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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冲之围:1944年九一八反扫荡战斗结果

时间:2023-10-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第56师团以为鉴于我腾北根据地安定,对于据守腾冲极为不利,又调集滇西兵力,企图对预2师全部进行“扫荡”。于是,第56师团以其主力,自9月13日起展开了约一个月的扫荡战,将敌主力击溃。我方史料以概略性时间界定,将此战称为“九一八”战役。官兵均愤慨流泪,誓死要打退敌人。此战,几乎是此次反“扫荡”作战的最大亮点,在当地史料中被称为“双山战斗”,但程杰记述为“朝阳寺伏击战”。根据这一计划,取得

腾冲之围:1944年九一八反扫荡战斗结果

(参阅附图1、附图34、附图35)

预2师进驻腾北,沿响水沟、茏苁山、界尾、灰窑江、林家铺、马面关等战略要地构筑堑壕,巩固防地。县政府成立后,由于军政团结、军民协力,抗日情绪日益高涨,秩序安定,防务加强,短短数月,即将以界头为中心的腾北建成抗日前沿根据地[1]

自“七七”战斗以后,日军注意力多集中于腾西南。8月底,向我挺进芒东的第4团进攻,未能达其目的。第56师团以为鉴于我腾北根据地安定,对于据守腾冲极为不利,又调集滇西兵力,企图对预2师全部进行“扫荡”。

日本公刊战史:

7月中旬以后,预备第2师与第36师及第88师之各一部,同时进入腾越周围地区,其游击行动逐渐活跃起来。于是,第56师团以其主力,自9月13日起展开了约一个月的扫荡战,将敌主力击溃。经过此次讨伐,敌游击活动暂时隐蔽下来,特别是预备第2师蒙受损失最大,远远地躲向北方进行整顿、补充,以图恢复战力。[2]

日军战史将此次作战命名为“イ号讨伐”,对战事记述极略。大概原因为:其一是出动兵力规模不算大,仅第56师团驻滇西兵力;其二是效绩不彰,仅击溃预2师及策应部队88师、36师各一部,未达成歼灭我有生力量之目的。

我方史料以概略性时间界定,将此战称为“九一八”战役。战事在腾北、腾南两线展开,以腾北为主。核心史料为两部分:其一,是县长张问德、“宣慰”专员尹明德的报告和撰述,对于战事初期叙述较翔实,但因当事人一周后即撤过江东,对后期战事记述不够准确;其二,为第11集团军参谋处的作战日记,但直至日军行动5天后才有记录,笔者推测系军方对日军此次进袭事先无准备,属仓促应对。该作战日记以部队战况电报构成,虽然情况罗列细致,但因情报能力所限,线索较凌乱,很多并不确切,且多有夸大敌情、文过饰非之笔。

9月14日,敌由龙陵调来兵力数千,与腾冲之敌会合,即分路向西北突破哨坡、古永、阱口(即箐口)阵地,直扑马站街、碗窑、固东、滇滩、阿幸(即腊幸)等地,向明光河流域推进;一路出海口经向阳桥前进;另一路从新城沿怒江西岸北上,抄袭我军后路。[3]

据张问德报告:

14日拂晓,日军协力突破我打鹰山、绿葱山、打苴山之阵地,突破点系在三岔河、哨坡及海口三处,对我留置打苴山、绿葱山及打鹰山各地部队并不予以扫荡,即全力猛扑碗窑。黄昏,碗窑街失陷。敌另一部于当日突破古永河畔之阱口阵地,15日由古永转而向东,直扑我铁鳌山(即铁窑山)阵地背后;碗窑之敌则猛扑我铁鳌山阵地。

之前,敌已由滇滩河上攻陷阿幸街,取我固东之背,固东失陷。铁鳌山阵地原为保障固东而构筑;固东既失,铁鳌山已无固守价值,我守军遂于16日拂晓前向北转进。敌攻陷固东以后,即向明光河流域扩张战果。我与敌在天生桥血战三日,使敌未能越雷池一步。然敌又由天生桥以北越过明光河,南路敌并由向阳桥强渡。

17日,整个腾北形势极度紧张,县政府由界头南移瓦甸。18日,继续移至江苴,而此时瓦甸已失,天生桥我军已向南转移。即日夜,县长张问德率领联合中学学生及政警队向高黎贡山隘路进发,准备自大沙坝渡口撤往江东。[4]

此时,预2师驻腾冲部队分散各处,彼此通信联络不畅。在多路日军凌厉攻势下,各部均为被动应敌。时任第4团第2营营长的程杰,17日奉命在马站街以南地区阻敌,此为沿腾冲至固东公路北进日军必经之地。据其回忆:

上午天空晴朗,敌机在我团阵地上空来回俯冲扫射,丢燃烧炸弹,阵地上四处着火。敌人炮火集中向我营制高点阵地猛击,对我营阵地展开几次攻击。

战斗到下午4时,我营原控制的制高点终于被敌占领,整个阵地受到敌人居高临下的射击,全营被迫撤退转移至公路西边山地。老百姓也离开村庄逃避深山。人民对国军同情和爱护,高呼“中央军打胜仗,中央军一定胜利!”我听了愧疚万分。官兵均愤慨流泪,誓死要打退敌人。

天将黑时,敌人全部进入村庄,我带着全营也退回三天前驻扎的乡政府附近。我和赵乡长商量研究第二步的行动。敌人就在隔我不到两华里远的村庄,敌人杀猪叫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赵乡长对我关心地说:“营长离敌太近了,危险!你应马上转移。”我在二十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上,发现有个朝阳寺,坐落在山腰上,就请乡长找人带路,我部连夜开往朝阳寺。到达时,恰好天刚亮。[5]

令人欣慰的是,当日该营就以一次完美的胜仗洗刷耻辱赢得荣誉。

此战,几乎是此次反“扫荡”作战的最大亮点,在当地史料中被称为“双山战斗”,但程杰记述为“朝阳寺伏击战”。实际上,朝阳寺位于公路西南侧的半山腰上;而紧傍公路东侧的一个海拔1800多米的双峰小山,即当地人所谓的“双山”。

据程杰记述,在其率第2营进至朝阳寺时,本团第3营机枪连和一个步兵连,因与营部失去联络,于前日黄昏已先到该地。[6]据当地史料记述,是后者先获知敌情:

“9月17日,我方便衣队员孙志汉侦知敌一路正沿腾北公路推进,目睹在海塘沟歇息的日军约七八百人,迅即将此情况飞报驻碗窑第4团第3营某连黄文连长、张副连长。黄、张根据敌情,立即集合全连官兵,和排长们稍事研究,做如下战斗部署:一个排扼据双山,机枪扫向公路边三棵松树一带,截断敌军退路;一个排潜据小窑,机枪射向公路边八箩田,堵死敌军前路;一个排据守公路左侧下茶子园附近的豹子山,配合全连唯一的一挺重机枪,正面横扫。张副连长还交代,放过敌人尖兵,待大股敌人进入伏击圈后,听双山信号枪,各排方准打响。全连官兵按部署迅速奔入事先挖好的战斗掩体。”[7]

此处的“第3营某连”,应为程杰所述第3营重机枪连或步兵连。很奇怪当地史料未提到程杰的第2营参战。据程杰记述:

我营到达后,第3营两连长主动提出受我指挥。我便放出警戒,无论军民只准进,不准出,严密封锁,以免走漏消息,以保安全。

寺的前面树林很隐蔽,我集合连长仔细侦察了朝阳寺前后左右的地势,断定敌人在今天会乘胜向我团追击扫荡,从而进攻我师部所在地。前面山下公路是敌人必经之路,我们隐蔽在这里,可以打场很好的伏击战。我们有两挺重机枪,有三十几挺轻机枪,这样有强大的自动火力,再利用敌人对我轻视,不甚戒备,定能获胜。于是我决定利用有利地形构成火网,等他进入火网时,一齐猛烈射击,连他还手也来不及,我们便撤走上山了。

根据这一计划,取得大家同意后,我们选择一个隐蔽很好、非常险要的隘口,迅速将轻重机枪进入阵地,除留一个步兵连担任警戒,其余一律登上后山掩蔽,到时观战。这时正是剑拔弩张,坐待来追之敌。[8]

