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教育改革研究：高等教育与中小学视角

1.1998—2007年《高等教育研究》研究热点及其知识基础分析

1）1998—2007年《高等教育研究》研究热点

用CiteSpace软件对《高等教育研究》文献进行关键词共现分析，以揭示其研究热点。首先设定阈值，具体包括“节点出现频次”“节点共现频次”“余弦相似系数”三个部分，将阈值设定为4、4、22，表示图0-1中关键词满足出现次数大于4次，关键词共现次数大于4次，关键词间相似系数大于0.22这三个条件。通过阈值设定选择出134个关键词及213条关键词间的连线，构成图0-1所示的关键词共现可视化知识图谱。

一方面，根据图0-1中节点的大小寻找关键的节点，揭示研究热点。图0-1表明，“高等教育”是图谱中最大的节点。除此外，“教育改革、教学改革、高等学校、素质教育”4个关键词最为抢眼，其节点相对较大。但是“素质教育”节点属于引用突变（citation burst）。其出现次数从1998年13次上升到2000年21次，达到顶峰，随后逐年下降，2007年仅为1次。“素质教育”曾经是20世纪90年代后期我国教育研究的重点之一。1999年6月，第三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通过《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之后，出现了大量研究素质教育的论文，这与本研究结果相吻合，即在2000年“素质教育”关键词出现频次迅速达到了顶峰。但目前已不是研究热点，这与龚放等的定性分析结果也基本相同^[6]。另一方面运行CiteSpace 计算节点的中介中心度，可以挖掘出在整个网络中起战略作用的关键节点（pivotal point）。中介中心度反映了一个节点（如关键词或引文）在整个网络中作为“媒介”的能力，也就是占据在其他两个节点之间最短路径的能力。如果没有这个节点，其他两个节点就无法交流。占据这样的位置愈多，就代表这个节点愈具有更高的中介性，更多的节点联络时就必须通过它^[7]。因此，它在整个网络中起到战略性的中介作用，也体现出它对整个网络资源的控制程度。一个关键词的中介中心度越强，意味着它控制着更多的关键词之间的信息流。表0-1表明“教育改革”的中介中心度为0.42，居首位，紧接其后的三位依次为“高等教育、教学改革、高等学校”，“素质教育”在中介中心度前10位的关键词中居最后。综合以上两个方面的分析，可以基本判断《高等教育研究》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教育改革、教学改革、高等学校”三大方面。

图0-1　《高等教育研究》论文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1998—2007

表0-1　中介中心度前10位的关键词（1998—2007年）

第一，“高等教育”作为图0-1中最大的节点，表明《高等教育研究》所刊载的论文高度集中在高等教育研究领域，反映出《高等教育研究》的专业特色明显，研究内容具有高度的聚焦性。同时从“高等教育”这一节点看，与其直接相连位于图下方的“知识经济、高等教育大众化、教育发展”和将其围绕的“高校扩招、体制改革、人才培养”等关键词，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近年来我国高等教育改革与发展的现实背景。

第二，“教育改革”这个聚类，直接聚集了“高校扩招、体制改革、人才培养、学科建设、教育管理”等关键词，并直接与“教育理念、管理体制、研究生教育、师范教育”等关键词相连，反映出“教育改革”研究领域所关注的重点。（1）“高校扩招”是“教育改革”实践的现实背景。研究者就“高校扩招与高等教育的可持续发展”、“高校扩招与高教体制改革深化”“高校扩招产生的相应管理问题”等一系列问题展开了深入研究。（2）“人才培养”是教育改革的重要话题，体现了高等教育培养人才的根本使命。研究者就“知识经济背景下，市场需求什么样的人才、培养什么样的人才、以什么样的方式培养人才”展开了系统的研究，并从微观角度就“如何改革人才培养体制，加强专业建设，培养创新型人才”等问题进行了研究。（3）“学科建设”关键词，一方面体现了研究者对高等教育学科建设的关注，如王建华的《多学科研究与高等教育学学科建设》（2003）；另一方面体现了研究者对“学科建设、专业建设和人才培养方面的重视”，且对这一研究的关注呈上升趋势。如冯向东的《学科、专业建设与人才培养》（2002）；徐小洲的《论世界一流学科建设的战略起点》（2007）。我国正处在创建世界一流大学的进程中，一些高水平的研究型大学更是把打造一流的学科高地作为世界一流大学建设的重要任务。（4）“教育改革”包含诸多主题，比如就涉及“研究生教育”“师范教育”等具体的改革领域。对“研究生教育”的关注，主要体现在“研究生招生规模与质量提高”“研究生创新能力”“研究生招生政策与培养措施”等方面；对“师范教育”的关注，主要体现在“师范教育的改革与发展趋势”“教师教育的培养模式”“师范生的教学能力”等方面。

