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感知与身体体验：建筑研究的新路径

OMA建筑事务所设计的美国西雅图图书馆（图9—图11），位于西雅图市第四大道和第五大道包围的城市街区。面对当今信息媒体对社会各个领域的渗透，公共领域（包括图书馆）的加速萎缩，库哈斯采取了新的态度，给方案确定两个目标，“对图书馆重新定义或重新使用，让它不再仅仅围绕书本，而是作为一个信息仓库，在这里一切媒体（新的和老的）在一个新的平等机制下予以呈现；构建出这样一种建筑概念，将现实世界的空间刺激与虚拟空间的图示清晰地合二为一” ② 。建成的图书馆像一个网套里几个不安的立方体肆意游动的某一瞬间凝固而成的结果。为了实现上述目标，库哈斯进行了设计推敲：把任务书中诸多功能以不同色块图解，再把使用类型相近的功能合并。他总结出11种概念上的使用类型：停车、到达、藏书、工作研究、阅读、公共服务、后勤、非印刷、书籍、操作、管理。把概念性的使用类型再次分解进入具体的功能空间，最后确立了5个功能实体，从下到上分别是：停车与操作、藏书、集会、开架、管理，它们各自服务于自己的组群，有明确的建筑划分，在大小、密度、透明等方面都是不同的。将这5个实体根据需要相互分离产生不均质的虚空，虚空被定义为公共空间，“平台之间的空间就像交易区。在这里，图书管理员们提供信息和激发灵感。在这里，不同平台的交互界面被组织起来，那些空间或用于工作，或用于交流，或用于游戏和阅读” [2]。西雅图公共图书馆给人带来新的空间体验。玻璃表皮界定出一个新的混沌世界。这里，不同的功能平台飘浮在不同的位置，空气是流动的，空间也是流动的，各种信息载体之间、建筑和环境之间、人和人之间的隔绝被消解了，使用者进入开阔的平台。在那里，可以看到各种不同性质的信息媒介场所，可以任意地遨游在信息的海洋中，除了垂直的交通核为人们提供快速到达的通道外，还可以漫游在虚空和各个功能平台中。人们可以在巨大的虚空中自由地交流，功能成为空间思考方式的出发点和解决方式。

MVRDV建筑事务所设计的荷兰阿姆斯特丹Silodam公寓（图12），位于阿姆斯特丹西部海港Strekdam区域，是一个综合项目，包括157个住宅单元和若干工作空间、商业空间、公共空间。建成的建筑物如堆砌在码头的集装箱，立面上由不同的肌理片段拼贴而成，似乎昭示着内部丰富多变的居住空间，具有清晰的剖面性。分析建筑师的设计过程，会发现功能起着提纲挈领的作用。当地的规划条件是20m进深，10层高。生活空间差异化的要求一方面导致了类型的差异，另一方面增加了个性。如何在有限制的规划条件中充分地组织不同的住宅类型，建筑师将不同类型的住宅功能根据数量和尺寸划分成不同的面积和比例，水平划分成4段，竖向根据需要划分不同空间类型所需要的面积和层数，包括各类住宅、健身房、办公、码头等26种空间类型。得出的功能分布地图指导后续设计，不同类型的空间紧凑地拼置在一起，这些变化包括宽度（5～15m）、深度（半区、全区、错位两层）、结构（墙和柱）、外部空间（平台、内院）、层高（2.8m ，3.6m）、层数（1～2层）、可达性（走道、桥、楼梯）、房间（1～5间）、楼层间的视线和不同种类的窗户。像抽象的拼贴画、堆积的集装箱，创造出丰富多彩的生存空间。功能分布图与建成后的立面、室内的生活空间分布具有一致性。

上述建筑师从剖面出发的空间思考方式进行也是从功能出发的空间思考方式，对空间的功能特征与空间关系的思考过程往往就是结果，他们总是是对功能进行非线性的思考。重新解读和定义功能，并将建筑内外之间的功能、内部功能之间的关系以动态的方式来思考。功能不再是抽象的文字，而是实在“功用”，这也是对现代主义泡泡图式功能线性的图解的反思和反抗。(www.xing528.com)

另一种方式是从“身体”（body）的感知出发思考建筑空间，早期的例子是勒·柯布西耶，当代的实例包括伊丽莎白· 迪勒、LTL等。在马赛公寓的设计过程中，勒· 柯布西耶从身体出发，演变出一套“模数”系列，这套“模数”以男子身体的各部分尺寸为基础形成一系列接近黄金分割的定比数列，他套用“模数”来确定建筑物的所有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