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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腾冲之围:全域沦陷与敌情

时间:2023-10-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腾北沦陷后,日军即对沦陷区加强控制和压迫。如前所述,在1943年10月之前,日军因在腾冲驻军仅第148联队及第56步兵团司令部,兵力不足。因防线前推,腾冲近城区域日军防御稍弛,对民众往来减少了盘查。为反攻计,在腾冲沦陷两年内,应如何掌握敌后活动尺度,恐怕是一个难以作出预先评估的事。表1腾冲游击战时期敌我力量对比〔9〕李照辉部原为军委会系统的便衣侦察队,1943年9月经第11集团军总司令部批准改组为游击支队。

1944年腾冲之围:全域沦陷与敌情

(参阅附图34)

腾北沦陷后,日军即对沦陷区加强控制和压迫。日军行政班本部长田岛、伪县长钟镜秋、汉奸杨吉品等,到腾北各地成立伪乡镇公所,分别受桥头、瓦甸、江苴、固东各地敌行政班之指导、监督;各伪乡镇公所主要事务为征集马夫、搜寻副食、屯集食粮。

前述由汉奸杨吉品组织、归敌宪兵队指挥的第一便衣队,此时以伪维新社名义出现。同时,各乡镇在敌压迫及在杨吉品号召之下,均成立伪维新分社,以工作队之名义活动,受各地日军行政班监督指导。敌搜寻我方便衣与官兵时,特别注意其潜藏地点,借机百端索诈潜藏地点附近百姓。加之部分被俘官兵因生活困难而投敌伪,又带敌前往搜寻,因此对民众造成的痛苦与损害难以估计。

此时,在腾南留置的部分游击组织,因36师撤离而失去指挥约束,变得鱼龙混杂,流寇作风蔓延。萧光品游击队,本属“龙潞区游击司令部”[1]副司令常绍群部,此时常出没梁河及腾南河西、清水、蒲川、新华各乡镇,到处派夫、派壮丁、派马、派米、派款,若有不遂,即任意杀戮。梁河地境,还有原设治局股长杨育榜领导的一支游击力量。南甸土司龚统政投敌后,对杨视如眼中钉;而萧光品亦因杨部之存在对彼不利,遂联络土司龚统政,利用敌伪驱除杨育榜。

在腾北,尚存胡国本[2]领导的一支游击小队,有李俊、李泉、汪继海等二十余人,从事伏击、袭扰、锄奸、侦察等活动。该部原系预2师换防离腾前留下的游击组织,曾隶属游击第三路黄福臣部,带有电台一部。当腾北撤守后,曾受腾北瑞滇乡民众救护,逐渐扩展。一次,该队队员汪继海在瑞滇侦察敌情时,被敌俘获,瑞滇河西乡农民李国文站出来指认汪为其亲儿子,李老的儿媳认汪为丈夫,孙儿也跟着叫汪“爸爸”,在一家老小三代冒认下,将汪解救出来。[3]

见萧光品、胡国本两部,以搜枪、筹饷、清除汉奸等名义向民众征募财物,颇为成功。一般奸伪宵小乃群起效尤,一时间各类名义的“游击司令”、“便衣队”迭出,以清除汉奸为借口,排除异己,搜刮财货。1944年初的一个深夜,和顺老乡长李德颖因维护乡民利益,在冒牌“便衣队”多次勒索乡人钱财后,因不堪忍受而拒绝再交被勒索款时,被枪杀在家里。李乡长死后,乡人推举从缅甸逃难归来的老华侨寸金奎继任乡长。一汉奸来又到乡公所威胁勒索,吓得老人将手上镶翡翠的金戒指褪下来给予,才算了事。不久寸乡长也因受惊吓而死。冒牌“便衣队”活动最凶者莫过于打着“长官部高参”旗号的张维,时时以“手枪放在乡公所丢失”、“手下弟兄在和顺乡失踪”等理由讹诈,仅其勒索和顺乡的款额就在几百万(当时币值)以上。[4]据张问德报告,张维在我反攻前枪杀民众22人,奸淫妇女无数,掠索财物近2000万。[5]我军反攻后捕获张维,7月被第20集团军总司令霍揆彰下令枪决于草坝街。此为后话。

