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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坑陈氏的神明崇拜及重要节日

时间:2023-10-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东坑陈氏祀奉的神明很多,通过上节讨论已经知道,不仅有祖先崇拜,而且有各种各样的神明,包括社公、关帝、文昌、五谷、泗洲菩萨、二十四诸天、欧阳真仙等,其中影响最大、每年都要举行集体性祭祀活动的,是正月十五(上元)临水夫人圣诞和七月十五(中元)“姑婆”千秋。陈氏族人将临水夫人视为自己的保护神。陈氏每年正月都要举行大规模的祭祀活动。

东坑陈氏的神明崇拜及重要节日

东坑陈氏祀奉的神明很多,通过上节讨论已经知道,不仅有祖先崇拜,而且有各种各样的神明,包括社公、关帝、文昌、五谷、泗洲菩萨、二十四诸天、欧阳真仙等,其中影响最大、每年都要举行集体性祭祀活动的,是正月十五(上元)临水夫人圣诞和七月十五(中元)“姑婆”千秋

(一)正月十五祭祀临水夫人

陈氏祀奉临水夫人由来甚早,据当地居民传说,从其始祖迁来开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当时陈文陆在水口(如今建庙的地方)开了一块荒地种植苎麻。有一天,他来到地里收苎麻,忽然发现麻丛中有一座铁铸香炉,高1尺许,直径7寸有余,上面还模糊刻着一些字迹,经仔细辨认乃古田县陈氏夫人庙中之物。于是,他就在那里建起了庙宇。[16]庙宇建起来以后,陈氏子孙世世代代在此供奉夫人奶娘。明朝崇祯年间,该庙曾因失火而被烧毁,旋即重建;入清以后又一次被烧毁。嘉庆年间,陈氏第二十三世祖允治曾撰有《重建东溪临水宫记》一文,对此记载颇详,摘引于下:

吾乡东溪,南宋末始祖载鳌公始迁此土,建庙村口以祀奶娘香火,名曰“临水宫”。声灵赫濯,藉庇荫者数百载。明崇祯年间被火,旋即鼎建。嘉庆癸亥(八年,1803)冬复火,时夜半火炽,近龛神像与辇俱烬,人人奔救弗及,莫不抱痛太息。神灵之失所凭依也,迄岁乙丑(嘉庆十年,1805)乡中时疫大作,捐折人口无算,讼事繁兴,灾殃频见。乡人大恐,以庙未建,通乡水口空缺,风水攸关,又乏祈禳之所。夫奶娘之为吾乡灵神,祈禳者多,庙难以旷。丙寅(嘉庆十一年,1806)正月,举董事督理建庙、雕像、装辇诸物,至辛未(嘉庆十六年,1811)而各项功成矣。数年间需用浩繁,吾乡人捐输弗吝,非奶娘之灵感而遂通,岂易踊跃襄事若此哉!洵如诗所谓申锡无疆,又曰时万时亿者。故记之。[17]

由于该庙地处东坑水口,“风水攸关”,因此陈氏族人对之特别重视。清光绪十四年(1888)和民国三十四年(1945)又两度重修,1994年曾再修一次。如今这座临水宫仍完好坐落在村口形胜之区——三元桥头靠山一侧。

这座供奉夫人奶娘的庙宇相当古朴大方。屋顶飞檐斗拱,庙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长方形匾额,上书“临水宫”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入门即是正殿大厅,主神龛上供奉着陈、林、李三位夫人,其中陈氏夫人(即陈靖姑)在中间,塑像高大,两边还配有金童玉女;而林氏夫人和李氏夫人分祀左右,仅神牌而已。在主神龛两侧还供有附祀神,左边为地藏王菩萨,右边以前是土地,如今换上了“郑定光古佛”的神位。

陈氏族人将临水夫人视为自己的保护神。在庙内大厅的木柱上有一副对联写道:“姐妹法授梨山一片婆心扶赤子,临水宫环颍水九重诰命受皇恩。”既强调了陈、林、李三位夫人梨山(闾山)学法以及“受皇恩”“保赤子”的主要事迹,同时也把临水宫与陈氏的“颍水”郡望巧妙地联系在一起,显示出陈氏族人视陈靖姑如同祖先,在崇拜过程中深深寄托着浓厚的宗族血缘情感

