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代五国部：辽代少数民族大部落

张泰湘

辽代的五国部是五个大的部落集团，其地理分布范围很广，东南达松花江中游、乌苏里江西岸和黑龙江下游。这些部落为剖阿里、盆奴里、越里笃、越里吉、奥里米，历史上称作五国部。

五国部的居民大多为生女真人，还有吉列迷人。居民绝大部分从事渔猎和畜牧生产，流动性较大。五国部各有其主要城堡。作为交往集散中心的城堡，多设在各河流的交汇点上。例如剖阿里国，其交往集散的中心城堡为伯力（今苏联哈巴罗夫斯克），在乌苏里江入黑龙江汇合的对岸。公元722年，剖阿里国的首领倪属利稽，至中原朝贡，唐玄宗封他为勃利州刺史。公元726年又设置了黑水都督府，管辖着黑龙江流域。

辽朝统和二年（公元984年），五国部开始向辽朝贡，但不出征赋兵马，每年只进贡大马、蛤珠、青鼠皮、貂鼠皮、胶鱼皮等物。

辽朝北枢密院于公元1037年，乘越里吉国人控诉酋长浑敞贪污，老百姓大部分逃亡，废掉了五国部的酋长，设契丹五国部，由节度使进行治理。这样五国部各酋长的治理就变为契丹人节度使的统治了。

根据近年来的考古发掘成果，了解到女真人的先世——汉代的挹娄人已经使用了铁。铁在生产领域的出现，大大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所以到了南北朝及隋唐时代，居住在黑龙江、松花江沿岸的靺鞨人已经出现了两极分化，私有制逐步确立，原始氏族公社面临着解体，两江沿岸出现了成群的小的军事城堡。因此，到了辽代，五个大的城堡成为黑龙江流域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据载，辽代五国部每部已达10000余户，每户若以5口人计算，那就是二三十万人了。可见，五国部是一个人丁繁衍、户口兴旺的地区。

五国部的具体地理位置，一直是史学界一个众说纷纭的问题。它的大体范围是从今黑龙江依兰县顺松花江向东一直到海边，其中的剖阿里部，一般认为就是今苏联的伯力城（哈巴罗夫斯克）所在地。“伯力”和“剖阿里”是一音之转，系满语“豌豆”之意。但也有人认为，剖阿里部就是五国头城，系今黑龙江依兰县城北的古城，金代的胡里改城。盆奴里部应该是今汤原县的固木纳城。越里吉部就是唐代的越喜部，此城应是松花江南岸的桦川县万里河通城。越里笃部是富锦县大屯古城。“奥里米”系蒙语“渡口”之意（也有人解释为满语“马驹子”之意），奥里米部就是今绥滨县西18里的古城。直到今日古城南仍有一条敖来密河，附近还有敖来村。明清两代的地图，也都在这个位置上标有奥里米站（村），可以确凿无疑地证明这座古城就是奥里米城。(www.xing528.com)

近年，我们科学地调查了这座古城。古城基本呈方形，已被敖来密河冲去一部分，城墙残高3-4米，北墙保存最好，南墙东墙和西墙的南段已被河水吞噬。古城城墙都建有瓮城马面、角楼，这是一般辽金城堡的特点。城内岗阜起伏，上面散布着密密麻麻的残砖断瓦、宋代瓷片。城内还经常发现有辽金时代的文物，如金帽饰、金耳坠、铁箭头、铁蒺藜、铁马蹬、陶瓷片、宋金铜钱等。当年敖来密河应从城下流过，在不远处注入松花江。这里是古代的一个渡口，与富锦县大屯古城（越里笃部）遥遥相望。

在奥里米古城北面和西面的岗地上，分布着密集的古代墓群。其中贵族的墓葬封土长达20米左右，大墓大多被盗，但墓中仍挖掘出不少精品，如玛瑙马当卢、双鹿纹玉雕饰、牵牛花玉透雕、榛子形金耳坠等。一般平民流行火葬，墓的规模要小的多，里面陪葬物也很少，有的甚至空空如也，和大墓恰成鲜明对比，这正是当时阶级等级划分的真实反映。在绥滨三号边防站清理的辽代墓葬也属于奥里米部的平民墓。墓中出土了青铜腰带，腰带下悬有腰铃，这是古代萨满巫师佩带的腰铃，这对研究萨满教有一定价值。

以松花江、黑龙江、乌苏里江三江汇合处为中心的冲积平原，是一个鹿奔鱼跃、沃野千里的肥美大地。亘古以来，满族的祖先就劳动、生息、繁衍在这里，奔腾不息的黑龙江、松花江水哺育了满族的子子孙孙。这一带是满族人的文化摇篮。今日人口众多的满族人和辽代的五国部也存在着密切的关系。

据文献记载，清太祖努儿哈赤的六世祖猛哥帖木儿，最早居住在鄂多里城（也称作斡朵里）。斡朵里是元代在黑龙江流域设立的五个军民万户府之一，猛哥帖木儿及其先人世代为斡朵里军民万户府的万户。据考证，斡朵里城的位置应在今日依兰县马大屯一带，它和胡里改城相距约10余里，都属于辽代五国部的范围之内，与五国部有继承关系。明初，两部和东邻的兀狄哈人发生械斗，失败后，两城人民在猛哥帖木儿和阿哈出（胡里改城头人）的率领下举族南迁。先沿牡丹江南行，至宁安蛤蟆河子东行，转入绥芬河，到绥芬河下游的双城子一带居住了20多年。当时，阿哈出到明朝进贡，被朱元璋封为“建州卫指挥使司”，从此，以建州女真为名。以后的满族就是以建州女真为核心形成的一个强大的民族。

斡朵里、胡里改两部南迁后，留在松花江下游的女真人和兀狄哈人融合在一起，他们就是今日的赫哲族。无怪乎，清太宗皇太极在征服东海窝集部（包括今日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时指出“兹地人民语言骑射与我国同，本皆一国之人，载籍甚明。”这说明了满族和赫哲族都与辽代五国部的居民有渊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