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腾冲之围：桥头、北斋公房、瓦甸战事续篇

（参阅附图6、附图9、附图10、附图22）

29日，预2师进抵三元宫附近，与593团取得联络。31日，54军令198师将593团暂归预2师指挥。^[1]

6月1日，预2师经侦察敌情、地形获悉：桥头附近共有敌500余，附轻机枪10余挺、重机枪4挺、迫击炮3门，以兵力之半数分两股扰袭我后方，以半数扼守余家大坡及狮子山坚固堡垒。预2师以不为其坚固堡垒吸引而遭各个击破计，拟以第6团截击敌窜扰部队，并先行攻略狮子山，待第5团进出高黎贡山归建后，再重新部署。并致电恳请空军轰炸余家大坡及狮子山敌堡，以支援本部作战。

遂策定攻击计划，以593团主力仍扼守马面关，并相机攻占朝阳地；该团第2营控置于三元宫为本师预备队。师主力则于6月2日凌晨攻击桥头东侧余家大坡及狮子山敌堡垒。具体部署为：第6团攻击桥头；第5团第2营（欠守备栗柴坝渡口之第6连）袭击界头；第5团主力续攻白峰坡、严家山。^[2]

当晚，第6团指挥所设于桥头东6华里之万松寺，派一部向桥头实施威力搜索。

2日拂晓，第5团第2营向界头之敌急袭，激战数小时，将敌击溃，占领界头，毙敌数十，生俘日军148联队第5中队上等兵权藤章一名，并获枪炮弹及马匹等战利品颇多。晨7时许，第6团亦开始对余家大坡、狮子山攻击。其第1营攻占余家大坡堡垒南侧外壕后，一度受流窜之敌扰袭，毙敌30余，全营伤亡45人。第2营攻占桥头、河西蔺家山，并以火力策应第1营，战斗中伤9人。第3营围攻桥头东南狮子山敌堡垒。因敌堡垒坚固，火力猛烈，该团此后进展困难，乃就现态势暂与敌保持接触。

当晚，第6团续以第1营进攻余家大坡，主力进攻狮子山。深夜，当该营突入敌第三道工事后，桥头敌70余由余家寨扰袭第8连背后，该团以预备队第9连增援夹击。经终夜混战，敌我各伤亡官兵20余。此时，敌百余自瓦甸增援北进，第5团第4连在界头截击，发生混战；毙伤敌18名，我伤兵5名。至3日拂晓，该敌继续北窜，8时，抵黄家大地，向我左侧背前进，我乃设法截击。9时许，桥头敌百余亦向狮子山南我侧背包围，第6团以第9连推进万家山，向该敌攻击，至午时，毙伤敌20余，我伤亡兵7名。

3日晨，北斋公房敌30余名护送伤兵下山西撤，在马面关被我593团截击，毙敌10余，余均遭冲散，我获步枪、文件多种。

当日，54军据预2师战况报告，电示该师：该师长可根据当面情形，妥为部署，务求击破该敌而占领桥头。

4日，配属预2师之山炮连翻山越岭赶到桥头；同时，原滞留白峰坡之第5团主力亦已绕道抵达界头附近^[3]——此前，该团（欠第2营）先遣队于5月29日进占五道舟，当晚搜获排除敌地雷40余枚。30日夜，以第1营攻击大白峰坡东敌150人据守之堡垒；团部及第3营进至长岭子，准备31日协同攻击。此时，该团奉命向师主力开进，遂于31日以第2连留置原地，与白峰坡敌保持接触；其余于6月1日经双石房东进，本日到界头东北。在沿途作战中，该团计伤亡官兵87人，歼敌60余。^[4]

鉴于后续力量到达，预2师乃积极准备第二次攻击，并将师指挥所推进至桥头东12里之刘家坡。

5日晨，第6团以第1营向余家大坡，主力向狮子山敌续行攻击。至午后3时许，第1营将东端高地两道铁丝网突破，进占敌轻机枪掩体2座，毙敌30余；我伤亡官兵37人。第2、3营一部攻占敌小堡垒，毙伤敌40余；我伤亡官5员，兵60余。此时距敌仅30米。当晚续行夜袭，但无多大成果。^[5]

战斗中，第5团第2、3营在黄家大地东侧附近策应第6团作战（第4连仍在界头阻援）。第1营各以一连在严家山、双石房各附近监视及截击白峰坡之敌；主力在头牌向新大街敌警戒。第5团团部在吴家寨。据侦察，黄家大地附近有敌100余名构筑工事防御；新大街附近诸山险要，敌约100余，有坚固工事可恃。

当日中午，据守马面关之593团趁预2师攻击桥头之际，以第1、7连出击攻占朝阳地。此战毙敌数十人，残敌十余人向桥头退窜。该部随即构筑工事固守。^[6]

