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滨
1908年初春,一队沙俄的探险家在队长柯兹洛夫的率领下,隐没在通往哈拉浩特(黑水城,今内蒙额洛纳旗)古城的风沙弥漫中。时经两年,柯兹洛夫两度偷偷地发掘了古城,在一座古塔中,他们发掘到一处珍藏西夏文字书籍的“书库”。在这里获得的西夏文书籍后来又运到沙俄的彼得堡。于是哈拉浩特西夏文书的发现,像敦煌莫高窟藏经洞敦煌文书的发现一样,轰动了世界学术界。
西夏建国前夕,李元昊命令他的大臣野利仁荣主持创制了西夏文字,并尊为“国书”。这种文字一直使用到西夏灭亡;到元朝时,元朝政府还用它大量刊刻佛教经典。近年来在保定发现的西夏文经幢,证明一直到明朝中叶还在使用西夏文字。大致从明朝中叶以后,西夏文字便逐渐被人遗忘,或者成为一种无人认识的死文字了。
早在哈拉浩特发现之前,我国清代学者张澍,于1804年最先发现并撰文介绍了武威的西夏文碑:《重修凉州护国寺感应塔碑》,但他并不认识西夏文字。从上世纪末到本世纪初,西方学者开始注意西夏之字,他们或从居庸关六体石刻上,或从西夏文钱币开始考释西夏文字。但只是当他们看到了张澍发现和介绍的西夏文碑后,西夏文字的释读才有了初步的进展。到哈拉浩特西夏文书的发现,尤其是其中有多种西夏文字典、辞书,如《番汉合时掌中珠》、《音同》、《文海》的发现,使西夏文字的通读完全成了可能。
西夏文字是用来记录党项族语言的文字,现在知道的有6000多字。西夏文模仿汉字、字形方整、结构复杂,但没有一个字和汉字一样,就像张澍说过的:“乍视,字皆可识;熟视,无一字可识。”西夏字的基本笔划,有同汉字一样的横、竖、撇、捺、点、折等,但没有汉字中的长竖钩和排法。字体也有楷书、行书、草书、篆书之分。西夏文字是一种表意文字,它基本上吸取了汉字“六书”的某些方法,也还有自己独创的构字方法。西夏文字的构成以类似汉字的会意、形声字为主体,这两种字占所有西夏字的绝大部分。汉字的会意是指合二字、三字之义,变成另一字之义。西夏文字大部分也是由二字、三字,个别的甚至由四个字组成一个新字。西夏文有类似汉字的形声字和转注字,象形字和指事字在西夏文中极为少见,这是因为西夏文字不是从图画文字的象形文字发展而来的,而是半路上借鉴了汉字创制的,因此象形字、指事字极少。就是西夏文的形声字也同汉字源于象形字的形声字不同,西夏文的表意部分并不表形,而汉字是表形的。所以说西夏文的构成基本上来源于汉字“六书”而又不能等同。西夏文字也有自己构字的特点,如由二字合成一字,新字的读音为前二字读音的反切,这种类似拼音构字法的构字方式,是西夏文构字的一个特点,也是由表意文字向表音文字方向发展的一种尝试。(www.xing528.com)
我们现在所称的“西夏语”,就是指党项羌族的语言。历史上党项羌人自称“弥”,也称自己的语言为“弥语”。汉人则像对待我国西部其它少数民族语言一样,一概称为“番”语。现代学者一般把西夏语划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因为西夏语已是无人会说的死语言,现代学者正通过不同的途径和方法来构拟西夏语的读音。
用西夏文字记录的党项语,已不是单纯的党项语了,它随着历史的发展增添着新的东西。如词汇方面,西夏语有大量来自汉语的借词,而且是基本词汇也大量借入。在语法上,基本句法是主宾谓结构,由于受汉语影响,本来是形容词在被修饰的名词之后,也有了名词在后的使用方法。这些都说明了汉族文化对西夏的深厚影响。
现在留传下来的西夏文文献十分丰富,单从被柯兹洛夫从哈拉浩特盗走,现收藏在苏联列宁格勒的文书就有8000多个编号。这些文书中有西夏《天盛年改新定律令》、《猪年新法》等法律著作;有《太祖继迁文》等历史著作;有属于西夏诗歌、格言、谚语的《新集金碎掌直文》、《圣立义海》、《新集锦合辞》等文学著作;有《治疗恶疮要语》等医学著作;有《番汉合时掌中珠》、《音同》、《文海》、《五声切韵》、《杂字》等字典和词书;有西夏文历书、占卜辞、乐器图样等;有《论语》、《孟子》、《孝经》、《孙子兵法三注》等汉文古籍的西夏文译本;还有大量译自汉文和藏文的佛教经典。此外,传世的还有民事审判记录、土地卖契、报告文书、会款单等官私应用文书。除文书外,西夏文字还广泛地应用在碑刻、题记、钱币、官印、铜牌上。除前面介绍的武威西夏文碑外,宁夏银川贺兰山西夏王陵出土了大量的西夏文残碑。用西夏文铸造的有“福圣”(毅宗,福圣承道)、“大安”(惠宗)、“乾祐”(仁宗)、“天庆”(桓宗)等数种“宝钱”。有大量的西夏文“首领”二字九叠篆文印和四字六字篆文官印传世,有制作精良的西夏宫廷宿卫牌和传递信息的“信牌”。这些都说明西夏文字是一种充分使用的文字。西夏文字以它独特的风格充实了我国古代文化的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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