当地史料载:

“18日拂晓,我军放过敌人尖兵八九人。7点钟,敌军大部沿公路进入双山阵地前沿。倏忽三声信号弹升空,我据守豹子山伏兵的轻重机枪打响了,双山、小窑的轻机枪、步兵也打响了,弹雨从三个方向向不过四百米外的日军攒射。日军猝不及防,人马在呼喊、嘶叫中纷纷倒下。一个骑白马的日军军官,中弹坠马而亡。经半小时激战,日军遭受重创,我军因弹药告罄,即迅速沿蒋家大山向大河方向撤走。

“是役,我方以弱对强、以少胜多,仅黄文连长一人中弹牺牲[9],受伤七八人,撤退时被日军俘虏2人。我歼敌官兵百余人,其中击毙敌大队长三井一人,战马70余匹。”[10]

如此精彩的战斗,仍需要从程杰的记述再次回放一遍:

10点左右,不出我所料,敌人以四路纵队沿公路向我方开来了。事前我对掌握轻重机枪的射手有严格规定,没有我喊打的口令,谁放了一枪,我就枪毙谁。在这一时刻,射手们眼睁睁地盯着前面的敌人。敌人的搜索部队对朝阳寺用机枪火力搜索,打了几百发子弹,我们没有半点反应,他认为没有敌情。我以望远镜从头至尾看到敌人整整齐齐的四路纵队浩浩荡荡前进。让搜索小队过后,我估量大队敌军已进入我火网之内,我一声口令:“打!”四十几挺轻重机枪瞄准各自指向的目标猛击,打得敌人人仰马翻,大叫大嚷,慌乱一团。

后来,射手们分别向我报告子弹打光。我看也打得差不多了,命令停止射击,依次撤下阵地,登上后山。我从望远镜中看到,倒在公路上的敌人成堆,官兵看了人人喜笑颜开,都说这下打得痛快。打完后,我认为敌人不会罢休的,即迅速从没有路的草丛中撤退下山。[11]

大概是“双山伏击战”战果突出、影响较大,笔者竟然又发现另一则亲历者记述的参战经历。撰述者为第4团第1营第3连连长孙剑锋,据其回忆:

“敌人一支部队向西练扫荡,通过马站街,四路行军纵队,骡马驮载,大模大样地向双山走来。就是现在我带的这个第3连,在接到情报后,由一个排副——河南人乔华年,率领6名士兵,两挺轻机枪,埋伏在双山上有利地形。等敌人进入火网后,乔排副轻喊一声:打!两挺轻机枪咯咯扫射,步枪也是弹无虚发。敌人突遭猛击,晕头转向,惊慌失措,还来不及还枪,就纷纷倒毙。骡马乱蹦乱跳,死的死,跑的跑。先头敌兵,跑上前来拼搏,全被步枪兵的手榴弹炸得尸体狼藉,后面敌人见势不妙,抱头鼠窜,逃回马站街。事后得知,此役打死敌人一百多,打伤几十个,骡马二十多匹。伏击战成功,乔排副率六名士兵安全归队……”[12]

上述三则史料的共同点是,均指此次伏击战为预2师第4团所为。不同之处是,第2营营长程杰记参战部队为本营,并指挥“第3营一个重机枪连和一个步兵连”一并战斗;当地史料记为“第3营某连”,连长为黄文,且在此战中牺牲,却未提及兵力更多的第2营;第3连连长孙剑锋回忆录则记本连参战(但按编制序列第3连属第1营),亦未提及其他单位。同时,孙剑锋回忆录中另一处记黄文为第7连连长,按编制序列属第3营,但记其牺牲于两年后反攻时攻打来凤山营盘坡战斗中。第2营营长程杰是唯一提及有其他两个连参战的,若黄文为其所记的“步兵连”连长;而孙剑锋的“第3连”却与“重机枪连”对不上号,那么其中必定有一方为误记。以个人经验,笔者感到孙剑锋的叙述更为接近事实。据载,立下奇功的排副乔华年在两年后反攻时调升预2师便衣队少尉组长。

——此处,要说一点题外话。

在研究写作战史中,笔者最大的奢望是在粗线条的军方战报之外,获得当时参战者的个人记述,以使70多年前的久远战事有一点可触可感的印象。然而,对此常常感到极大的艰难。“三亲者”记述稀少,固然可以想象;偶尔如获珍宝般得到一份资料,研判中却发现诸多悬疑,一时难以割舍,才最令人感到困扰。由于诸多可以理解的原因,不少参战者事隔多年所记述的战事凌乱不堪,不够准确;甚至不少撰述中存在虚构个人当时身份、经历和战绩的情况。倘若因此瑕疵而舍弃,则其中有些非亲历者难以杜撰的真实、鲜活的细节,也将被湮没。因此,笔者总是通过极力甄别做出恰当取舍,以尽可能“挽救”这些难得的资料,使一人一事能在本书中留下一点影迹。对于因此努力而留下的某些悬疑之笔,也只好一并留存备案,请读者诸君帮助甄别了。

据程杰后续记述:

这时,当地蒋区长(第四区区长蒋恩洲)和七八个穿西装的士绅打着小红旗,把程营迎接到营盘街区政府,并办好了饭菜,官兵们饱餐一顿。

次日晨,炮声在东线打响。上午10时,团部和师部派人送来紧急命令,指示不要和敌纠缠打硬仗,尽快向腾南洪副师长靠拢;师已集中兵力阻击北进的敌人。程营遂于第二天下午赶至距十余里的盈江边(其时洪行指挥部设在丝瓜坪小勐武),副师长洪行迎接该营,称道官兵们伏击战打得好。这时,谍报人员报告,敌人在当日上午已回撤。程营的几位连长听说后一致要求,吃了晚饭,夜行军返回营盘街追击敌人。此要求得到上级批准。

次日上午,该营又回到营盘街。蒋区长告诉程杰,敌人昨天就退回县城了。程杰到朝阳寺公路上看了一下现场,敌人尸体全部运走,打死的驴马摆在路旁无人过问,公路上的血迹还在。[13]据当地史料记述,日军战斗后当日即在双山脚下的碾房内焚尸,后来当地人曾在此处看见大量日军皮鞋上未烧化的“鸡枞钉”,他们说,“可以装一粪筐”。[14]

此处,程杰的记述中漏掉了一个惨痛的细节。据当地人记忆,在程营撤离后的两天,日军后续部队进驻下茶子园,残酷杀害乡民予以报复,两天内即杀死13人(一说18人),并将碗窑街、河头街等附近村庄烧成一片瓦砾。[15]

此后,程营接奉团部命令,暂驻营盘街休整。程杰请蒋区长通令各乡,迅速收集敌人丢下的军用物品。当天下午,该区所属的一个乡,送来13名投诚的日军夫役,其他乡交来二十几匹负轻伤的驴子及损坏的三八式步枪和生活用的军需物资,如手电筒、望远镜等。战利品集中摆放在区政府,远近的老百姓赶来参观的络绎不绝。其中13名夫役没有一个日本人,也不是战斗兵,均为饲养驴马的东北、朝鲜、台湾人。几个东北籍夫役说:“皇军从仰光登陆后进入缅甸,一直是打胜仗,这次吃了败仗,伤亡很大。”并说:“皇军很残酷,凡负了伤不能动的就补枪打死,看了真伤心呀!”听说国军优待俘虏,他们就乘机逃出来投降国军;人人厌战思家,每个身上都有保命符,但不管用。官兵听了这些话,增强了抗战必胜的信心,提高了士气。[16]

这时,日军的进攻已在腾境全面展开。据第11集团军参谋处作战日记:

14日、16日、17日、19日,敌陆续由龙陵增兵约四千左右,并(腾冲)原有者达六千以上,北犯者约二千五六百,炮二十余门。19日,敌一部300余人窜抵顺江一带,200余人窜抵上营。午后1时许,敌600余人窜入龙川江;当晚敌先头400余人窜入古永。20日,日军又由龙陵增加腾冲800余人,总计腾冲县境内敌约7000人,分路向我全面进击。

