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少数民族历史故事：黄头回纥与撒里畏吾

范玉梅

公元9世纪中期，回鹘分为三支，迁移到河西走廊的一支，史称“河西回鹘”，因其中心在甘州，又称“甘州回鹘”。据史书记载，人口最盛时达30万。11世纪上期，西夏攻占甘州，甘州回鹘大部为西夏统属，尚独立活动部分，宋代称“黄头回纥”。为什么称“黄头”？有的解释为因其人“发黄”，有的认为是“以黄为贵”。元代，这支人称“萨里畏吾”，“萨里”即“黄色”之意，“畏吾”是“回鹘”的同音异写。从分布地域和称谓看，萨里畏吾是黄头回纥后裔。明代，又称为“撒里畏兀儿”，清代称“锡喇伟古尔”、“西喇古儿黄番”，民国时期还有称“黄番”的，这是不科学的甚至带有侮辱性的称谓。裕固族自称“尧乎尔”，解放后取其音定名“裕固”，兼取汉语富裕巩固之意。

裕固先民历史上曾有一次大规模迁徙，时间在明代，至今裕固人中还广泛流传着那次东迁的历史传说：

很多年以前，裕固族在嘉峪关外西至哈至一带游牧，那里有丰腴美丽的牧场，有松柏筑成的绿墙；湖滩上放满了肥壮的牛羊，帐房里闻得见沙米儿酒香。但是异族的侵袭，给裕固族带来了沉重的灾难。加之暴风沙肆虐，吞没了裕固人的帐房、牲畜和经堂；瘟疫蔓延，使很多人畜丧失了生命，人们不得不扶老携幼，风餐露宿，举族东迁。

听老辈人说唱才知道了，

西至哈至是我们祖先的故乡。

许多年前那里灾害降临，

狂风卷走牲畜，沙山吞没帐房。

河道干涸，草原芜荒，

寻不见寺院，找不到黄金筑成的经堂。

危难的时刻多么恐怖，

敌人跑来攻打，刀剑迸出火光。(www.xing528.com)

…　…

敌人把我们团团围住，

男女老少宁死不降。

部落头目商量决定，

趁天黑突围，奔向太阳升起的东方。

白天，他们迎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夜晚，他们照着启明星指引的方向，向着东方艰难地前进。前边是荒滩，后边是追兵。人们走啊，走啊！三个月没敢歇鞍停步。部落里的老人因经不住路途的折磨，相继死去，只有一位姑娘的阿爸幸存下来，然而他也积劳成疾，举步艰难。姑娘便把阿爸装在骆驼羔皮袋中，上面开许多小洞，用骆驼驮上继续前进。东迁的队伍缓慢地向前走着，敌人的追兵越来越近，只有三马站了，眼看队伍临近灭亡，在这紧急关头，姑娘的阿爸给人们以智慧和希望。他说：“把短刀插在乏弱的牛马的后腿上，让它们的乱蹄奔向四面八方，叫敌人难以辨认我们的去向。剩下的牛、马、骆驼连夜倒挂蹄掌，人们也要倒钉靴底，然后安心地奔向东方。”大伙儿按照他的话做完后，又继续向前。追兵到了此地，个个被弄得眼花缭乱，搞不清方向，只好放弃追剿裕固人的恶念。

队伍刚刚逃出虎口，不久又走进浩瀚的大沙滩。没几天，全部落带的水都用完了，但荒沙却望不到边缘，炙热的太阳把大地晒得冒烟，骆驼蹄磨成了纸片，牛肚皮干瘪得可用针穿，不少人因干渴而丧失了生命。姑娘流着眼泪告诉阿爸说：“因为没有水，人们都在无奈地等待着死亡。”阿爸说：“黑泡牛（即公牛）是旱魔的对手，它闻得见地底下珍藏的清泉。快把它放在前边引路，人畜要紧跟上不可掉远。”大伙儿立即把黑泡牛放到队伍的前面，它哞叫着奔向远方，不知走了多少时辰，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黑泡牛突然停蹄不前，俯首闻着一丛麻莲，并用犄角把花丛掀翻。姑娘赶快把干沙掏完，小伙子又向下挖了三尺三，说也奇怪，没等人们把碗取出来，清冽的泉水便喷满了一沙坑。人们喝了三天，牲畜饮九遍，驮桶又重新装满了水。

东迁途中的一天，突然阴云密布，雷声大振，瓢泼大雨劈头盖脑而来，部落里所有的火种都被大雨给淋灭了，人们饥寒交迫，只好吃生肉喝生奶，不少人开始生病，姑娘的阿爸目睹这种情景，便教大家用石头相碰，终于打出了火。部落又有了火种，人们又得到了温暖，他们围着篝火欢快地跳了起来，接着便说着唱着向东方启程。走啊，走啊！突然天上刮起了黑风，白天像黑夜一样可怕，天空寻不见一颗星光。黑风整整刮了三天三夜，裕固人迷失了方向，不知自己被刮到了什么地方。人们正在惆怅、茫然，猛然间见到一只银雀在云间翱翔。银雀给迷途的人们带来了吉祥，群情振奋，跟着银雀的飞向，来到了雕着神像的千佛洞和阳光明媚的万佛峡（今敦煌一带）。这里的人们穿着短腰子鞋帮，麻线纳的鞋底印在有车辙的路上。土著（汉族）人的笑脸伸出了花格木窗，为裕固人送来了小米和干粮。人们用绒毛换来了丝绸，从此裕固人脱掉了兽皮衣裳。在这美丽的地方，他们稍事休整，浩浩荡荡的队伍又继续东迁。

没走多久，队伍来到了砖包城（酒泉）下，这儿没有饥饿，是一个搭帐安居的好地方。于是大伙儿请求部落长去和肃州官商量，若这里有剩余的地方和草场，请借给裕固人放牛牧羊，肃州官当即向明廷奏明情况，皇帝传下谕旨，让裕固人安居在肃州东方。裕固人来到八字墩（今祁连山南麓黑河一带）梁上，从此又有了自己的家乡。

学者们认为，东迁后的裕固人开始了其民族的形成过程，在裕固族历史上是一个重要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