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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宁国府区域格局与社会变迁-汪时鸿《重修平山堂记》研究

时间:2023-10-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201]图11扬州大明寺《重修平山堂记》碑照片来源:2010年5月14日摄于大明寺。笔者在考察大明寺时,发现旌德汪时鸿撰《重修平山堂记》。今越使公亦浙人,适重修平山堂落成,量移东粤。此后的游客便可瞻仰此碑胜迹,如在1926年李根源撰写的《扬州游记》就有所提示:“《重修平山堂记》,旌德汪时鸿撰。”

明清宁国府区域格局与社会变迁-汪时鸿《重修平山堂记》研究

大明寺位于扬州城区西北郊蜀冈风景区之中峰,初建于南朝宋孝武帝大明年间,故称“大明寺”。唐天宝年间,律学高僧鉴真大师即在此地筹划东渡日本。此后寺名多有变化。乾隆皇帝巡游扬州时,御笔题书法净寺。咸丰三年(1853),寺毁于咸同兵燹。同治九年(1870),盐运使方浚颐重建。平山堂位于大明寺内,北宋扬州太守欧阳修始建于庆历八年(1048)。在此堂上,扬州诸山历历在目,似与堂平,平山堂因而得名。[201]

图11 扬州大明寺《重修平山堂记》碑

照片来源:2010年5月14日摄于大明寺。

笔者在考察大明寺时,发现旌德汪时鸿撰《重修平山堂记》。为分析方便,先将碑文迻录如下:

登平山遥望江南诸山,回视一平山培耳。自八百余年前,欧阳公守扬州筑斯室始,而平山堂号称名胜满天下,非八百余年来长名胜不销歇也。扬州繁盛冲达之区,天下无事,则士夫耽风雅,乐嘉宾,日觞咏于其间,以及舟车往来,争揽名胜。一旦有事,必被兵,则以名胜为用武之地,至变而芜秽荆榛,甚至变而丘墟灰烬。毁之者屡屡,亦兴而复之屡屡。前人既书,不一书已。不在识远,但识于近。即如辛亥近今三五年中,事尚幸不至泰甚,然而芜秽丘墟,均在不免。平山堂名胜两字,几于道路间缄口不谭,游人之踪迹亦几于绝。山僧愀然皇皇然,力图所以兴复,而迟之久未果。日者大欢喜而来,合十谓老人曰:平山堂落成有日,敢请为文以纪之。老人诧甚,询所以,则以平山堂既复旧观对,且以平山堂内外处处尽复旧观对。费何出,则出大檀越运使公之功德,并诸檀越之功德,亦其功德也。因言新岁某日,运使公蹑平山之巅,憩兹堂良久,俯仰陈迹,慨叹欷歔。僧人捧帙以时进,陈述历来兴复之所由。运使公曰:噫嘻,有是哉!彼一时,此一时,彼时之盐务何若,此时之盐务何若。无已勉蠲微薄,以俟来者。且愿大奚以偿,毋宁得尺得寸,不定多寡,可乎?未几共集得捐银一千四百元,铜钱二百千文。爰亟檄委兴工,就款估计,毋使溢,毋稍靡,毋或缓值中和,节经如讫,清□月杪落成,为时不过三阅月,举凡堂宇、祠庑、楼阁、园亭,□[以]迄□□、禅寮,靡不修洁华好,一新耳目。自后游人络绎,文酒高会,顾而乐之,□[当]□佛家所谓皆大欢喜,非耶?老人因之有感矣。昔浙人金公为扬州守,重建平山堂落成,迁江宁驿传道以去。今越使公亦浙人,适重修平山堂落成,量移东粤。不知今之视昔,同不同,为何如?又考志载,昔平山堂沦为浮屠殿宇者十□稔,金公乃从汪舍人之请以重建。今运使公莅平山堂,□[从]僧人之请以重修,而假手于不文之老人汪某纪其事,不知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其同不同,又为何如?他日运使公由东粤重回首,知万松苍翠茫望,定不减于杨柳春风。而吾家桃花潭水间,亦先后具有微缘若此,抑今日者山僧此举,迥异畴昔浮屠氏之所为,殆释而近于儒者,其□[视]名教亦与有功焉。可纪也,□□裁就,会运使公以重修平山堂记见属,即伸纸濡墨缮写,以上并署名一一于纸尾。运使公谓谁,海宁姚公煜文敷也。董是役者谁,颍上陈君寿仁乐山也。文记之者谁,七六老人旌德汪时鸿次翁也。书石者谁,江都王景琦蓉湘也。山僧其谁,则法净寺住持肇林皎如者。不可以不记。岁次旃蒙单阏之塞余月。 扬州□云龙镌字(www.xing528.com)

首先判断此碑记的写作时间。篇尾是“单阏之塞余月”,其中“余月”即农历四月,单阏是岁阴名,是卯年的别称。《尔雅·释天》:“(太岁)在卯曰单阏。”《史记·天官书》:“单阏岁,岁阴在卯,星居子。”碑记中“即如辛亥近今三五年中”一句,提示其写作时间在民国初年。汪时鸿所编家谱中有“今为宣统辛亥三年,其子时鸿七十二岁”[202]的记载,可见他生于道光二十年(1840)。根据该碑末署名“七六老人”的年龄来推断,碑记写作时间可以锁定为乙卯年(1915)农历四月。此后的游客便可瞻仰此碑胜迹,如在1926年李根源撰写的《扬州游记》就有所提示:“《重修平山堂记》,旌德汪时鸿撰。”[203]

碑中出现的几位重要人物,大致反映出汪时鸿的交际圈。对大明寺有重建之功的“运使公”,乃是清末民初官员姚煜(1868—?),字文敷、文甫,浙江海宁人,清末先后担任奉天盖平知县、盐运使、南洋学监等职。民国纪元后,先后担任两淮盐运使、金陵关监督、江海关监督等职。他工于书法,在两淮盐运使任上重修大明寺,为寺中门题篆书“栖灵遗址”四字。负责为《重修平山堂记》书法的王景琦(1878—1960),扬州江都县仙女庙人,光绪二十八年(1902)中举,民国以来担任江苏省议员、省文史馆馆员,是扬州地方名绅。

在这篇碑记中,汪时鸿记载了数位人士行善的过程,为修复平山堂一共集得捐银一千四百元、铜钱二百千文,在短短三个月内顺利完工。他所关注的是扬州一地之兴衰,但将其置于整个国家历史大势中予以观察,把扬州的变迁历程概括为“毁之者屡屡,亦兴而复之屡屡”,可谓精炼之至。扬州自古即是繁盛冲达之区,但因地理区位和历史条件的影响,若天下无事,士大夫舟车往来,争揽名胜;若逢天下变乱之世,江淮之间为南北要冲,扬州必遭兵燹。

有清一代的扬州,藉盐务、运河而趋繁华,亦随盐务壅滞、运河堰塞而衰。正如捐修平山堂的姚煜所言:“有是或彼一时此一时,彼时之盐务何若,此时之盐务何若。”清末民初鼎革之际,扬州虽未遭兵燹,但仍有乱兵,汪时鸿曾为避兵难而逃到泰州[204]。扬州城颓败之势已难阻挡,他眼中的平山堂,“芜秽丘墟,均在不免”,个中缘由,自不待言。平山堂惨淡的景象,俨然可以视作观察扬州城市的一个窗口。20世纪30年代平山堂荒草丛生的萧瑟照片,或可为一凭据。[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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