——但对照张问德报告所记,日军早在三四日前即完成这一包围部署。[17]

20日午,由缅箐、高田北进之敌400余,与我在古永以南阱口接战;由顺江北进之敌500余,当日与我在固东以南激战。预2师师长顾葆裕在电报中深感忧虑:“此次敌寇采用稳扎稳打、逐步推进战法,以对我绝对优势兵力,对我分散各地之部队分别包围攻击,故我稍为持久即难撤退,颇感困难。如敌继续增援北犯,则固东、瓦甸恐难确保。”[18]

21日凌晨3时许,敌600余(一说400余)猛扑固东,经我伏击,毙伤敌百余。中午固东陷落,我军伤亡60余人。当日晨7时以后,敌已进至曲石江南岸,灰窑街及向阳桥南岸集敌千余,有强渡向我根据地进袭企图。

22日,顾葆裕急电第11集团军:固东集敌600余,顺江街东北集敌更多,灰窑街附近集敌800余,凌晨3时以来向我岸炮击颇烈;而固东附近到处均可徒涉,扼守不易。至上午9时后,又追电补充:拂晓以来,顺江街东敌共约4000余,确有大举扫荡企图。此间各机关已令疏散,拟化整为零,继续在腾游击,唯补充给养困难,颇以为虑。因连日呈报敌情战况,一直未得到集团军回复,顾葆裕心情急切,在电报中请示处置意见。

当日,终于接到第11集团军姗姗而至的回电指示:希避实击虚,多用袭击手段,分路抄袭,勿与敌陷于正面决战。

23日凌晨3时许,预2师获悉昨晨7时许明光以南河首附近发现敌尖兵百余,遂令警戒部队向桥头街转进。又据探报,怒江坝新城有敌千余沿江北犯,有截断我双虹桥退路之企图。顾葆裕遂致电集团军,请速饬担负怒江江防之88师增派部队策应堵击。

当晚9时以后,第11集团军电复顾葆裕:已转电71军军长钟彬令88师及36师加派部队渡江堵截。并希望预2师遵照前电,万不得已时,务将高黎贡山隘路阻绝。

24日晚7时后,顾葆裕电告第11集团军:已窜据瓦甸之敌在附近构筑工事,并派出多股携有轻机枪之小部队配合便衣向山麓搜索;敌便衣队多着蓝布长衫、白长裤、草鞋或黄胶鞋,与我战斗时散于侧翼。敌每发现我军,即以优势兵力断行阻我。恳请转饬友军参考。另,红木树敌200余有窜犯龙川江东岸及龙北企图。

第11集团军电示处置意见:应阻敌越龙川江东犯;不得已时,应扼守高黎贡山两隘路,并告已令新28师82团及88师协力防守隘路口。

25日晨7时后,窜抵瓦甸之敌300余分多路向我大地坡进犯,被我击退;另有敌百余窜抵寺山寨,残杀我未来得及后送的伤兵5名。晚7时后,曲石街之敌200余又分路偷渡龙川江,与我沿河警戒部队接触。当日,预2师获悉灰窑有敌100余,龙江80余,瓦甸700余,桥头300余,寺山寨200余,判断敌有向我林家铺隘路大举扫荡模样。师长顾葆裕即电告集团军,拟令第6团注意戒备、责任确保,自己率挺进部队偷向龙江敌后转移。

第11集团军再次电告顾葆裕:如万不得已时,将高黎贡山各隘路阻绝。

此后,顾葆裕即率部自界头向林家铺东进。此前两日从固东经木李树、明光撤退的该师工兵营副营长,已于当日午后到达怒江勐古渡口,准备掩护师部渡江。

26日凌晨3时后,龙江、曲石之敌800余,附火炮4门,强渡龙江包围江苴,我第6团冯敏连与敌激战。瓦甸敌600余,于同时分路向我中营、大地坡、大院子部队进犯;寺山寨敌亦向我右翼急进。晨5时,全线陷于激战。

顾葆裕于5时后率挺进队经关上南进,遭江苴敌山炮封锁射击30余发。此时全线之敌向我军猛扑,我第一线兵力分散,渐有不支。顾葆裕令师部特务连加入战斗堵击日军,但仍无法挽回。中午时分,敌已进迫至羊厂坡(今杨昌坡)附近。为确保高黎贡山隘路口,顾葆裕遂令部队后撤至大地坡、关上、大坝之线。午后1时许,顾葆裕率师部到达林家铺,心知势难挺进,乃令第6团指挥炮兵营负责固守,师部人员转移至南斋公房。同时,令第4团副团长荆哲生指挥第3营及军士队扼守北部高黎贡山隘路之马面关。

据报,当日中午,已推进至怒江坝新城之敌300余,在飞机掩护下,在距大塘子、双虹桥仅30华里的幕府山与预2师朱营激战。腾北明光敌一部,正向大竹坝推进;缅北密支那敌500余,也向拖角、片马移动以策应。

中午时分,第11集团军连电71军各部,应以积极行动策应预2师战斗。

致第71军:腾敌集中约六七千,连日扫荡预2师。新城敌集结千余,有沿江北窜双虹桥截断顾师后方联络之企图。希令第一线部队切加戒备,并注意搜索敌是否越过高黎贡山有东犯之行动。

致71军88师:该师至少派兵一营渡过怒江,以营主力扼守蛮石寨隘路口,阻敌沿江北窜;以一部扼守高黎贡山之大塘子附近隘路,拒敌东越高黎贡山;对双虹桥南北沿江警备,应严加注意。

致71军新28师:仰速转令82团切实注意栗柴坝至蛮云街段沿江警戒,并派兵一部扼守灰坡、北斋公房隘路,协助预2师守备。

同时,还电令位于怒江上游六库游击区的谢晋生支队,与预2师及新28师切取联络以戒备。

当晚9时后,顾葆裕心情沉重地致电第11集团军:

此次腾冲境内共集敌7000余。腾北敌以兵力4000余、炮20余门,大举向我扫荡。本部仅以第6团迎击,该团新兵占四分之三,训练未及两月,未能发挥预期战果,深以为恨。第4、5两团仍在腾南北游击,连日均有战斗。因此对自新城沿怒江西岸北犯之敌援兵,本部已无兵分守,恳饬88师胡师长加派部队堵击,期能确保双虹桥渡口安全。

27日,奉命策应预2师行动的新28师82团孙营自勐古渡渡江,抵达蛮云街。当地自卫队杨队长告之:敌一路出灰窑、双虹桥沿怒江北上,已过新城;一路出瓦甸沿龙川江北上,瓦甸、界头相继失陷,被敌轰炸焚毁。预2师已撤至高黎贡山南斋公房;一路出固东、明光沿河北上,已抵明光。82团团长董钊即以此情电告第11集团军。

顾葆裕闻报82团到达,即致电第11集团军:“该团任务如何?乞示。”显然,对71军援兵姗姗来迟心有不满。第11集团军总司令宋希濂即亲电向顾葆裕解释:该团渡江宿蛮云街之部队,系遵师长刘伯龙指示加强守备。昨日余已电令该部协助贵部守灰坡、北斋公房隘路,仰即统一指挥。

10月1日,据明光、营盘街等地之敌一部在当地劫掠粮食、物资,一部南下压迫预2师残部。2日,预2师残部600余人撤退至蛮云街。4日,新28师82团向营(欠两连)奉命撤至江边栗柴坝担任河防,仅在蛮云街留置20多人的一个排。[19]

在前述预2师反击突围期间,71军奉命在东南高黎贡山麓及怒江坝予以策应。

21日,71军军长钟彬由保山出发,本拟由北翼栗柴坝沿江向南翼视察各渡口。23日抵鱼塘后得知,敌集结重兵扫荡预2师,顾师长已退守林家铺;并知龙陵、松山之敌约千余有沿怒江北犯截断双虹桥企图。钟彬遂折回户帕,令88师262团段生营(欠一连)渡江,在红木树附近阻敌。

