知道是自己悟的还是从上辈那里学来的,望天空看“三星”可以估摸时间,而且能估计得八九不离十。那些年,不论是孩子们上学,还是爹爹、哥姐们出门,都没有因时间耽误过事儿。
那时候我家的时间,是混沌着的。
在我的记忆里,直到我1983年考上大学,我家就只拥有过一个座表,还是二姐出嫁后送的。
那都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期的事儿了。那是二姐出嫁后,深感娘家没时间点儿的不方便,自己攒了几块钱,特意上县里买来送娘家的。记得那是一块机械座表,结构简单,需要上弦才能转动,走得还算平稳,只是时间是不大准的。(www.xing528.com)
农村没啥大事儿,时间早点晚点,表的准确与否好像也没什么打紧,既不用上九天揽月,也不用下五洋捉鳖,没什么着急事儿。
那时候我家的一个乐事,就是给表上弦。我们哥姐弟妹的,谁看着都拧几下,听着吱吱的声音,仿佛把握了时间,与时代同步了。
我第一次需要准确时间,是在高考时。家里没有手表,特意去二姐家借的,是块上海表,机械的,比较旧了,也不太准称。因为没用过手表,不太会使,还是跟二姐现学的。高考那几天,我把表放在枕头底下,时不时地拿出来拧一拧上上弦,看看走不走,总在担心表不动弹了,耽误高考大事。好在表很给力,一切顺利。
上大学后,起床、上课、休息啥的,时间显出重要性了。记得那时用得最多的是电子表,就因为它便宜,才几块钱,最贵好像也就十几块钱,比上海表、西铁城表啥的便宜多了。好像也有贵的好的,但买不起。还真是应了那句俗话了,便宜没好货,电子表便宜,但容易坏,喜欢运动的我不是表蒙子打了或掉了,再不就是进水了,不能用了,因为没地方修去,也没人愿意给修,总共才几块钱的东西,咋收费啊?四年大学,电子表用坏了好几块吧。
后来毕业上班,住在集体宿舍,吃在大食堂,大帮哄,随大流,做编辑工作时间性不太强,表的问题就一直也没在意。一是挣得不多用钱地方多,二是喜欢运动,伸胳膊撂腿的,戴着表也不方便,打碎了还心疼,干脆就省了。
我的第一块表还是结婚后媳妇给买的。媳妇说,男人三件宝,腰带、皮鞋和手表,男人没手表怎么行?硬是拉着我买了一块当时的国产名牌——飞亚达电子表,一千多,贵着呢,要知道,当时月工资才二三百块钱啊。
飞亚达表我戴了挺长一段时间,因为好使,也没换过其他表。手机出现后,可以看点儿记时间,干脆不戴表了,嫌麻烦。
时间的紧凑,那还是有了儿子后。为他经常忙得脚打后脑勺儿,为看时间的方便,也不知从何时起,我家每间屋子里,无论厨房、卧室还是方厅、洗手间,都有记录时间的表——挂着的座着的,电子的机械的,进口的国产的,它们都是自由自在,各走各的,也不知哪一个指示的时间是准确的。大家心照不宣地都知道哪个表快几分钟,没人去校正,所以每个房间都记载着自己的日出日落。
时间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一片片叶子和花上。春去春归,晨昏在每一个月圆月缺中轮回。
前几天收拾屋子,拾出了上海表,上上弦,还嘀嗒呢,心里窃喜一番;飞亚达表,也还在呢,只是不知停在了哪一年的这一刻。物是时非,心中些许感慨:时间都去哪儿了?
是啊,时间哪儿去了呢?环顾四周,打量上下,发现时间从没有无缘无故溜走,它还在呢。看,时间在泛黄的记忆里,时间在眼角的皱纹中,时间在长大的孩子的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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