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少数民族历史故事：鹰路与狗站

张泰湘

辽国历代皇帝每年四季都有野外打猎游玩的习惯，即历史上所谓的春山秋水，四季捺钵之制。据《辽史·营卫志》的记载：辽国的领土包括长城和长城内外的沙漠。秋冬两季，为了抵御严寒，转到温和的地方住下来；春夏两季，为了避暑，又迁移到凉爽的地方，随水草而迁徙。四季各有行在之所，这就是“捺钵”之意。春天捺钵多在鸭子河泊，鸭子河就是今日召源县境内的茂兴泡。

《辽史》对于春捺钵有过生动的描写：每年正月上旬辽国皇帝从上京（今内蒙昭乌达盟巴林左旗林东镇）出发，大约两个月后可到达鸭子河泊。当时天鹅尚未到来，皇帝一行在冰上搭起帐棚，凿冰取鱼。等湖泊一开化，就把海东青放出以捕天鹅、大雁。

届时侍从者都穿上墨绿色衣服，各备连锤一柄，鹰食一器，刺鹅锥一枚，各距五七步排列在鸭子河泊周围，皇帝站在上风之处瞭望，一旦看见天鹅，立即举起小旗，探骑驰报，远泊鸣鼓，鹅惊腾起。皇帝遂把海东青放出，它像箭一样飞向天空，追上天鹅，用有力的双翅拍击天鹅，天鹅力不能支，直落大地，排立在周围的侍从扑上前去，举锥刺鹅，取鹅脑先饲海东青，皇帝得头鹅，宴飨群臣，并插天鹅羽毛于首以为乐。

海东青，是古代黑龙江下游、乌苏里流域出产的一种名鹰，以白爪者最为珍贵。历代皇帝、贵族狩猎以海东青为助手。古代黑龙江流域各族人民还将海东青作为传统贡品，向中原王朝进贡。近代，这种飞禽已很少见到。(www.xing528.com)

为了攫取这种搏击天鹅的名鹰，皇帝年年派“银牌天使”到黑龙江下游、乌苏里江流域索取。这些“银牌天使”索取、运送海东青所走的道路被称作“鹰路”。这条“鹰路”，应从辽的上京（今内蒙昭乌达盟巴林左旗林东镇）出发，经黄龙府（今吉林农安），东北行直抵松花江岸，再入水路通黑龙江下游、乌苏里江流域。

文献记载，女真人年年要向辽国进贡北珠、貂皮、名马、良犬及海东青。“银牌天使”权力很大，常有数百人的队伍深入五国部一带，专门索取海东青。他们在这期间，必须以女真族未出嫁的美貌女子伴睡，这引起了女真各部落的怨恨。于是，他们纷纷归附完颜阿骨打，以其为首领，首先树起了民族起义的大旗，统一了女真各部。经过宁江州、护步答岗、出河店几次大的战役，终于战胜了腐朽的辽国统治者，建立了金朝。

这条运送海东青的“鹰路”，金代时，仍然是由祖国内地通往黑龙江中下游的传统大道。其中从北京经辽阳、农安到金上京的一段路程，沿途驿站、民族、地理特征等都留下了文献记载。如许亢宗的《奉使行程录》和洪皓的《松漠纪闻》等。但从金上京至松花江畔，一直沿着松花江、黑龙江沿岸的道路、驿站却没有留下详细的文字资料。到了元代，才有了详细的记载。如记载了沿途的站名，每站之间的距离，甚至每站有多少户，养狗若干只，有狗车若干辆等，都有详细的记载。当时，这条道路过乌苏里江江口以后，又经哈儿芬、末鲁孙站等地，最后到达末去站（也称末吉，明代称满泾站）。从末鲁孙至末去共有十五站。因每个站上养有大量的狗，故称“狗站”。养这些狗干什么用呢？夏季，水盛时江中可以行船，来往交通均以船行驶；冬季，半年封冻，大地一片雪白，千里冰原，一望无际。江道上，狗拉的爬犁，风驰电掣般地飞奔，它们把祖国内地盛产的丝绸、瓷器、粮食等物运往黑龙江沿岸；同时，也捎回了黑龙江下游的名贵产品：貂皮、海象牙、珍珠、海东青等。这样沟通了祖国内地和东北各民族之间的经济、文化、政治的联系。

文献记载狗车以木为之，其制轻简，形如船，长一丈，阔二尺许，以数狗拽之。这种狗以黑龙江中盛产的大鱼喂养，膘肥体壮，跑起路来格外有劲。明清两代，居住在黑龙江下游的赫哲族、费雅喀族，因为大量饲养使用这种狗，文献上把他们称为“使犬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