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普通教育与专业教育

五十多年前，马克·范多琳（Maek Van Doren）曾经写道：“找出各种事物之间的联系是教育家们竭尽全力思考的问题……当学生能够用相互联系的观点看待各种事物的时候，他们的学习生涯就开始了。”我建议把发现事物之间的联系当作基础学校课程建设的首要目标。［25］

在我看来，没有伦理道德统率的知识比无知更危险。［30］

我们认为基础学校需要做好的第四个方面的工作是品德的培养。我们提出了七种基本的美德，并相信这些美德适合于每一所学校和每一个学生。具体来讲，我们建议每一所小学都要运用言语和行动的方法来对学生进行诚实、尊重他人、负责、同情、自律、坚忍和奉献等传统美德的教育。不仅要对儿童进行这些美德的教育，我们自己也应该在这些方面加强修养。只有具备这些美德的人才能称得上一个受过教育的人。［31］

《国家处在危急之中》提出这样的警告：“历史不会怜悯无所作为的人。”汉诺说：“只有既掌握了坚实的职业能力又具有坚定的道德信念的大学生才能面对未来世界的挑战。”

我深信美国的大学教育就像汉诺校长所说的那样，承担着两大基本任务。第一个基本任务是为学生建立一种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生活作准备，使学生获得生活必需的“职业能力”。

斯诺认为，促使这些学生奋斗的根本原因是：他们想得到工作。他们志在王室、法院、教堂或学校里工作。斯诺得出的结论是，那时的教育目的完全是为了满足职业的需要。1984年，我们曾就大学教育的基本目标问题对大学生进行过调查，结果回答“职业训练”的人数最多。亚历山大·阿斯廷（Alexander Astin）的最新调查资料显示，71%的大学生说他们上大学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挣钱”。我认为所有的大学生，不管他们是什么专业的，还是非专业的，都要为站起来的生产性工作做好准备。所有的教育都有一个假设，即学生的学习都指向于一个建设性的目的。因此，大学应该对学生将来从事实用的、自力更生的、生产性的工作给予支持。［54—58］

但是，汉诺所说的道德信念问题怎么解决呢？学生们想得到工作的保障，就像我们大多数人一样，他们对自己的职业问题非常关心。但是，大学教育也是大学生们寻求认同感和生活意义的重要时期。当追求名利的风气弥漫校园的时候，学生们更应该超越自己的私利，了解周围的世界，树立公民的和社会的责任感，为社会公益做出自己的贡献。然而，在我们这个充满危险的分裂世界里，怎样才能完成这方面的任务呢？

要寻求一种更具有综合性的教育，首先需要建立一种边疆连贯一致的课程。［58—49］(www.xing528.com)

事实上存在一种适合于所有学生的知识吗？如果存在的话，怎样对它进行界定呢？在题为《学院：美国本科生教育的经验》 （Collge:The Undergraduate Experience in America）的卡内基报告里，我们认为所有的学生都应该熟练地掌握书面和口头语言；所有的大学一年级学生都应该学习一门写作方面的课程，因为清晰的思维只有通过清晰的写作才能获得。我所知道的传授批判性思维的唯一方法就是要求学生用口头或书面的形式把他们脑子里所想的东西表达出来。我们主张每个班都要教写作课，不管是学商业、科学、文学还是数学，所有的学生都要学习写作课程。

在我们看来，要想成为真正受过教育的人，学生必须超越孤立的事实，形成更加连贯的知识观和更加综合的生活观。［60］

具有开创性的研究工作往往发生在迈克尔·波拉尼（Michael Polanyi）所称的“相邻学科的交叉地带”。［61］

在我们研究大学生的学习经验时确实觉察到了这个问题。大学生都渴望变成专业领域的能手，但他们没有意识到这样的问题：“专业能力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63］

在卡内基报告里，我们建议普通教育和专业教育应该在大学里结合起来，正像它们在生活中不可避免地结合在一起那样。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提出了“内涵丰富的主修专业” （the enrichedmajor）这一设想。所谓“内涵丰富的主修专业”，我们指的不仅是要鼓励大学生深入地探索某一学科领域，而且要帮助他们正确对待自己的专业领域。一个具有丰富内涵的主修专业将要回答三个基本问题：本学科所要考察的历史和传统是什么？本学科所具有的社会和经济意义是什么？本学科所面临的伦理和道德问题是什么？根据我们的设想，普通教育课程将纵贯大学本科四个年级；各个系都把普通教育看成是主修专业的一种扩展和延伸；所有的学生都应该学会从历史、社会和伦理的角度看待他们的专业。

当主修专业与普通教育的各种课题相汇合的时候，学生们就能够不时地回过头来重新思考语言、传统、社会制度和其他一些问题。当主修专业的内涵丰富了以后，学生们就可以从深度走向广度，他们的注意力将不再仅仅集中于专业技能的训练，而是集中于最好的普通教育上。

英国著名教育家埃里克·阿什比爵士（Sir Eric Ashby）曾写道：“通向文化的道路必须经历，而不是绕过一个人的专业化……只有能够把他的技术同社会组织密切结合起来的学生才称得上受过普通教育；不能把他的技术同社会组织密切结合起来的学生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好的技术员。”［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