第三，“教学改革”这个聚类，直接汇聚了“大学生、高校管理、教学质量、培养模式、教学评价”等关键词，并与“教学评估、大学教学、教育模式、教学理论”直接相连，反映出“教学改革”研究领域所关注的重点。（1）“大学生”是教学改革需要直接关注的对象，大学生也是教学改革的主体之一，因此成为教学改革中最重要的关键词。同时“大学生”与“道德教育”关键词直接相连，从侧面也反映出研究者对大学生道德教育的关注。（2）提高“教学质量”是教学改革的呼声与目的所在。研究者就“扩招后高校教学质量状况”进行了调研，对“教学质量保障与监控”等问题进行了研究。（3）“培养模式、教学评价”是教学改革的重要环节。随着社会、科技、经济的发展，改革人才培养模式，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势在必行。近年来国家不断推进人才培养模式改革，优化培养方案的整体设计。与之相应的一些研究者从宏观的角度，诸如“不同类型高校的人才培养模式”“人才培养模式创新实验区”等展开了研究；一些研究者从微观的角度对“人才培养模式的理念、目标、内容、措施”等进行研究。对“教学评价”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大学生参与教师教学评价的调查研究”“教学评价的理念、方法、指标体系”等方面的研究。（4）对“教学评估”的研究主要关注“高校的教学、科研评价”“本科教学评估”“以质量为核心的教学评估体系构建”等问题。此外大学教学、教育模式也是教学改革的重要内容。

第四，在“高等学校”这个聚类中，直接汇聚了“发展定位、战略规划、学校管理、高等教育系统改革”等关键词，并与“管理体制、自主办学”等关键词直接相连，反映出“高等学校”研究领域所关注的重点。（1）一所高校的改革与发展离不开明确的“发展定位”和科学的“战略规划”。图1也表明“战略规划”与“大学使命、大学精神、大学校长”相连。战略规划对大学的发展起到引领作用，是对一所大学使命和精神的凝练，如有学者所认为的“高等学校战略规划是高等学校办学的精神向导、宣言书和制度创新的蓝图”^[8]。战略规划的制定和执行中，大学校长扮演着特殊而重要的角色，因为校长的战略眼光、决策能力以及激励师生员工投身大学发展事业的领导品质都直接影响战略规划的执行。（2）与“高等教育系统改革”直接相连的是“制度创新”，研究者主要从“高等教育大众化”和“建设世界一流大学”两个角度分析了我国高等教育系统改革如何实现制度创新，突破现有管理体制、运行机制的束缚。（3）研究者还对“办学自主权”的问题进行了研究，并希望通过完善“高等教育法”保障高校的自主办学权。

第五，图0-1也表明，“教育质量、教育研究、院校研究、大学生、研究生教育、师范教育、研究型大学、高等教育经济与财政、人文教育与科学教育”等也是《高等教育研究》重要的研究内容。其中“高等教育经济与财政”研究关注“教育产业、教育财政、教育经济学”，“研究型大学”研究关注“美国教育和大学发展”，“人文教育”研究关注“通识教育和课程改革”并与“科学教育”直接相连，“办学模式”与“政府”直接相连。