25日,段营由来贡渡渡江固守蛮石寨,到匪样(今菲样)阻止敌北犯。同时,钟彬得知36师张锦昆游击营被敌压迫于帕路山附近,88师龚书元游击营撤至周家渡口岸;乃令龚营以步兵一连、重机枪2挺,赴大塘子救援预2师,其余集结来贡渡策应段营作战。这两个营,均为此前在怒江西岸担负游击任务的独立行动部队。其中张锦昆营隶属36师,该师为直属第11集团军的独立师,不在71军序列。在此紧急情况下,也可由钟彬指挥。

当日,钟彬以本部所获悉的情报,不无指责地电告第11集团军:“此次固东街之失陷,全系警戒疏忽。”

——关于此次固东街失陷,在县长张问德的记述中,明确记为发生在14日之前,即日军首先以一部挺进夺取固东,包抄预2师后路,而后才有15日开始的全线进击;但预2师战报中却记为,固东系21日中午经激烈战斗后才失陷。钟彬的这一电报,似乎印证了张问德的记述,隐含着对预2师瞒报战况的指证,但遗憾的是语焉不详。

实际上,这种情况在后面战事中亦屡有出现,可见已是当时军中流弊。后人即使从这些被奉为“第一手”资料的军事文献中,也难说能抵达真相。

28日,军长钟彬在管家寨得知36师张锦昆营仍在帕路山附近,即令该营监视红木树之敌北窜,并相机协击。30日,钟彬获知:沿龙川江追击之敌先头部队昨已达桥头街,预2师一部撤抵马面关,于是致电集团军恳请转饬新28师82团,注意栗柴坝方面之警戒及搜索。

10月1日,沿怒江北进之敌约500余,附炮2门,高射机枪4挺,轻机枪十余挺,掷弹筒十数个,并附驮马数十匹,傍晚进抵蛮牛街附近,向我警戒部队攻击,夜幕降临后停息。88师段营于松山(红木树附近小地名)之线进入阵地,此时该营仅有两个连;第2连因先期渡江游击,尚未归建。

据88师师长胡家骥电:2日拂晓,敌开始向我阵地猛攻,并尾随我警戒部队进占大熊寨以南高地。88师段营奋勇阻击敌至黄昏,阵地被攻破,虽经夜袭仍未恢复。为整理阵地以利后续战斗,遂转移至龙潭渡(也称龙塘渡)对岸4872高地。另,当日36师张锦昆营报告钟彬:红木树之敌约600人,马百余匹,炮数门围攻本营,激战中其第8连损失颇重。

据第11集团军司令部第二课获得的情报:由松山经新城沿怒江西岸北进的这路日军,兵力为五六百人,属日军第113联队一部,其主力于3日晚方抵达红木树南之坝湾。而88师段营与36师张营均宣称2日即与五六百之敌激战,似乎都遭遇到了日军主力,双方均必有夸大之处。

钟彬闻听张锦昆营长报告后,只好令该营向段营切取联络,必要时撤至匪样,在段营右翼并肩作战。随后,张营及刚刚归建的段营第2连,先后撤抵该处据守。钟彬又令第88师师长胡家骥,派山炮一门在怒江东岸乌莽山进入阵地,射击沿江北犯之敌。

据88师师长胡家骥电报:3日晨7时后,36师张锦昆营阵地被敌突破后退,形势突变。致段营陷于被敌包围态势下,且该营第2、3连损失均大,第2连盛连长失踪。不得已乃退至大塘子附近布防,继续拒敌北进。据报,此时敌已增至800余名。

4日,钟彬在干浩方接到张锦昆营报告,云敌由龙江抄袭其后路,该营遂突围北撤,其第7、8两连失联络。同时段营亦受此影响而北撤,其第2连失去联络。钟彬即严令段营在干胆西南高地(双虹桥附近)构筑工事,不得后撤。并派88师副师长彭锷率263团张树慎营渡江增援,实施统一指挥;又沿江正面派小部队绕袭敌后。

5日黄昏,预2师第6团团长李伯人[20]留一营据守南斋公房,亲率步兵一个连又一个排、机枪一连翻过高黎贡山抵达大塘子。6日晨6时,敌攻干胆无进展;9时,分两路转攻大塘子与旧城街。据88师师长胡家骥电报云:本师段营应战,至午后4时(彭锷电报记为3时),因预2师第6团团长李伯人急退,电话收撤,一时形势顿陷纷乱。不得已,段营遂向敢顶街转进,并在该处收容残部。至此,该营步兵三个连仅存士兵、夫役49人,连、排长6员,轻机枪8挺,重机枪2挺,步枪32支,兵器损失惨重。另,此前在马面关指挥阻敌的预2师第4团副团长荆哲生也率本团一部退至敢顶街。

对此,88师师长胡家骥在致第11集团军电报中痛切地总结教训为:

“参战小单位太多,指挥不统一,各怀畛域,实难协同一致,影响全局极大。”

6日,钟彬返回保山军部。当日该军获得的敌情是:

明光现有敌二三百人。桥头街之敌数百人,自1、2两日向北斋公房预2师第6团阵地猛攻,现仍在隘路口激战。林家铺、江苴之敌,与我岗房守备部队有小接触。因此处为通往高黎贡山南斋公房要地,为确保隘路,钟彬已令88师张营于当晚到达增援。另,受沿怒江北窜之敌压迫,88师段营自大熊寨退至来贡街、新寨西南地区,继续向敌阻击。36师张营30日在帕路山与敌苦战,伤亡奇重,现与88师段营会合,在新寨西南地区阻敌。

7日晨7时后,88师副师长彭锷在户帕以电话报告军部:晨6时敌在大沙坝对岸(双虹桥北)放信号枪,原因不明。军长钟彬令其率所部一营在缅戛警戒;封锁沿江各渡口,并搜索敌人动向。另拟以驻汶上镇之259团第3营准备堵击而后企图渡江之敌。

当日,预2师师长顾葆裕报告第11集团军:本师第6团第2营副营长李子宜退守南斋公房,现失联络。第11集团军第二课通报敌情:马面关附近情况仍沉寂。此外,固东街附近集敌300余。瓦甸街、寺山寨、大地坡、江苴共有敌八九百人。瓦甸街驻有敌之“黑风大队”,刻在储集粮食修筑道路,扬言准备进攻保山。当晚,上马头之敌向北移动;松山之敌200人又向新城开进。

8日傍晚5时,军长钟彬依据所获敌情,做如下处置部署:

87师259团原驻保山之一营,于9日晨出发,经板桥、瓦甸街向汶上镇前进,限10日以前到达该地。以87师副师长黄炎为指挥官,于10日率所要人员(师部傅参谋,骑兵、平射炮、通信、无线电各一排)由保山出发,向汶上街前进,限12日以前到达该地,指挥骑兵团、259团负责栗柴坝(不含)及勐濑渡间守备;88师263团以一营(张树慎营)驻打郎,归彭副师长指挥,准备支援勐濑渡及缅戛渡之战斗,并选择地势筑工事;滞留怒江西岸之张、龚、段三营,扼守敢顶街。[21]

当日军56师团以重兵向腾北大举包围“扫荡”时,其留置腾冲附近兵力,也同时向腾南我游击武装进击。

据预2师师长顾葆裕战报:

腾敌600余,于14日晚犯曩烟,15日中午窜入芒东,与第4团程梦震营激战。16日,敌又自勐连增加400余,西犯马茂、曩宋关。17日复由腾冲、腊戍增敌300余,攻明朗、荷花池。至18日晨5时,敌分兵各处构筑工事,有久据之模样。

为减少腾北预2师师部及第6团之压力,留置腾南之第4、5团各部极力阻敌,却难当日军攻势。15日,原驻大盈江之第4团各部退至上、下芒允附近。[22]据张问德报告,18日,第4团曾以主力进袭城郊据点,拟夺取城南敌之来凤山阵地。经7日之战斗,以弹药缺乏,攻势顿挫,敌乃结集兵力向我反击,我被迫撤离。[23]

19日,顾葆裕师长闻报,中午7架敌机降落腾冲绮罗机场,载来一名联队长,姓名不详。当日午后1时,由缅北开来的日军600余由勐卯西窜进犯陇川。预2师师长顾葆裕与正在土司区“宣慰”的尹明德专员商议,请派当地自卫军一部,前往杉木笼阻击。

