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班脱(J·P·Bonta)的《建筑及其解释》一书中①,有个有趣的比喻,说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岛上的人们相信某些灌木有特殊的治病功能,有位医生因对岛民的信仰表示兴趣慕名而去。我们可以相信,医生会竭力寻找植物并对之加以分析、研究,一旦医生发现岛民的信仰是错误的,他就会努力去破除它们。医生的目的在于用科学的知识去取代人们非科学的信仰。
然而,一名人类学家到达小岛的态度可能会完全不同,他不仅对那些植物感兴趣,而且对植物相对于岛民的意义(meaning)感兴趣。他不但会全力去探索岛民的信仰的根源所在,以及这些信仰是怎样根据时代而变化;而且,他还会对岛民的某些组织方式进行调查,因为正是这些组织方式使岛民的信仰系统组织起了他们的社会结构和与物质世界的相互关系。显然,人类学家的目标,不像医生那样用科学的知识去取代非科学的信仰,而是用科学的方法去研究人们非科学的信仰。
医生和人类学家都是科学家,但医生所从事的是自然科学,而人类学家所从事的是人文科学。自然科学献身于物质世界的科学研究,而人文科学研究人们对真实存在或物质世界的非科学的信仰。医生注重的是物质过程,人类学家注重的是文化过程。
显然,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二者的目标及方法有根本之别,它们都有自己的适应领域。有趣的事实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很大一部分是建立在并不比岛民的非科学的信仰更科学的信仰上的,也就是说,我们的文明更多的是属于人文科学范畴内的,它们往往决定着人们的衣着、语言、手势、饮食习惯、住房设计以及对家庭和国家的态度等等方面。人文科学决不局限于研究原始社会,非科学信仰,即人文科学那些主观的东西,存在于任何时期的每一个社会之中。(www.xing528.com)
就建筑而言,既有自然科学的一面,也有人文科学的一面,它不是物质的力量或任何一个因素的单纯结果,而是最广义的社会文化因素的共同结果。
建筑的物质存在是由建筑物的构体组成的,有关建筑的物质存在的科学知识包括许多分枝,如建造技术、材料科学、建筑物理学等,它们均属于自然科学的范畴,随科学技术的发展而发展。这些科学知识是构成建筑物质形态的基础和保证。然而,与这些自然科学知识同步,但不一定与它们相吻合,人们建立了他们自己的、非科学的关于建筑的认识。这些认识随着历史的发展而逐渐沉淀下来,成为一个共同的建筑观念,它涉及建筑的物质形态的构思及意义,有的富有科学性,有的是非科学的,人们正是在这些观念的支配下进行建筑活动,如建筑材料的表现,对抗险恶气候的对策,建筑群体及单体的布局,建筑色彩的选择等等方面,人们都有自己的一套建筑观念。此外,人们对建筑的象征意义、历史意义及含蓄的价值给予了最自由的联想,并形成了特定的概念,它们同样支配着建筑活动。人们的这种建筑观念,受其所居的文化背景的极大影响,或者说,它本身便是社会文化的组成部分,它涉及一个群体对理想生活的憧憬,并且,往往是建筑活动的重要决定因素,而有关的气候条件、建造方法、可用材料和技术等实质因素起次要的修正作用。因此,这些建筑必然反映了许多社会文化力量,如宗教信仰,家庭组织、生活习惯、人与人之间的社会性关系等等。可见,建筑是人类对生活的不同看法或各民族对真理的不同体验的外在表现,是文化的一种现象。
正是建筑具有这种文化属性,建筑也相应地具有文化上的一些特征。这便是下文进一步讨论的建筑的社会作用、建筑的多重用途及建筑的多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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