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在吸收既有研究的基础上,具体界定宁国商人的地域范围,梳理其兴起和变迁的历史脉络,并试图从时空角度阐述宁国府的区域经济变迁,展现南部丘陵山地经商风气的变化历程及其背后之影响因素。根据宁国府的区域商业风气及其发展程度,利用空间经济学的分区法,将之划成几个版块:泾县县城以南、旌德县城以西和太平大部作为宁国商人的核心区,泾、旌、太其他区域和宁国、宣城水东、池州府石埭县是宁国商人的外围区,宣城大部和南陵可视作宁国商人的过渡区。
宁国商人的兴起,究竟是受到徽商等外在因素的影响,还是出于人口与生态压力等内在条件所致,如何看待这两种因素的关系?前贤时彦的相关讨论值得借鉴。傅衣凌较早关注明代地域商帮的兴起,将徽州出贾的原因归结为:地狭无田、赋税深重、手工业的局限和乡族势力的影响、地理因素。[139]斯波义信深化了傅衣凌的观点,从中提炼出地理环境和人口压力两大因素对山村经济的影响。[140]此外,傅衣凌还引用过牧野巽的论著,专门分析徽商与乡族势力的关联,注意到商业与宗族之间的联系。[141]陈支平在傅衣凌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族商”的概念。[142]上述学者对于明清地域商帮兴起原因的探讨,其主要关注点集中于商业和宗族。笔者更倾向于从历史地理的角度出发,一方面,将地理环境相似的泾县、旌德、太平三县与宁国县作一比较,强调人口与生态压力是催发经商风气的关键因素;另一方面,将泾县、太平与旌德所处的地缘关系作一对比,揭示旌德商业风气兴起背后的徽州因素。(www.xing528.com)
宁国商人主要来自南部三县,不意味着经商风气均匀分布于各县。经商风气的兴起是一个由点到线再到面的动态过程,必须注意南部各县内部和县域之间的微妙差异。明代旌德商人的兴起受到徽商示范效应的影响,且此影响一直延续到清代,但徽州因素对于泾县、太平而言并不重要。由此可知,人口与生态压力是宁国商人兴起的内生性关键因素,徽商的示范效应是外在的偶然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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