22日,进犯陇川敌200余,经户腊(户撒、腊撒)窜弄璋街已抵小辛街,师长顾葆裕又派一部前往堵击。

前述预2师部队首度攻击来凤山,第4团第2营营长程杰曾有所记述,他提及此战发生于1942年“中秋前后”。以标志性鲜明的旧历记事,在老兵回忆中常常出现,且一般较之公历日期更为准确。而此次来凤山战斗——据张问德报告自18日开始,持续7天,正临近中秋节——查为9月24日。基于此分析,笔者谨将程杰回忆片段节录如下:

1942年中秋节后,敌人企图向我军展开一次大规模的进攻。我团奉命驰赴腾冲以南梁河与龙陵之间,截击从八莫增援腾冲之敌。昼夜兼程急进,等我团赶到目的地,敌一个师团(原文如此)早已进入腾冲城。我团扑了空。师又命我团火速折回腾冲县南郊攻打来凤山,牵制敌人北犯。

来凤山靠拢县城南端,约500米高的独立山峰,南面山坡很陡,北面倾斜。敌人在山顶构筑坚固的地堡,火网能控制全城。我团到达即展开攻击,先射几十发迫击炮弹,一点也没有起到摧毁敌阵的效果,倒给敌人严阵以待的准备。我们第2、3两营并排攻击,当接近铁丝网时,敌人重机枪一阵猛烈射击。第3营三个连长相继伤亡,我营也有一个连长负重伤,这时,才停止攻击。第3营营长程鹏看到他营官兵伤亡悲惨情景,急得捶胸顿脚,放声痛哭。

当晚撤退,我营担任后卫,我以两个班担任警戒,间或向敌阵发射几枪,以示我军并未撤走,其余官兵进屋睡觉。他们夜行军拖得疲劳不堪。我们次日清晨出发,中午便赶上了他们。

全团分开驻扎。我营进驻山冲里一个大村庄,天下小雨。我的疟疾发了,刚刚入睡,团部送来急令,限明晨到达某镇围剿敌人。我即令号兵吹紧急集合号,连长们跑来问什么事,遂将命令传达给了他们。我们只得服从命令,夜行40多里山路。

次日上午到达××(地名忘了)。敌人已走,敌人在这个镇只停一昼夜,每家每户被搞得凄凄惨惨,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妇女都被轮奸,猪和鸡割下腿子,丢得到处皆是。在两头黄牛屁股左右挖割一块,鲜血淋漓,牛还眼睁睁的没有死。这种丧失人性的残酷行为,如不是我亲眼看见,真是难以令人置信。日寇对我人民如此凶残暴虐,全体官兵都非常气愤,决心与日寇决一死战。[24]

此前曾提及的第11集团军参谋吴堪,也以“中秋节”这一时间标志,回忆到个人亲历的相关战事。此时,他已从集团军参谋处调任第5团第5连连长。当夜,第5团团长杨文榜命令第2营营长率第5连袭击驻守勐连之敌。据其回忆:

中秋节的夜晚,皓月当空。我们经过一夜急行军,于拂晓前进抵勐连。由一排长何立德带领侦察兵5人,先期到达勐连寨外制高点。在会合全连准备攻击时,被敌哨兵发现鸣枪报警,寨内敌兵听到枪声,混乱起来,部分敌兵潜出寨外。便下令向敌射击,轻机枪手打倒了两个鬼子兵。正当部队准备向寨内进攻时,营长命令转移。原因是,一则我们已经完成了突袭任务;二则为防备另一据点的敌兵向我包围。

此后,该连各排在交替掩护下,脱离战场。这次袭击敌据点的战斗全连仅牺牲了一名战士,后在瓦甸召开全团追悼会,埋葬在山坡大榕树下。[25]

26日,腾冲日军在大盈江两岸分兵扼守。第11集团军研判,敌似有维护腾冲至八莫公路,并控制南甸、干崖土司地区之企图。次日,预2师副师长洪行电告:犯干崖、新城(指盈江新城,非怒江坝新城)之敌已至旧城;并以400余人沿江向葫芦口进犯。我第4团分派部队在江北阵地阻敌,击毙敌130余人;又一部在葫芦口阻敌,亦击毙敌50余,我无损。[26]

在葫芦口(即浑水沟)[27]阻敌者,为干崖土司刀保图(即刀京版)组织的当地自卫军一部:(www.xing528.com)

9月19日[28](旧历八月十日)之前,预备第2师副师长洪行专程赶到干崖土司署,与滇西自卫军第一路司令刀京版共商对敌作战事宜。第二天,有一架日机从缅甸八莫飞过盈江到腾冲附近,又从盈江飞回八莫。第三天晚上,刀京版收到陇川方面的消息,说日军已向盈江进犯。刀立即把队伍拉到龙塘寨子,派黄福臣、线永茂两队前往浑水沟设伏。

当时我司令部在龙塘寨。事前,刀京版派人到旧城布防,并建立递步哨,命令“旧城青年队紧急严防,堵住路口,伏击敌人”。当时,孔连友、刀安运等30多人每人刚买到一支英造大十响枪,有的买到花号七九枪,一个个神气十足,夸口说:“老子们一定要消灭日寇。”他们分两伙人埋伏在祭祀色勐(傣族社神)处。在沙坡站岗的三个哨兵来报告说,日本人来了。青年们没有作战经验,正商量着怎么办,日军的尖兵队已经逼近旧城街尾。递步哨在“松茂兴”内住,街民何品芳站在门口,当官的人已经从后门溜走了。何品芳抬头看见敌人,忙喊“敌人来了!”日军就“啪”的一枪打中何的喉咙,他立即倒下了。日军到“茂松兴”门口,第二枪又打中哨兵张德兴的脖子,他忍着疼痛挣扎着逃到芒来躲避。“青年队”吓得脚忙手乱,各人只顾逃命,跑到拉弄、弄满寨子躲避。日军还未到旧城街之前,街民和大寨子人已跑光,敌人进入街寨,见街房和设治局等处没有人,又派人到新城土司衙门及附近村寨,也同样没看到人。于是在旧城住了两夜,第三天(27日)又向南甸进发。

刀京版和预2师副师长洪行接到日军从旧城出发的消息后,就联合派兵在浑水沟附近埋伏。当时刀京版在龙塘寨。敌人沿山脚走的时候,遭到伏兵射击。日军见路险不能前进,想要后退又被朗宛一带民兵合力堵击。双方激战了半日,敌人死伤了不少,物资损失很多。日军全部被游击队和自卫队围困,无路可走,只有拼命还击。第二天天将拂晓时,日军才攀登悬崖从东山赵宝忠部方面突围出去,[29]绕路走吊弄、吊岗,摸到预2师部队后方桥头附近,用小炮轰击,双方又激战了半日。预2师部队转移阵地后,日军才窜往南甸、腾冲去了。[30]

关于此战,据干崖土司刀保图之子、自卫军第一路第一支队长刀承钺(又名刀威伯)回忆补充:“9月间(查为27日),敌军一大队由畹町沿陇川小路进犯干崖,职奉令于浑水沟伏击,虽不能全数歼灭,然困敌三昼夜,其狼狈伤亡亦相当惨重……”[31]

值得注意的是,这次据守葫芦口要隘的是地方自卫军,而预2师第4团竟把守不甚要紧的桥头方面,无论如何也不合军事常规。腾冲一位叫尹家令的士绅留下的战时日记,解开了这个困惑:

或言敌之由干崖来,若预备二师分队扼守石竹脑、葫芦口各要隘,以一军出幕福(即茂福)、勐宋之山岭上挖壕埋伏,俟敌军大队经过浑水沟上下时,以机枪正对扫射,则彼敌人无处躲避,无有不受其大创也。惜乎!敌军之由干崖来,先已知之,而不作是准备,徒教预备二师以扼守桥头新寨,乌可也。预备二师固不知此方山川险要,无足怪也;知险要者而不教预备二师以如此,诚可惜也![32]