陈氏每年正月都要举行大规模的祭祀活动。这个活动是由称作“六甲”的组织分别主持的,而且与宗族的发展息息相关。乾隆五十三年(1788)《聚贤甲序》云:“我始祖由陈村卜迁兹土,顶戴奶娘、尊王香火,建庙宇而安奉之。及其枝派蕃衍,于是每岁孟春朔旦逮元宵,张乐悬灯以烝衎之。及其规制渐恢,于是分六甲递迎,集衣冠文物称觞上寿而拜祷之。”[18]可见“分六甲递迎”是在族内“枝派蕃衍”以至“规制渐恢”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从陈氏宗族的发展历程看,至迟不会晚于明末清初。“六甲”的组织很可能与明清时期官府设立的里甲制度有关。每甲都有名字,并且都有各自的田产。前引《聚贤甲序》又云:“神既声灵丕显,各甲自本业加多。曰太平、曰上元、曰新屋、曰崇春、曰娄上,取颂德迓祥以命名矣,弗[不]人财繁茂,衍庆有余。而吾甲曰聚贤,亦幸而与之匹休焉。其始也,储赀置产不逾壹石,近赖本甲秉公者积金以广业,几增十倍矣,簿书历历可考也。”[19]聚贤甲在刚建立的时候“置产不逾壹石”,可是至乾隆五十三年(1788)已将近十石。而从各甲的命名方式看,有的与正月祭神的时间相关,如上元、崇春,有的纯属吉祥之意,如太平、聚贤,有的则仍脱离不了房派的痕迹,如新屋、娄上(楼上),显示出陈氏的“六甲”组织仍然与“屋”或“坊”有着某种联系,但又自成一体。

陈氏祭祀临水夫人从每年岁末就开始筹备。据当地老人介绍以及古文书资料,以前每年各甲都要按照轮流顺序分别捡出两名头首,其中一名称作福首,负责本年该甲的一切祭祀活动,另一名称为神首,主要由他致祭、宣读祭文。十二月二十五日,全村六名福首便要集中,选出总负责人(亦称福首)一名,并用捡勾(抓阄)的方式决定各甲值祭的先后次序。

陈氏从正月到六月一共有六场集体性的祭祀活动,其中正月的四场最为重要。各场依次由捡勾(抓阄)轮到的那一甲主持,以下根据1949年的资料列成一表以供参考。

表2 东坑陈氏六甲轮流主持祭祀神明一览表

正月祭祀临水夫人的活动相当隆重、热烈。从农历除夕开始,临水宫就一片繁忙。这天,要把宫内供奉的神明请出来,沐浴更衣,装扮一新;家家户户前来烧香、燃放鞭炮;宫内点起长明灯、长明烛。正月初一、初二日,人们抬着夫人以及供奉在仰峰堂内的新、老民主尊王出来游行。游行队伍要绕遍全村,然后把神明都集中到仰峰堂里。正月初二日,正式在仰峰堂举行集体祭祀。初三日,全村又一次在仰峰堂前集中,举办“走游会”活动。

所谓“走游会”,实际上有点类似今天的接力跑比赛。当地村民说,东坑是“五马落槽”形,周围有五座山峰像五匹骏马一样朝着村子奔来,因此每年春正都要举行这种象征性的比赛以激发地气,使村子更加兴旺。比赛仍由六甲福首负责,每甲各出若干名队员,以铜锣为接力棒,按照指定的路线奔跑。村内共设有若干个接力点,每个点都有人在那里等候,看谁先跑到终点谁就获胜。

“走游会”结束以后,临水夫人即转为在六甲福首的家中轮流供奉,其余神明仍安奉在仰峰堂内。从初三到十二共有十天,由前五甲的福首依次接迎,每个福首家中停留两天,十三日最后一天由第六甲福首迎祀,但只停留一夜,第二天(十四日)所有神明又都集中,继续在全村巡游。这次游行除了原有的三位夫人和新、老民主尊王外,还加上三官大帝、弥勒佛等神像。游行队伍从仰峰堂出发,所到之处家家户户都出来迎接、上供,最后停留在临水宫内,准备为夫人奶娘祝寿。