如前所述,在1943年10月之前,日军因在腾冲驻军仅第148联队及第56步兵团司令部,兵力不足。每次“讨伐”行动前,必由龙陵、畹町及缅北腊戍调集力量,以多路分进合击战术,对我军包围攻击,突破我防御要点阵地后,即实行扫荡追击。战后,各部队即返原防,从未有久留不返超过三四十日者。[6]

此期间,随着我游击活动消长,日军在腾冲的防御经历了如下变化:

城区防御阶段:城池沦陷后,半年中,敌人实力单薄,防御仅及城区之各街口、四城门及观音塘、老草坡、松园、叠水河及飞凤山,腾龙路之桥头街、黄泥坎、勐连一带。

四郊防御阶段:城陷半年后,敌军防御逐渐推至云华乡之哨坡及向阳桥外之白家河、深沟,扼我四、五两区之门户。(www.xing528.com)

经过“甲号讨伐”作战,日军彻底摧毁我军经过多次艰苦战斗建立起来的腾北根据地,将游击主力36师和抗日县政府逐过江东。此后,为应对我即将到来的反攻,日军将防线推至高黎贡山各隘口,进入雪山防御阶段:

在高黎贡山东麓,凡有小径可通怒江处,日军均派兵三五十名至七八十名不等筑防坚守,居高临下,与我江防部队凭江对峙。同时,积极改善高黎贡山西麓道路、构筑工事、囤积物资,作为后方据点和补给基地

因防线前推,腾冲近城区域日军防御稍弛,对民众往来减少了盘查。城区部队亦相应减少,仅在四郊派民夫守夜,并每保起壮丁6名守望,以防我游击。又每乡调壮丁30名为自卫队,以防我军活动。[7]

对于日军以逐步升级、愈演愈烈的“讨伐”作战,终于控制我腾东北及高黎贡山,张问德在1943年度工作报告记述:“尔时,滇西在战略形势上仅有腾北一隅可为将来反攻时之立足点,敌于此亦能深切了解,故对腾北我军迭次扫荡。近以我反攻呼声日高,遂于本年10月之初实行占领,以凭怒江及高黎贡山之天险阻止我军之反攻。”对此,张问德以遗憾的心情进行归因并予以批评,“我方战略上,未能重视腾北在反攻中所处之地位,实为失着。”[8]

的确,在某种意义上说,是由于我军对腾北战略地位重视不够,游击力量和根据地建设绩效不佳,才使日军防线逐步推广至腾冲全域;尤其是在高黎贡山设防后,对我后来的反攻造成巨大损害和迟滞。假设我军反攻时,腾北仍保有担负游击的36师主力,并继续占据高黎贡山南、北斋公房要隘,则情形肯定大不一样。

但同样可以想见的是,我军根据地建设和游击战愈活跃,日军反弹也愈强烈。可以比较的是,在华北敌后战场冀中,亦曾有1942年冈村宁次策划的“五一”大扫荡,以集结重兵的“牛刀子战术”实施“铁壁合围”,最后导致八路军基本退出冀中根据地转至晋西北。为反攻计,在腾冲沦陷两年内,应如何掌握敌后活动尺度,恐怕是一个难以作出预先评估的事。似不能认为,因为游击战导致怒江以东根据地丧失,即说不该搞游击——它对沦陷区人心的影响及军事情报收获,应予肯定;游击战绩效可以具体总结得失,但也不能认为通过努力就必定能在腾北立足,必须要考虑到敌方力量这一因素,而不能做一厢情愿的事后评判。

表1 腾冲游击战时期敌我力量对比

〔9〕李照辉部原为军委会系统的便衣侦察队,1943年9月经第11集团军总司令部批准改组为游击支队。根据地陇川,活动区域陇川下游一带,人员696人,步枪20支,马8匹。主要与多永清部配合作战。据1944年5月17日卫立煌致龙云电,《德宏史志资料》第八集,第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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