29日葫芦口阵地被敌突破后,30日敌向芒东缩小包围圈,欲图消灭芒东我军。此时,因腾北战事吃紧,预2师师长顾葆裕令第4团向滇滩、古永、盏西方面转进。[33]副师长洪行遂率该团于10月4日撤出芒东,经丝光坪、新岐寨、扒炭、古永向腾北转进。自此,腾南半壁遂为日军所控制。[34]

据梁河设治局局长封维德报告:

腾南沦陷[35]后,南甸土司龚统政即率先投附敌伪,组织南甸“维持会”,受敌驻芒东守备队长江藤、行政班长青木中尉指挥。又与干崖土司护印刀保固、盏达土司思鸿升合组“南干盏司地监督厅”于腾冲城南之绮罗乡,先后受敌驻腾行政班本部长田岛大尉及早濑大尉之监督,对于国家极尽破坏之能事,对于人民不择压榨之手段。于是,局属壮丁因此被勒派为敌服务;地方粮食,因此而被搜刮供敌应用;游击部队及情报工作之官兵,因此而被屠戮者不少;接近职局及较为公正之青年,因此被暗杀者亦多;放任种植鸦片,禁烟法令因此而被破坏;藉势搜缴枪支,民有武力而被清除。[36]

据载,此次缅甸日军经畹町、陇川向腾冲开进途中,曾拘押胁迫陇川土司多永安、腊撒土司赖奉先、勐卯土司代办方克胜三人随军行动。在途中三人均寻机脱逃,但不久多永安又被日军捕获。日军大概已了解土司在当地民众中的影响力,对其并未粗暴加害,而以威逼利诱手段,欲使多永安为其所用。先是强迫其担任“维持会长”,将其软禁在土司署,由日军昼夜看守。而后向其提出五项要求:一是要表示归顺“皇军”;二是要交出全部武装,将游击队改编为伪军;三是要交300名壮丁为日军夫役;四是要交20万箩粮食和若干军饷送往缅甸南坎;五是要跟随日军协力消灭抗日武装。在日军逼迫下,多永安表面虚应其要求,而后讨价还价、软磨硬拖,在两年间交了1挺轻机枪,20个壮丁,送了粮食70驮到南坎、40驮到木姐街;但暗中仍通过秘密渠道传令动员民众抗日,配合我游击武装。当日军在其辖区搜出电台和他签署的手令,他就以装糊涂应对。其后故意整日吸大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以麻痹日军。终于在两年后设法逃出日军监押,与其胞弟、土司护印多永清再度率民众与敌斗争。[37]

如前所述,8月底,外交部专员尹明德奉蒋介石之命来到腾南土司区“宣慰”。

据载,尹明德一行经腾冲四五两区绕道腾南,于9月2日潜抵河西,在丝光坪和勐连旧宅先后会见预2师副师长洪行及赵宝贤和梁河地区抗日民众组织领导人熊廷和、江如溱、赵宝忠、尚自贵,还会见了陇川土司多永安胞弟多永清以及勐卯司官代表沈家磐等。5日,到遮岛向南甸土司龚绶及其子应袭龚统政“宣慰”,转达中央政府关于抗战旨意,希望各司官率领边民,协助国军,歼灭倭寇,保我疆土。又将蒋介石所颁电文、李根源题写的“为国干城”匾额,及宋希濂所赠冲锋枪一支、子弹数百发颁给龚绶。龚绶表示,愿“追随国家抗战,即任何牺牲,亦在所不惜”;并以父子二人名义向蒋介石、宋希濂、李根源发出输诚电报。[38]7日,尹明德又来到九保镇向赵宝忠、杨育榜两自卫队壮丁进行救国救乡的宣传鼓动。[39]

尹明德没有想到的是,仅10天之后,日军即对腾南发动攻势。那些刚刚接受其“宣慰”的土司们,即接受了关于大义和诚信的严峻考验,墙上“为国干城”匾额的墨迹未干,每个人已交出不同的答卷。

10月初,尹明德一行东渡怒江返回大理。后来就此行著有《宣慰日记》二册。

在此次九一八反“扫荡”作战之尾声,马面关阻敌成为一个难得的亮点。

据张问德报告:“是役,预2师之兵站基地在大塘子,敌既陷大塘子,战役可谓已经终了。然敌于休息数日后,又向马面关进犯。此方面战事呈胶着状态,此种状态之保持几及十日。”[40]在整个战事中,我军与敌接战基本上不过三天,此地能坚持十日,除了马面关天堑的地形因素,守军的积极奋战也是重要原因。

如前所述,26日预2师师长顾葆裕率师部人员转移至南斋公房,令第4团副团长荆哲生指挥该团第3营及军士队扼守马面关。但是,可能因为该部未配有无线通讯器材,此间战况一直未能发出,直到10月7日,第11集团军总司令部第二课的记录仍是:“马面关附近情况仍沉寂”。[41]

特别值得一说的是这支军士队,这是第11集团军参谋处从各步兵团抽调中、下士班长100多人组成的,专门集中在瓦甸进行适应性训练,谓之“战地军士队”。参谋处参谋吴堪,曾被处长任命为军士队副队长,负责训练计划。经过严于普通士兵标准训练的这些“军中之母”,据守马面关为全军断后,经受了严峻的实战考验。[42]据吴堪简单的记述,军士队当时在桥头后山占据有利地形阻击敌人,分为两组,一组正面御敌,一组掩护逐次后撤。这些班长们“作战经验丰富,战斗中步步设防,相互掩护,个个沉着应战,奋勇杀敌。拖住了敌人,而我无一人伤亡”。[43]无论如何,这都有几分传奇色彩了。

据载,“至10月初,由腾南北上的预2师副师长洪行所率第4团,及留置打苴山、绿葱山、打鹰山的杨文榜第5团,各由古永、胆扎、麻栗坝、明光、营盘街附近,分路向敌腰击,主力则由明光以北向马面关增援。日军因腹背受敌,于10月12日开始撤退。”[44]

13日拂晓,马面关敌一部五六百人向朝阳地(即朝阳甸)以东我阵地猛攻,被我击退,毙敌六七十人;预2师黄营一部亦向朝阳地增援。晨5时后,我即占领朝阳地,继续向马面关以北地区挺进。9时许,在马面关东侧与敌展开激战,敌顽强抵抗。预2师又以一部经山间小道绕袭周家坡抄敌背后,至薄暮,敌经桥头街分向固东、瓦甸撤退。我占领桥头街后,派兵分别向明光、瓦甸街搜索。当日晨7时,敌千余由孟家寨、汤家寨向营盘街进犯,与预2师第4团一部在营盘街南侧高地激战中。

南线大塘子之敌原有千余,11日撤去600余,至13日尚存300余。71军令88师263团第2营于13日晨由双虹桥渡江,向大塘子之敌攻击。经激烈战斗,阵地前敌弃尸80余具。该营于下午6时占领大塘子,又沿高黎贡山隘路向南斋公房追击。14日晨7时后,于林家铺、江苴街间与敌二三百人遭遇,在江苴街东侧高地与敌激战。

当日晨,预2师潜入腾冲城内的便探目睹,由固东街、顺江街、碗窑街、马站街先后运回城内伤兵及死尸约五六百具。

自14日起,预2师第4团主力在瓦甸东北金钟山(即马鹿坡)、杨家岭之线,与敌数百人激战两日。至16日晨,我以一部由羊厂坡向北夹击,毙敌甚重。入晚,敌沿龙川江南窜,我于晚7时后进占瓦甸,继续向江苴街扫荡,残敌即退往曲石街。17日,第4团一部与明光、营盘街地区间敌五六百人,仍在营盘街南侧高地对战。

18日,顾葆裕电告第11集团军:本师5月中旬进袭腾冲,伤亡失踪计长官22员、士兵626员;6月以后各次战斗,伤亡失踪共计长官21员、士兵2367名;又病故、转院共计官长9员、士兵675名。合计损失官兵达3720员名。

19日,第11集团军获悉敌情:

进攻马面关、朝阳地之敌死伤700余人,并阵亡队长一员,11日在桥头街北周家坡开追悼会;据守瓦甸街敌“黑风大队”内,华人占三分之二,闻多系我入缅远征军被俘官兵及华北同胞;敌在畹町、腊戍一带征集民工千余,此刻被迫改服兵役,集中龙陵训练。