正月十五是临水夫人诞辰,整个活动达到了高潮。这天临水宫内外都是人群,到处香烟缭绕,鞭炮声此起彼伏。集体的祭祀由事先排定的二甲主持,六名福首都到场行礼致祭。首先由神首宣读祭文,接着是总福首祭献。在集体祭祀活动结束后,村内各种神明会也纷纷上场,备办供品向临水夫人称觞上寿。这天祭献的供品相当丰厚。我们在调查中发现了一些古账本,其中有一本这样记载:“光绪廿九年癸卯(1903)正月十五日,群英会轮值,保庶□□祭夫人奶娘办全猪上寿”;“乙巳(1905)正月十五日值头,宜镏办出全猪三元桥上寿……十六日办席一餐”。可见当时是以全猪作为供品上供的。除了群英会之外,其他会社如群贤会、冠裳会、贵子会等,也大都如此。乾隆五十九年(1794)《群贤会序》云:“惟奶娘、民主灵爽式凭,自上世崇[奉]以来,于今为烈。每岁孟春朔旦至上元,比户殷勤欢忭,有迎赛、上寿诸仪节。兹会十一人,递年轮头首于新正十五与群英等会虔备香炬牲醴庶馐列临水宫神座前,六甲福首行其礼,遂以次称觞上寿。明日,通会集饮福酒,犹有余敬。”[20]反映了当时陈氏族人对夫人奶娘的敬重和虔诚祀奉的隆重场面。

除了祝寿祭祀之外,这一天还举行“拨火”仪式。所谓拨火,是指将三位奶娘的香火互相拨动调和。仪式也是在三元桥举行,事先必须选择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出来当拨火公,同时还要有三名司仪,负责传递香火。拨火台就搭在三元桥头,正中摆放着陈氏夫人的大香炉,左边摆着林九夫人、右边摆着李三夫人的香炉。仪式开始时,先由拨火公宣读一篇祭文,接着按照原定的程序拨动香火。[21]拨火仪式结束后,又举行一次游行。随后,所有神明各归各位,供奉在它们原来的地方。正月十五祭祀临水夫人的活动即基本结束。

陈氏对临水夫人的祭祀显示出很强的组织性。尽管这个活动时间较长,而且内容很多,但每个环节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其实除了上述这些最主要的祭祀活动外,平时还有两尊小神像(林九夫人和李三夫人)在村民家中轮流供奉,每甲一年,正月十四交接。而这两尊小神像的轮值正好与全村大规模的活动有机结合在一起。轮到小神像的那一甲究竟应承担什么义务?递年头首如何产生?怎么运作?各甲均有详细规定。如今我们尚能看到的《聚贤甲序》,其文后就附有详细的《规条》,引录于下:

一、递年佥[捡]执事之名,要从头首名下佥[捡]起,不得拔前扯后。如遇取李三、林九奶娘之年,亦照此例。

一、取李三、林九奶娘之年,本年头首二人十四早办猪肉一斤、果盒一只、酒一瓶,同本年福首捶锣往取。早晨他甲神首留饭。下午奶娘入屋,头首办果盒二只、酒四瓶与他甲内人食。晚暖案,我甲头首二人担至神前,请他甲神首并扛神走火人仝至神前饮福。十五上寿,又出猪肉十六两、鱼六两(共一斤二两)、酒三瓶,与他甲内食。

一、取林九奶娘之年,初一、初二、十四、十五四日,扛尊王大辇。

一、取李三奶娘之年,初一、初二两日,扛夫人大辇。初一、初二、十四、十五四日,扛开山老民主辇。

一、取李三、林九奶娘之年,议贴头首暖案酒水钱四百文。(www.xing528.com)

一、递年扛神或将辇损坏,众议系未来扛神之人修整,如俱来扛,通甲修整。

一、递年不来扛神者,扣去初二、十五两日,不得拗众。

一、本甲众锣递年头首轮交,如有损坏务要赔还火耗,不涉通甲之事,下年头首不得混领。

一、递年头首二人,各装灯一对;初七日祠内装做观音灯,共出疏米[?]一升。

一、递年于奶娘过甲之日,办出粿十斤、酒四瓶、果盒二只。

一、递年发福首六人各粿六两、吹铳二人各六两,其余粿照甲内名数均发。

一、递年头首初二上办出大禾卅二斤,每名发一斤。

一、递年十五日上照初二出大禾卅二斤,照名均发一斤。[22]

由此可见,陈氏的六甲组织在祭祀临水夫人的活动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由于每甲都有田产,因此递年轮值头首之人,均有义务按照规定备办食品和供品等。而轮到供奉林九、李三奶娘的那一甲,当年游神扛神辇的任务就由该甲负担。这样,既明确了所有成员的权利和义务,同时也保证了递年的祭祀活动均能有条不紊地顺利进行。