6日，预2师拟再行攻击。但此时，54军据密报获悉：明光有敌东犯，绕经小田河迂回至冷水沟198师侧背。同时，闻瓦甸敌亦将北上增援——因53军在江苴作战失利，藏重、松井部队会师后，于6日夜以汽车运兵六七百人北进瓦甸，则瓦甸日军亦于当日必奉命先向桥头推进增援。可见，各战场之间完全是链条式的互动关系，一处失利必定妨害另一处作战。

鉴于此，54军乃饬预2师暂停对桥头攻击，派兵接替593团朝阳地、马面关防务，易攻为守；并令593团即迅速北移，堵击由明光东进之敌，并归还198师建制。

此股自明光东犯的日军，应为自片马南下的114联队猪濑大队主力。显然，预2师第4团亦未能拦阻成功，而有此变。

7日晨，预2师以第5团（欠第1营）接替593团马面关、朝阳地防务，并在老头山、凤头山、梅家山、立玄山、湾山等处构筑工事。第6团除以一部与敌保持接触外，主力在冉家寨、石团山、土团山亘王家寨之线构筑阵地。第5团第3营仍在界头附近。^[7]

如前所述，5月31日拂晓，被我围困于北斋公房之敌，向198师594团与592团阵地结合部发动夜袭，经我极力反击击退敌军。据潘世征战地通讯：位于结合部的592团第6连，遭敌袭击后死守不退，最后仅存6人。幸我后援来协助，终将敌人驱回堡垒中。此役敌遗尸31人，伤亡当在80人以上，死中佐1名（不确）；我缴获轻机枪1挺。^[8]

当日，592、594两团即在冷水沟、北风坡南北之线加强工事，继续围困凭险固守的北斋公房之敌。此后两天，高黎贡山顶大雨滂沱，敌我均固守对峙，战事沉寂。唯3日清晨，日军30多人护送伤兵下山西撤，在马面关遭593团主力截击而毙敌10余名，已如前述。

4日晨，594团派出10余人之便衣队，绕至北斋公房后，毙朝阳地敌哨兵2人，发现该地之敌仅数十名，做有掩盖工事。午后3时许，日军数十人向该团右翼攻击，被我击退，毙敌5人^[9]，内有大尉1名，我亦伤亡数十人。^[10]

5日，594、592两团对北斋公房敌缩小包围，积极准备攻击。^[11]

6日，北斋公房敌数十名向198师右翼袭击，被我击退，毙敌5名，获步枪2支。当日傍晚，敌三四十名又向朝阳地反攻，激战至夜。当日，因江苴方面敌情变化，54军更改部署。7日，593团将马面关、朝阳地之守备交由预2师第5团接替。^[12]

如前所述，因36师主力推进瓦甸迟滞，于5月30日至6月1日遭返转之藏重部队迎击，攻势顿挫。2日，该师后续部队108团抵达，师长李志鹏遂以各部从左右及正面向敌攻击，于9时击退来犯之敌，重新占据寺山寨、小团坡，稳定态势。

3日，该师掌握当面敌情为：赵家窝附近有敌300余出没；瓦甸附近有敌三四百名，凭藉坚固工事企图固守。据此，该师决心以106团于寺山寨、摆夷寨亘宝华寺之线占领阵地，向西南警戒，以主力攻击瓦甸。^[13]

中午12时，师长李志鹏于寺山寨东端高地师指挥所向各部下达命令：

107团主力于即日12时自现地出发，经双坡山西端击破赵家窝附近之敌后，转向攻击瓦甸附近之金钟山；以一部占领寺山寨南北之线，待主力击破赵家窝之敌后，同时向瓦甸附近攻击前进；106团于寺山寨东北高地亘东端高地摆夷寨、宝华寺之线占领阵地，构筑工事；108团（欠两营）为预备队，位置于寺山寨东端高地。该团第1营（欠一连）向大街坡之敌施行佯攻，策应107团之攻击；并以一部破坏江苴、瓦甸间公路，阻敌由江苴方向增援；该团第3营（附第1营之一连）仍扼守高黎贡山各隘路。^[14]

奉命后，107团即由寺山寨南北之线击破双坡山之敌，前出占领李家营、汪家营之线，与赵家窝约千余之敌对峙；108团以一部在慈姑山右侧警戒，协助107团向瓦甸攻击；106团进至窑上牌亘寺山寨之线向西南警戒。

考虑到瓦甸东北金钟山附近4个高地敌据点工事坚固，且内部结构分三层，需500磅炸弹轰炸始可收效，李志鹏于当日中午电请着派空军予以轰炸。

与预2师第5团一样，36师为快速推进至瓦甸，绕过了尚有敌据守的高黎贡山白峰坡隘路，仅在滴流水留置一个加强连。考虑到该连仅能对敌警戒而无力围困，李志鹏于当日请示54军应对办法。54军于当晚电复：位于滴流水部队必须推进至大小白峰坡，确实扼守该隘口，以阻敌窜入。^[15]