当日,总司令宋希濂接奉蒋介石电令,饬预2师尔后作战应以游击战要领,避实击虚,与敌周旋。

21日,预2师右翼追击队第4团一部尾追南退之敌,在固东街北侧地区与敌略有战斗,入晚后进占固东。22日,收复顺江街,以一部监视碗窑街之敌,主力向灰窑桥前进。当日中午,在灰窑街、灰窑山之线与敌接触。激战数小时,敌逐次向南岸退去,该团遂于午后3时占领灰窑街,并继续追击残敌。预2师左翼追击队第5团越龙川江南进,22日下午5时与第4团协力驱逐曲石街残敌,亦于中午占领曲石街,此后与敌隔曲石江对战。

25日,顾葆裕电请第11集团军将栗柴坝守备队拨交本师。当日,马站街、小回街、侍郎坝地区间集结敌约三四千人,腾城郊外各据点之敌在强化工事,整备战场设施,甚为匆忙。

26日,预2师师部在甸头;第4团(欠一部)在明光、固东间;第5团在桥头街、瓦甸街间整理;第6团在江东云龙漕涧。[45]

在此次反“扫荡”中,老县长张问德和成立不久的县政府经受了严峻的考验。

在赖以支撑的军队作战失利的情况下,“随军”的县长唯有逃难一途。事后,张问德本人对此经历叙述极为简单:“21日,县政府离开大塘子渡江,在江河湾停留10日,将学生遣送大理入学,即转移保山办公。……(敌撤退后)县政府于10月27日由保山起程,11月2日返抵界头,行使职权。”[46]

然而,在一位随行者的回忆中,此行却并非如此简单。

熊文定,是腾冲抗战史的一位重要见证人。腾冲沦陷前,他曾入警察训练所受训。抗日政府成立后,被召进县府,跟随县长张问德,掌管印信并担负警卫工作,直至腾冲光复。据他回忆:

旧历八月十三日(查系公历9月22日),日军占固东后向明光推进,预2师师部通知县政府转移曲石、江苴。县府星夜到达江苴大鱼塘时,日军已攻破灰窑桥防线,县府只好向林家铺转移。尔后,由南斋公房翻越高黎贡山,跋涉两日到怒江边。正欲做饭吃,又闻敌人已由红木树进袭。县府又溯江北上,到蛮匡(即芒宽)与东岸71军骑兵团联系,经部队长官允许后,方放船来接。县府员工上船后,夜幕已临,船小人多,许多伤病士兵也搭船,到了江心无法摆渡,曾几次发生翻覆险情。船顺江漂流几千公尺后,才勉强靠近东岸。靠岸后又无路可走,只得攀登悬崖,夤夜摸索,至次日中午到达汶上镇,已整整3日未吃饮食矣!此期间,张县长尚能拄杖步行,几次摔跤,满身是泥,须眉都被泥水粘结成一片。在汶上住一夜后,到瓦房住了5天,县府才奉令转到保山城南易罗池边腾越会馆住下。

张县长因年老体弱,星夜长途跋涉,饥寒交迫,瘴毒侵袭,到保山后患痢疾,卧病床上,水米不沾数日。后经71军医生细心诊治,方化险为夷,逐步好转。病稍好,闻敌军已由界头退走,即率县府员工步行4日,于10月29日返抵界头。

此后,张县长又率县府积极筹措粮米,保证军需,大力动员民工,协助部队修挖战壕,巩固防线。[47]

值得注意的是,熊文定回忆中县府人员撤离时间,较张问德报告中记述要晚数日。张问德记21日县府已翻越高黎贡山至东麓大塘子,并从此处渡江;而熊文定记述22日方得到预2师转移通知,自南斋公房翻越高黎贡山后,又跋涉两日至上游蛮匡(芒宽)渡江。敌军撤退后,县府返抵界头的时间,两人记述也错位数日。笔者以为,熊文定的记述更为准确。

对比张的平淡记录与熊的细腻描述,仿佛能感到老县长坚毅的风骨和沉勇的心跳。

与县府人员一同过江的,还有腾冲“战时工作干部训练班”的师生们。

据已经过毕业考试进入预2师战地服务队的江春楷回忆:到江边时正值中秋节(公历9月24日)下午,副队长张志公[48]派了两个学员去大塘子买月饼,准备让大家好好过个节。不料此时闻听下游之红木树已失守,日军正沿江北进。张志公遂带学员迅速下山,与东岸担任江防的88师部队联系候渡。因为船只缺乏,而江边候渡单位人员众多,当时,张志公叫学员们团团坐下,以温和的口吻严肃地说:“……今夜要有思想准备,我们只有四条枪,子弹也不多。如果敌人杀来,女学员用毛巾蒙住眼睛,男学员监视她们跳江,决不让日寇侮辱。男学员找隐蔽地点向敌人射击,消灭一个也好、两个也好,最后连人带枪一起跳江,不能当俘虏。”所幸当晚无事。次日清晨,战地服务队即按师长顾葆裕预先排好的渡江次序,乘第一船次过江;张问德及县府人员位列军需处、军法处、军医处、野战医院之后,最后渡江。[49]

重返根据地后县政府依然如故,而预2师领导层却出现了裂隙。

据亲历者记述,“九一八”之役后不久,预2师师长顾葆裕前往大理向第11集团军总司令宋希濂报告军事情况,由副师长洪行在界头负责。一日,洪行在界头东山脚某寺中召集腾冲帮会人员开会,希望帮会中人协助军队[50]……后来,顾葆裕返回界头,知道洪行召集帮会之事,认为洪行此举为笼络人心、树立党羽,所以大为不满,两人关系从此恶化。“加之师参谋长彭劢想夺洪行这个军事副师长之职,又在其中挑拨是非,使顾、洪两人的冲突日益尖锐。”[51]

这年冬天,洪行愤而离开预2师,前往重庆活动。次年10月被委任为新编第39师师长,离开腾冲游击区。

在腾冲人的记忆中,对于副师长洪行的印象和好感,均要强于师长顾葆裕。在某种程度上,绰号“洪胡子”的洪副师长,已经在传说中带有几分神话色彩。究其原委,笔者以为洪行当时率部挺进腾冲日占区腹地游击,且与当地民众联络交往密切,应该是主要原因。此次引发矛盾的“召集帮会”一事,可以见出洪行性格之一斑:作为在敌后从事游击的部队,取得包括三教九流在内的地方势力的支持,应是有利于部队生存作战的;但洪行可能未深加思虑的是,由其个人私下张罗的这类“非组织活动”,可能在当地大大提升个人影响力之后,使作为主官的顾葆裕因担心实权旁落而心存忌惮。

离开深怀感情的战地腾冲,固然有些遗憾,但幸运的是,洪行谋到了更好的职务。两年后我军大反攻,这位因祸得福的传奇将领还将率部在怒江边的红木树出场。此为后话。

在日军方面,未见有关此战后总结反思的记录。但在腾冲人记忆中,入冬后,日军对腾冲至龙陵间公路的修筑施工却渐入高潮。

据载,日军系自6月起修筑腾龙公路,强征腾龙两县民工及“摆夷”[52]2万左右;8月中旬工程进展至龙川江边,开始立石桥墩敷设铁桥,民夫人数渐有增加;10月26日,因日军几乎倾巢出动投入“扫荡”作战,施工监管兵力不足,修路英印人曾大批逃散。我军先后捕获13名,据供述系在腊戍被俘的英印军士兵。[53]

“九一八”战事甫定,日军又从缅甸强征来印度人、缅甸人、傣人1800名投入施工。此期间,蒲川乡乡长杨光品因通晓印、缅语,遂潜入修路队伍进行策反,晓之以中印缅关系,多数民夫为之感动,有七八十人随杨光品潜逃。此后,杨光品把这些民夫绕道送至保山,交第71军军长钟彬收容。日军知情后,抓捕杨光品未获,竟将他的房屋烧毁。[54]