值得注意的是,在上引资料中还提到,每年正月初二和十五,聚贤甲的头首要办出“大禾卅二斤,每名发一斤”,说明乾隆末年聚贤甲共有成员32名,这与乾隆四十年(1775)“春和坊有分名卅二分”[23]一致。是否聚贤甲即是春和坊?尚难臆断,但值得考虑。特别是在六甲之中还有“新屋甲”之名,而东坑村也有“新屋坊”存在,“甲”与“坊”之间的对应关系就更加明显。虽然我们不能说所有的“甲”和“坊”都一一对应,但至少可以说有一部分应是如此。

(二)七月十五祭祀“姑婆”

陈氏从何时开始祭祀“姑婆”难以查考,但当地村民对有关“姑婆”的故事则是津津乐道的。据说“姑婆”姓陈,小时候就被卖到灵地乡流水村(今属李家乡)当童养媳,十几岁就死去。后来有神仙度这个小孩,使之变得非常灵显,四方人常去祈求。东坑人得知这个消息后,认为她原来就是陈姓的人,按辈分可以称作姑婆,于是就派人到那里朝拜,并用香火把她接了回来。此后又用木头雕了一尊三个姑婆坐在一起的神像,把她供奉在仰峰堂里。陈氏族人的这个故事,有些内容是虚构的,但也有真实的成分。我们在灵地的调查报告中得知,当地人确实相当信奉“姑婆”,[24]说明这种信仰包括神的名称的确是从灵地传过来的。

然而,“姑婆”还有一个名字称作辟支古佛,这不论在灵地还是东坑都一样。如东坑村《七月十二祭姑婆祝文》云:“谨以斋蔬京果,清酤之仪,致祭于福主天降辟支得道古佛姑婆神位前,伏而言曰。”[25]辟支古佛又称扣冰辟支古佛、扣冰辟支老佛、辟支佛等,原是唐朝末年的一个得道高僧。他俗姓翁,崇安县新丰吴屯里翁屯水东人,生于唐会昌四年(844),13岁就剃法修行,长期在闽北驻锡弘法。天成三年(928),应闽王王延钧之召前往晋见,不幸因患重病在福州圆寂,享年85岁。其去世后,在闽北特别是崇安等地受到广泛崇拜,被奉若神明。[26]可见辟支古佛原本是一个和尚,可是不知为何从闽北传到清流就变成了女性,而且被称作“姑婆”;而东坑陈氏族人把她从灵地迎请回村时,又进一步编造了“自己祖先”的故事,这样就更拉近了神与人的距离。

东坑陈氏不仅在仰峰堂供有“姑婆”神像(现改成神位),而且在萃禧祠作为祠堂之前,那里还建有一座“姑婆楼”。道光十四年(1834)《萃禧祠记》附注云:“萃禧祠者,通乡五房之祖而非特为祠而建者也。闻诸父老,初曰‘姑婆楼’。盖为古佛灵威远播,每岁中元胜会,四方朝谒者云集于此为止宿之地,此兴建之始事也。迨后乡中旅店日增,朝神者或散居于人家,或旅居于客铺,历年多而楼亦颓圮。乡人起而新之,继为‘琢玉书院’”[27]。可见在萃禧祠之前,那里先后是姑婆楼和琢玉书院。萃禧祠建于嘉庆五年(1800),按此推算,姑婆楼大约应存在于明末或者清初。而在那时,东坑祭祀“姑婆”的“中元胜会”已经是相当热闹了。

陈氏祭祀“姑婆”每年从七月初九就开始。这一天,全村人开始吃斋,并派代表动身前往流水村接“姑婆”。流水村距东坑80~90里,那里有一座“姑婆庵”,因此派去接的人必须日夜兼程。初十日在流水过一夜,十一日赶回东坑。以前去迎接时还要拖着两根用毛竹对剖而成的长竹鞭,头号竹鞭上写着“如有迎神衣冠不齐者打二十板”,二号竹鞭写什么当地老人已记不清了。据说在明万历年,有一回陈氏族人拖着竹鞭路过沙芜铁石司,当地官员看到竹鞭上写有“打二十板”等字样,认为这是犯上妄为,就下令把竹鞭扣下,陈氏族人只好抬着“姑婆”回来。可是没走多远,那个官员的儿子就突然患了重病,官员这才知道“姑婆”相当厉害,于是亲自赶往东坑赔礼道歉,并送还竹鞭。当他回到家里,儿子的病已经好了。后来,那官员又送了一块匾额悬挂在陈氏宗祠内,直至“文革”之前还在。据说该匾立于明万历二年(1574),上面写着“德心永萃”四个大字。

