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36师援桥头未获成功

（参阅附图12、附图22）

在此严峻形势下，第20集团军只能重新调整部署。

11日午后，总司令霍揆彰电令54军：

……本集团军当面敌似有总崩溃模样。着54军之198师应迅速攻占北斋公房，并进出高黎贡山以西地区；预2师应即击破当面之敌，进占桥头；36师应以一部扼守寺山寨南北线之阵地，瞰制瓦甸之敌，以主力迅速协助预2师攻击桥头之敌而歼灭之。该军主力占领桥头后，即行扫荡龙川江东岸之线，同时各以一部渡龙川江西岸，对敌警戒。^[1]

日军此次接应北斋公房日军突围，最终目的虽然是为了收缩力量南返，但截至目前其动机似未暴露。在这则电令中，不知霍揆彰因何做出“本集团军当面敌似有总崩溃模样”的判断。实际上，就在这则电令发出之时，预2师不但弃守桥头，连马面关也丢了。在10日的命令中，霍揆彰令36师主力攻击瓦甸，以策应预2师作战；但即日已改为36师主力迅速北进增援预2师，则对瓦甸的攻击即告终止。

当晚，54军即转令36师：“该师除以必要兵力确保高黎贡山各隘路及寺山寨外，主力应即星夜北上，限12日午后3时许到达三元宫、吴家寨（36师战报记沈家寨）间集结待命。”同时电令预2师：“力图恢复，死力固守。”^[2]

36师奉命后，即以108团固守高黎贡山各隘路口及寺山寨南北之线，主力则于12日拂晓北上增援桥头。^[3]

此时，预2师仍力图恢复阵地，与敌持续争夺马面关、朝阳地诸高地。12日凌晨1时许，第5团第1营与敌激战于朝阳地山腹，第2营以一部并附重火器向敌反击；第6团第1营一部向水井坡敌后截击，桥头敌百余则进袭该团第2营万松山阵地，至12日拂晓仍在战斗中。

午后4时，36师主力到达刘家寨、叶家村、何家寨各附近，接奉54军电令：主力仰仍集结原地区，准备接替对桥头攻击任务。对该方面敌情、地形应先侦察，俟令交接，并以一部向南占领阵地，应确实掩护攻击桥头部队之左侧背。^[4]

13日凌晨，预2师第5团（欠第3营及第2、6连）及第6团第1营向湾山之敌攻击。7时许，我山炮支援第5团攻击时，忽遭朝阳地西侧敌炮射击，损失颇重。此时，第5团第3营退至小石桥附近，与西来堵截敌军之198师594团第2营（欠第5连）会合，于该地阻敌东进。午后4时，36师107团接替预2师第6团对桥头攻击之任务，第6团遂向三元宫转移。但因时已入暮，36师部队未及参战。^[5]

在连日来的战斗中，预2师师长顾葆裕虽然每天发出战况电报，却只说部队如何迎战，对结果避而不谈；54军也仿佛心知肚明故意回避。但总司令霍揆彰显然不愿意被糊弄，当日致电54军提醒到——“查界头、马面关、朝阳地失守未报”。

54军接电后，立即于14日电饬预2师查复。^[6]因大势已去，此举不过是就态度问题较个真而已。

至此，霍揆彰已分别批评了36师、预2师，唯独未批评198师。

14日零时，36师接奉54军命令电：军决于（14日）拂晓开始总攻击，以198师攻击北斋公房，预2师攻击朝阳地、马面关，36师攻击桥头。

36师奉命后即部署攻击，当日8时于左家寨师指挥所下达命令：

桥头东端余家大坡、朱家寨、狮子山之敌约400余，构筑坚固之工事企图固守；湾山之敌约数十名，附炮2门，与我预2师对峙中。师（欠108团）奉命向桥头附近之敌攻击。

107团为第一线团，于本（14）日4时准备完毕，展开于万松寺、余家寨之线，拂晓开始向狮子山、余家大坡之敌攻击，进出桥头南北之线。

106团为预备队，以一部于冉家寨、长坡之线占领阵地，构筑工事，掩护师右侧背，阻绝桥头、马面关间敌交通；主力于马家河东西之线占领阵地，构筑工事，掩护第一线团左侧背，并派一加强步兵连进出界头附近，阻止敌由瓦甸方面之增援。

担任第一线之107团受领上述命令后，即派第1营第2连至艾家大坡附近设伏，袭击由马面关向桥头撤退之敌。同时，以第2营为右第一线营，由冉家寨附近向余家大坡攻击前进；以第3营为左第一线营，由刘家寨经万松寺向狮子山攻击前进。