第六，图0-1中一些节点虽小，却应该引起关注，它很可能是一个正在不断扩展的研究内容，如“和谐社会与教育事业”“民办高校”与“独立学院”等。

2）1998—2007年《高等教育研究》研究热点的知识基础

知识基础是一个有利于进一步明晰研究热点本质的概念。“如果我们把研究前沿定义为一个研究领域的发展状况（如研究思路），那么研究前沿的引文就形成了相应的知识基础”^[9]。进行文献共被引分析可以发现某一研究主题的知识基础。因此有必要了解《高等教育研究》所刊载论文的引文情况，深入揭示研究热点的知识基础。1998—2007年《高等教育研究》1772篇论文共有9766条有效引文，通过被引频次统计得到被引次数≥5次的共有66篇文献，≥7次的共有24篇文献，如表0-2所示。这些文献是《高等教育研究》最为关注的文献群，尤其是涉及高等教育基本理论方面的文献。

为进一步了解研究热点的知识基础与经典文献，我们使用CiteSpace对《高等教育研究》的9766条引文进行文献共被引分析。为便于对数据进行合理分析，时间区选择1年，将10年的文献划分为10个时间段。阈值设置，选择每年被引次数最多的前100篇文献进行重点分析。通过阈值设定选择出847篇关键被引文献及其2388条共引连线，构成图0-2所示的文献共被引网络聚类知识图谱。图中每个节点都表示一篇被引文献，圆圈的厚度与相应年份的引文数成正比。

图0-2中的重要文献构成了《高等教育研究》中“教育改革”“教学改革”“高等学校”等研究内容的最重要的知识基础，其中13篇核心文献直接显示出来了。重要节点的鉴别是基于整体图论特征，而非仅基于其出现的频次，所以在表0-2中具有同样被引频次的文献并不一定在图2中直接显示出来，具体内容见表1中1-13号文献。其中布鲁贝克著，王承绪等译的《高等教育哲学》（1987），伯顿·克拉克著，王承绪等译的《高等教育系统：学术组织的跨国研究》（1994），雅斯贝尔斯著，邹进译的《什么是教育》（1991）在图中节点最大，是高被引文献，而且这三篇文献的中介中心度最高（见表0-2），他们堪称极为重要的经典文献。布鲁贝克的《高等教育哲学》对诸如高等教育的内涵、价值观、为谁服务、培养目标、高等教育的教学、科研、社会服务等重大基本理论问题予以哲学层次上的深刻思考。伯顿·克拉克的《高等教育系统：学术组织的跨国研究》以“知识”为研究的逻辑起点，对高等教育系统进行了全面深入的阐述，其中一些观点如“高等教育发展的政府、市场、大学的三角协调模式”“学术权力划分为：扎根于学科、院校和高教系统，的三种权力”“高等教育系统的三种基本价值观念：公正、能力、自由”等等为后来的高等教育研究提供了经典的分析范式。《什么是教育》是雅斯贝尔斯关于教育论述的一部传世之作，该书从教育的本质、目的、类型、过程、功能、师生观等方面系统、深刻地阐释了教育的内涵。这些经典文献对全世界的高等教育都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对我国当代高等教育的改革与发展仍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我国高等教育研究者对这些经典文献的引用，也反映出他们对高等教育相关重要问题的重视。

图0-2　《高等教育研究》文献共被引网络聚类可视化图谱，1998—2007

注：图中被标注的文献只显示第一作（译）者。

表0-2　高被引文献排序

续表

图0-2也表明，马克思、恩格斯的《马克思恩格斯选集》（1972年出版），潘懋元的《高等教育学》（1995年出版）、《多学科观点的高等教育研究》（2001年出版），陈洪捷的《德国古典大学观及其对中国大学的影响》（2002年出版），张应强的《高等教育现代化的反思与建构》（2000年出版），张维迎的《大学的逻辑》（2004年出版）等学者的著作也是重要的知识基础。

2.2008—2016年《高等教育研究》研究热点及其知识基础分析

1）2008—2016年《高等教育研究》研究热点

2008—2016年有1757篇文献，共有3635个关键词，篇均2.1个关键词。运行Citespace，形成2008—2016年《高等教育研究》论文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图0-3。

图0-3　《高等教育研究》论文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2008—2016年

图0-3基于关键词共现的强度来展示每个节点情况。“高等教育”是图谱中最大的节点，与1998—2007年的情况相同。除此外，“高等教育研究、院校研究、教育研究、研究生教育”等关键词最为抢眼，其节点相对较大，说明这些关键词共现次数多，受到研究者的高度关注。此外，“研究型大学、大学生、教育改革、高等教育质量、学科建设、大学治理、通识教育、大学教师”等关键词也受到研究者的关注，成为这一时期高等教育研究的重点。图0-4展示了关键词出现的重要时期，表明了研究内容的基本演进情况。