6月4日拂晓，107团以第3营为右第一线，以第2营为预备队，开始攻击。赵家窝附近之敌被107团驱逐，退入瓦甸附近既设阵地，107团遂转向攻击瓦甸。8时，107团与金钟山之敌接触。黄昏后，迫抵敌障碍物直前，因敌工事坚固，火力异常猛烈，该团伤亡颇重，遂成对峙状态。18时，向大街坡佯攻之108团第1营（欠一连）进抵明岭以西地区，与敌发生接触，略有进展。^[16](www.xing528.com)

5日，36师各部续行攻击，因敌堡垒坚固，我无炮兵助战，致无成果。^[17]我伤亡官兵18名，毙伤敌约40名。

也许是因为此前因攻击大塘子不利、又在高黎贡山隘路擅自撤退而屡遭霍揆彰批评，此时36师师长李志鹏变得谨小慎微、婆婆妈妈。继昨日请示滴流水加强连之事后，又再次向54军抛出一串细节问题：

其一，师留滴流水之加强连，系担负对扼守白峰坡之敌警戒。现预2师既未攻占，该处地高天寒，补给困难，且亦非本师战斗地区，可否将该防务交预2师接收？

其二，师于攻克高梁弓后，除遵霍总司令电以108团一营及一连扼守大白峰坡、雪山、梁山、高梁弓各隘口外，其余部队现已进抵寺山寨附近，并以一部参加攻击瓦甸。究如何？乞示。

54军显然有些不耐烦了。6月6日，电复36师：

其一，预2师因有一部（第4团）任茶山河军右侧背掩护及六库、栗柴坝江防（另石房有一连），对进攻桥头已感兵力单薄，故白峰坡隘口警戒着仍由该师负责。其警戒部队位置可由该师长适宜决定，相机推进。

其二，仰该师留置确能绝对扼守高黎贡山各隘口之兵力，以阻敌窜入，其余兵力可由该师长自行处理。^[18]

——大小白峰坡这个位置，是预2师和36师108团进出高黎贡山通道，但扼守此处的一股日军一直迟滞两部进程。此前，预2师第5团和36师108团各留置一连于此处警戒，而以主力绕道而过。直到腾冲围城作战期间，该处日军“经我三月余之围困，粮尽水涸，枵腹支持”，后来留下4人看守阵地，其他分两批逃往界头、瓦甸。8月18日，方由108团第5连和预2师第5团第1连得以剿灭占领阵地。^[19]这支在高黎贡山支撑到最后的日军，也堪称整个战场上的奇迹。此为后话。

如前所述，当日，因江苴之敌有北援瓦甸迹象，54军亦电令36师改取守势，待机再行进攻。该师奉命后，遂于7日以107团一部仍在金钟山主峰东端，与敌保持接触；主力则移至寺山寨亘宝华寺之线，加强工事，对江苴之敌严行戒备。^[20]

————————————————————

[1] 胡璞玉主编：《抗日战史》第二十九章缅北及滇西之作战（二），第153页。

[2] 《陆军第54军滇西攻势作战机密日记》（未刊档案）。

[3] 《陆军第54军滇西攻势作战战斗详报》。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二，第27页。

[4] 《陆军第54军滇西攻势作战机密日记》（未刊档案）。

[5] 《陆军第54军滇西攻势作战战斗详报》。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二，第27页。

[6] 《陆军第54军滇西攻势作战机密日记》（未刊档案）。

[7] 《陆军第54军滇西攻势作战战斗详报》。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二，第27—28页。

[8] 潘世征：《一寸河山一滴血——高黎贡山的战役》，据其战地通讯集《战怒江》，第83页。

[9] 《陆军第54军滇西攻势作战机密日记》（未刊档案）。

[10] 方国瑜：《抗日战争滇西战事篇》，第27页。

[11] 《陆军第54军滇西攻势作战机密日记》（未刊档案）。

[12] 胡璞玉主编：《抗日战史》第二十九章缅北及滇西之作战（二），第152页。

[13] 《陆军第54军滇西攻势作战战斗详报》。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二，第32页。

[14] 《陆军第36师瓦甸战役战斗详报》。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二，第104页。

[15] 《陆军第54军滇西攻势作战机密日记》（未刊档案）。

[16] 《陆军第36师瓦甸战役战斗详报》。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二，第105页。

[17] 《陆军第54军滇西攻势作战战斗详报》。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二，第32页。

[18] 《陆军第54军滇西攻势作战机密日记》（未刊档案）。

[19] 《陆军第36师腾冲城区战役战斗详报》。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三，第132页。

[20] 胡璞玉主编：《抗日战史》第二十九章缅北及滇西之作战（二），第15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