当日晨，预2师第5团分别向马面关、朝阳地攻击。适逢该师第4团第1营奉令由茶山河赶到新桥附近（大塘南之周家坡），乃加入战斗配合攻击。

关于第4团第1营赶来增援战斗，第3连连长孙剑锋留下了一份回忆：

5月18日第4团奉命全部渡江时，孙剑锋因大腿生疮在云龙漕涧治疗，耽搁了十余日。伤愈后，即带传令兵唐云华起程追赶部队，大约于6月1日自六库渡渡江。在高黎贡山东麓驮驮寨（即砣砣寨），遇到经过小石洞惨战后在此地休整的第2营，营长骆鹏告之本团奉命进抵大西练明光街地区游击，牵制固东街与茶山河之敌，策应54军在冷水沟、北斋公房的作战。(www.xing528.com)

孙剑锋遂赶至明光坝子团部归队。6月6日，第1营营长陈善孚接到团长吴心庄命令，除留第2连于交口（地盘关）继续监视茶山河之敌外，着即赶至王家寨待命。命令中所说的王家寨在界头街以北，该营在地图上误认作是明光街以东十里、固东街至明光街大路旁的王家寨。随即于黄昏赶至该地，发现此处空无一人。13日下午，预2师便衣队长石大用专程赶来，告知该营走错了路，应星夜赶赴界头北面的王家寨待命。

该营即连夜翻过明光河谷与龙川江河谷之间的大山，14日中午到达王家寨。傍晚，奉命向王家寨西南方老台坡（疑即老头山）之敌进攻。老台坡地处界头街通往马面关的大路旁，据报7日前被第5团第3营攻克，3天前又被日军反击夺回。师长顾葆裕乃令第4团增援，占领老台坡，以掩护第5团在马面关作战。

营长陈善孚带第1连连长彭震宇、第3连连长孙剑锋观察地形和进攻路线后，决定以孙连攻击。孙剑锋部署好后，即率部向老台坡山麓前进，然进至敌阵地却发现空无一人，判断日军已逃走。遂发出三颗红色信号弹与第5团联络，不料又遭到对面沥泉山（即立玄山）上日军速射炮射击，所幸隐蔽及时未遭损失。^[7]

14日上午10时，36师107团第一线部队向狮子山、余家大坡攻击前进，与敌发生接触。13时，在艾家大坡设伏之第2连发现由马面关撤退之敌60余名、骡马30余匹，向桥头方向前进。该连待敌进入有效射界时，集中所有火器发扬炽盛火力，予以猛烈袭击。敌猝不及防，当即伤亡官兵40余名、骡马20余匹。

107团第2连所伏击之敌，系自马面关南撤之日军野炮56联队第1大队。据第1大队本部伍长中川正雄记述：

14日，^[8]根据收缩战线的战斗计划撤回。部队正在下山途中，突然遭遇敌军重机枪从侧面袭击。因前方敌人有森林隐蔽，第1中队战炮队驮载炮尾的马都落在后面，只有一匹跟上了大部队，一时间无法组织有效的炮击。就在这时，大队本部的荒木上等兵勇敢地把炮尾从马上卸下来，抱着一溜烟地跑向第1中队，其经过路线完全暴露在敌视线之下，很不幸，没跑出去多远，被敌人的子弹打穿头部，壮烈战死。荒木上等兵的壮举，使得第1中队以最快速度展开了炮击，很是顺手，第一发炮弹便击中了敌人的重机枪……^[9]

——36师战斗详报的记述为：“……不料另一股敌由该连右后方袭来，致迫击炮排排长负伤。该连在达成任务后，迅即转移至长坡附近，重新占领伏击阵地。”

据中川正雄撰述，在此次战斗中，其第1中队段列的桑原兵长遭我军狙击重伤，下士官森博请求第1大队段列长富泽（友一）中尉派两人救助，正在引导部队撤退的富泽未予理睬。森博只好带着桑原的一部分遗物离开，继续追赶中队。^[10]

入夜后，因阴云密布，天色漆黑，致战斗趋于沉寂。遂命第一线部队就既得阵地构筑工事，并严密警戒，防敌逆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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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陆军第54军滇西攻势作战机密日记》（未刊档案）。

[2] 同上。

[3] 《陆军第36师瓦甸战役战斗详报》。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二，第106页。

[4] 《陆军第54军滇西攻势作战机密日记》（未刊档案）。

[5] 《陆军第54军滇西攻势作战战斗详报》。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二，第28页。

[6] 《陆军第54军滇西攻势作战机密日记》（未刊档案）。

[7] 孙剑锋：《我参加过抗日战争滇西反攻胜利战斗》。据《民族光辉——腾冲抗战史料钩沉》，第253—255页。

[8] 原文为15日，联系其上下文并与我军战史互参，应为14日。

[9] 《炮烟——龙野炮兵第56联队战记》，第349页。董旻靖译文。

[10] 同上书，第369页。

[11] 《陆军第36师桥头战役战斗详报》。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二，第95—9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