图0-4　《高等教育研究》论文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时序图，2008—2016年

表0-3表明了2008—2016年《高等教育研究》论文中出现总频次居前100位的关键词，最主要的有“高等教育（2346次）、高等教育研究（802次）、大学生（559次）、研究生教育（542次）、院校研究（533次）、大学治理（521次）、研究型大学（519次）、高等学校（468次）、大学教师（456次）、高校教师（381次）。这个统计数据从另一个角度展示出，《高等教育研究》期刊开展“高等教育研究”高度聚焦“大学生”和“大学教师”，分析了“研究生教育、院校研究、大学治理、研究型大学”等重要问题。(www.xing528.com)

基于图0-3、图0-4（关键词共现强度）和表0-3（关键词出现频次）的数据分析，可以基本了解2008—2016年《高等教育研究》期刊的研究重点和热点。但是整个高等教育研究的关键词网络中发生怎样的突变？这些发生突变的关键词可能在某个时期内或将来，成为高等教育研究热点或前沿，因此使用CiteSpace的节点突变分析功能得到图0-5，发现10个高突变关键词。其中人才培养和大学治理是正在发生突变的关键词，应当予以进一步研究分析。将CiteSepace计算形成的网络数据导入Ucinet软件，使用Netdraw的Ego network（个体网络）功能，可以进一步发现一个个体（某个关键词）和与之直接相连的个体（关键词）构成的网络及其内在关系（见图0-6和图0-7）。“人才培养”Ego图，发现相互联系的关键词有“价值取向、创新型人才、社会服务、学科建设、协同创新、高职院校”。“学科建设、协同创新、社会服务”正是当前创新创业背景下，高等教育研究与实践中的重点、热点问题。“大学治理”关键词Ego图，发现与其相互关联的有“大学自治、外部环境、治理结构、治理体系现代化、大学校长、学生参与”等。当前，我国正深入推进高等教育综合改革，完善大学治理是重中之重，治理体系的现代化离不开大学校长和学生参与，而外部环境和治理结构也是其重要的研究热点问题。

表0-3　出现频次居前100位关键词情况（2008—2016年）

表0-3　出现频次居前100位关键词情况（2008—2016年）

图0-5　10个高突变关键词2008—2016年变化趋势

图0-6　“人才培养”关键词 Ego network

图0-7　“大学治理”关键词Ego network

为了进一步了解2008—2016年《高等教育研究》重要节点（关键词）的内在联系，对以下关键词“高等教育”“高等教育学”“高等教育研究”“研究型大学”“研究生教育”“院校研究”“高等教育质量”“应用型本科、创新型人才、经济发展、培养模式”“教育国际化”“博洛尼亚进程”等做Ego network，如图0-8至图0-14所示，关键词网络情况不一一赘述。

图0-8　“高等教育”关键词Ego network

图0-9　“高等教育学”关键词Ego network

图0-10　“高等教育研究”关键词Ego network

图0-11　“研究型大学”关键词Ego network

图0-12　“研究生教育”关键词Ego network

图0-13　“院校研究”关键词Ego network

图0-14　“现代大学制度”关键词Ego network

图0-15　“高等教育质量”关键词Ego network

“应用型本科”关键词的Ego图，其相互联系的关键词为“高职教育、地方高校和培养模式”，随之做“创新型人才”Ego图，发现其与“研究型大学”“培养模式”和“人才培养”相互联系。紧接着做“经济发展”Ego图，其与“协同创新”“人才培养”相互联系。再做“培养模式”Ego图，则出现“质量保障”等关键词。

图0-16　“应用型本科、创新型人才、经济发展、培养模式”关键词Ego network

“教育国际化”Ego图，发现相互联系的关键词有“高等教育、创新人才培养、国际学生流动、教育全球化”，再做“博洛尼亚进程”关键词Ego图，发现其相互关联的有“国际学生流动、高等教育改革”。

图0-17　“教育国际化”“博洛尼亚进程”关键词Ego netwo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