日军为何在此时修腾龙公路?显然出于战事考虑:基于此次对我腾冲游击武装“扫荡”成效不彰,日军深感仅以腾冲的兵力无法完成任务,而必须调集驻龙陵乃至缅北日军联合行动。以往,通行不畅的腾龙间旧公路限制了输送兵力的速度,因而必须加以整修。这意味着,公路竣工后,日军必将对我腾北根据地发动更大规模的“扫荡”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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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熊文定:《腾冲军民抗战片断》。据《腾冲文史资料选集》第一辑抗日战争专辑,第76页。

[2] 中华民国史资料丛稿译稿《缅甸作战(上)》,第163页。

[3] 尹明德:《滇西军民抗战概况》。据《腾冲文史资料选集》第一辑抗日战争专辑,第55页。

[4] 张问德:《腾冲县政府民国三十二年度工作报告书》。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三,第309页。

[5] 程杰:《腾冲歼击日寇记》。《湖南文史资料》选编本,1985年第3期。

[6] 程杰:《腾冲歼击日寇记》。《湖南文史资料》选编本,1985年第3期。

[7] 黄槐荣:《双山伏击战》。据《腾冲文史资料选集》第一辑抗日战争专辑,第95页。

[8] 程杰:《腾冲歼击日寇记》。《湖南文史资料》选编本,1985年第3期。

[9] 据《第20集团军腾冲抗日阵亡官佐名录》,黄文上尉为湖南黔阳人。

[10] 黄槐荣:《双山伏击战》。《腾冲文史资料选集》第一辑抗日战争专辑,第95页。据《第五十六师团将校职员表》,无三井大队长。

[11] 程杰:《腾冲歼击日寇记》。《湖南文史资料》选编本,1985年第3期。

[12] 孙剑锋:《我参加过抗日战争滇西反攻胜利战斗》。据《民族光辉——腾冲抗战史料钩沉》,第258页。

[13] 程杰:《腾冲歼击日寇记》。《湖南文史资料》选编本,1985年第3期。

[14] 黄槐荣:《双山伏击战》。据《腾冲文史资料选集》第一辑抗日战争专辑,第95页。

[15] 高镇仁、邵宗扬:《日本侵略军在腾冲的部分罪行》。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四,第279页。另据1987年8月黄槐荣在碗窑、茶子园的调查,据双山战斗目击者李明聪叙述,其父与茶子园18个男女老弱于9月18日夜被日军抓获用刺刀刺死。

[16] 程杰:《腾冲歼击日寇记》。据《湖南文史资料》选编本,1985年第3期。

[17] 张问德:《腾冲县政府民国三十二年度工作报告书》。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三,第309页。

[18] 《第11集团军总司令部参谋处作战日记(1942年8月1日至10月31日)》。据《德宏史志资料》第八集,第141页。

[19] 《第11集团军总司令部参谋处作战日记(1942年8月1日至10月31日)》。据《德宏史志资料》第八集,第140—148页。

[20] 该团团长名李白澄,字伯人。

[21] 《第11集团军总司令部参谋处作战日记(1942年8月1日至10月31日)》。据《德宏史志资料》第八集,第147—150页。

[22] 《第11集团军总司令部参谋处作战日记(1942年8月1日至10月31日)》。据《德宏史志资料》第八集,第140—141页。

[23] 据张问德《腾冲县政府民国三十二年度工作报告书》(第308页)。原文未注明参战部队,参照顾师长申养(9月22日)巳电“吴心庄部连日攻袭来凤山、龙光台等处,敌据阵顽抗”所述,应为第4团。据《第11集团军总司令部参谋处作战日记(1942年8月1日至10月31日)》,第142页。

[24] 程杰:《腾冲歼击日寇记》。据《湖南文史资料》选编本,1985年第3期。

[25] 吴堪:《抗日战争滇西战场亲历记》。据《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39辑滇西抗战,第75页。

[26] 《第11集团军总司令部参谋处作战日记(1942年8月1日至10月31日)》。据《德宏史志资料》第八集,第141—145页。当地史料记,此战中地方自卫军阵亡20余人。

[27] 浑水沟是葫芦口北部的一个岔口,史料中以浑水沟伏击或葫芦口伏击记述此战,是一回事。

[28] 原史料记为9月12日,经查旧历八月十日为9月19日。

[29] 据陇川设治局、陇川土司署秘书杨绍臣遗稿《陇川各组人民抗战概述》,系因赵宝忠部松懈警惕,被日军乘夜幕攀登悬崖而上偷袭成功。载《德宏史志资料》第二辑,第149页。

[30] 刀安禄、管洪茂、刀一中:《盈江人民抗日片断》。据《云南文史资料选集》第39辑抗日战争专辑,第172页。另,此次伏击战毙敌8名;预2师阵亡士兵7名,赵宝忠部阵亡4人。据文必显等撰《遮岛的抗日活动》,《德宏州文史资料选辑》第八辑,第213页。

[31] 干崖宣抚使兼第一支队长刀承钺1945年1月30日致保山专员李国清报告。据《德宏史志资料》第八集,第91页。

[32] 尹家令:《腾冲沦陷纪略》。据《民族光辉——腾冲抗战史料钩沉》,第51页。尹家令为腾冲荷花池人,清光绪年间举人。

[33] 《第11集团军总司令部参谋处作战日记(1942年8月1日至10月31日)》。据《德宏史志资料》第八集,第147页。

[34] 尹明德:《滇西军民抗战概况》。据《腾冲文史资料选集》第一辑抗日战争专辑,第54页。张问德:《腾冲县政府民国三十二年度工作报告书》。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三,第308页。

[35] 日军在南甸驻军为12月21日,梁河设治局局长封维德自此北撤腾北与张问德县政府合署办公。

[36] 梁河设治局局长封维德致保山第六行政区督察专员李国清电报。据《德宏史志资料》第八集,第15页。

[37] 耿德铭:《举世罕见的滇西多民族抗战》。据《滇西抗战史证》,第23页。

[38] 尹明德:《宣慰日记》片段。据《德宏史志资料》第二辑,第140页。

[39] 据百度百科【尹明德】http://baike.baidu.com/view/2412993.htm。

[40] 张问德:《腾冲县政府民国三十二年度工作报告书》。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三,第309页。

[41] 《第11集团军总司令部参谋处作战日记(1942年8月1日至10月31日)》。据《德宏史志资料》第八集,第148页。

[42] 吴堪:《抗日战争滇西战场亲历记》。据《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39辑滇西抗战,第75页。

[43] 同上。

[44] 张问德:《腾冲县政府民国三十二年度工作报告书》。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三,第309页。

[45] 《第11集团军总司令部参谋处作战日记(1942年8月1日至10月31日)》。据《德宏史志资料》第八集,第152—153页。

[46] 张问德:《腾冲县政府民国三十二年度工作报告书》。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三,第309—310页。

[47] 熊文定:《抗战时期的县长张问德》。据《腾冲文史资料选集》第一辑抗日战争专辑,第152页。

[48] 张志公(1918—1997),河北南皮人。1937年入中央大学工学院,一年后转读外语系。1940年辍学,在重庆中正中学任英文教员。后应顾葆裕之请从军,先后在第88师、预2师任英文秘书。离开军队后,入金陵大学外语系学习外国文学及语言学,1945年毕业。解放后,成为中国著名语言学家及语文教育家。张志公短暂的从军经历,国内仅见预2师老兵江春楷回忆及丁芝萍所著顾葆裕传记《长风将军》所载。

[49] 江春楷:《抗战时期的一段经历》。据《德宏州文史资料选辑》第八辑,第93页。

[50] 李嘉祜《腾冲敌情报告书》中曾记:“时腾冲哥老会仁、义、礼、智各堂口当事大爷,均逃往界头一带,听国军当局指挥。”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一,第380页。

[51] 陈绍凯:《腾冲抗日县政府的情况》。据《保山地区史志文辑》抗日战争专辑之一,第348页。

[52] 当时对傣族的称呼,有歧视性色彩。

[53] 龙陵县长杨立声1942年8月16日报告及第11集团军总司令部参谋处9月2日日记。据《德宏史志资料》第八集,第10、135页。

[54] 黄槐荣:《腾冲的全民抗战》。据《腾冲文史资料选集》第一辑抗日战争专辑,第19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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