“姑婆”被接回来后,从七月十二日起就开始举办祭祀活动,全村继续斋戒直至活动结束(一说至十六日开斋)。陈氏祭祀“姑婆”最主要的特征是约请戏班前来演戏,一共五天。我们在东坑村还发现了一张以前约请戏班订立契约的底稿,内容相当详备,抄录于下:

立定戏票字人,东溪乡陈念十公嗣孙□□、□□五屋叔侄等。缘因中元庆贺古佛姑婆千秋,神戏五部,今来定到林禽和顺贵班演戏五部。当日言定:每部戏资小洋番银陆拾角正,并扛箱来往脚力杂项在内,外又帮内台油火小洋每部壹角。其戏自定之后,务要九门头齐全,不得糊涂抵色,如有糊涂抵色,每部扣戏资价银小洋贰拾角正。其戏七月十一日务要一齐到把,即晚开台唱演落却。十二日演正本,十三日演正本,十四日演正本,十五日不演戏,十六日演正本,十七日演正本。每日开台锣鼓三次,其戏资陆续支应,唱完之日一足付楚,不欠分厘。恐口无凭,立定神戏票字为照。

一批,每部帮照把油四两、茶叶四两,又照。

一批,十一日落却帮米一升、柴一担、油四两、茶叶四两、盐四两;十五不演戏,照依十一落却帮贴,又照。

从这份契约的内容看,当时使用的是“小洋番银”,可见它订立于清末民初。而陈氏族人为了“庆贺古佛姑婆千秋”,从七月十二至十七日一共上演了五天的戏,其中七月十五日不演戏,作为祭祀祝寿之用。据当地老人说,上演的戏目一般没有什么规定,看所请戏班能演什么就点什么,但开始的第一场一定要演“郭子仪拜寿”。另外,十四日下午的戏是专门演给妇女看的,男人要看也只能当旁观者。

陈氏祭祀“姑婆”的演戏活动是由“五屋”人轮流主持的,这与正月祭祀临水夫人有很大不同。我们在收集到的属于山下屋的账册中,发现了两张支付演戏费用的流水账单,其中一张开头写道:光绪十二年(1886)丙戌,“七月十三日,壬考公太众嗣孙演戏全部,戏资价六千[文]”。另一张写道:光绪二十一年(1895)乙未,“七月十七日,壬考公演戏……先,六月廿五日,管班师傅名根子支去发箱小洋银二十角。十六日,金养伙夫来支去米共一斗四,扣小洋五角六,又支照把油四两、茶叶四两。十七日,对仰君收去小洋二十角,又收去小洋并帮十五未演戏照派房分,共收去小洋九角。本日,管班手收去小洋一十二角。以上收去戏价六十一角,并帮十五共小洋六十七角。清楚”。十分明显,以上这两份账单,说明光绪十二年(1886)和二十一年(1895)这两年的演戏费用是由壬考公派下(山下屋)支出的。同样的道理,其他年份也会由相应的房派(屋)来承担。其实除了演戏费用之外,轮到哪一房当值,他们还必须负担其他方面的开支,如供饭钱、挂纸钱、酒钱、香烛鞭炮等,显示陈氏七月的祭祀活动实际上是轮值的那一房人全面负责的。

在房派内部,也是按照固定的顺序轮流充任头首。如光绪十二年(1886),壬考公派下主持当年祀典的头首共有十人,他们是天祥、保尧、宜灿、宜相、珍瑞、宜邦、宜绶、宜增、珍颖、珍镒。而到了光绪二十一年(1895)七月,仍然由壬考公嗣孙主持祭祀活动,但那时的头首就变成春元、头元、阳星、宜阳、珍发、仰溱、宜绵、宜潭、神丰、宜礼十人,没有一个重复。这些头首不仅要负责联络戏班、演戏祭祀,而且还有义务共同分摊集体开支的全部费用,除了七月十五未演戏的帮贴是由房份“照派”之外。这种轮流的基本原则,广泛存在于客家传统社会之中。它作为一种方式较好地解决了成员之间权利与义务的公平性问题,因而被普遍接受和使用。不论在宗族内部还是宗族之外,也不论在以房派为单位的组织架构里,还是在神明会或者各种类型的组织活动中,经常可以看到,这是很值得注意的。它作为一种文化传统一直延续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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