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三年(649年)五月,唐太宗李世民去世,太子李治继位为帝,是为唐高宗。唐高宗立太子妃王氏为皇后。
最初,王皇后无子,高宗宠幸萧淑妃,王皇后非常妒忌。高宗做太子的时候,入宫侍奉太宗,看见才人武氏,十分喜欢她。
唐太宗驾崩,武氏跟随众嫔妃到感业寺出家为尼。唐太宗的忌日,唐高宗到感业寺上香,看见了她,武氏哭泣,唐高宗也哭泣。王皇后听说这事以后,偷偷地让武氏蓄发还俗,劝说唐高宗纳武氏入后宫,想用她来隔断唐高宗对萧妃的宠爱。
武氏机敏聪慧,很会玩弄权术。刚入宫的时候,她谦卑恭敬,委屈自己,以侍奉皇后。武氏非常讨皇后的喜欢,皇后常在唐高宗面前夸武氏。过了不久,武氏就得到皇上不一般的宠幸,被封为昭仪,皇后与萧妃的宠爱都有减弱。二人又一起诬告武氏,唐高宗都不理睬。
武昭仪想追赠他的父亲武士彟官爵,但没有什么名义,于是假托要褒奖功臣,武士彟也在其中。
此后,王皇后、萧淑妃一起诽谤武氏,唐高宗不信,只信武昭仪一个人。王皇后不会曲意侍奉唐高宗左右的人,她的母亲魏国夫人柳氏与舅舅中书令柳奭进见六宫的时候,又不讲礼节。
对皇后不尊敬的人,武昭仪就与他们结交,她自己得到的赏赐也分给他们。于是王皇后与萧妃的举动,武氏都知道,并且都告诉高宗。
皇后虽然失宠,但唐高宗并未有废黜她的意思。恰好武昭仪生了一个女孩,皇后很喜欢,在屋里逗弄她。皇后出去以后,武氏偷偷地把小孩掐死,用被子盖上。正好唐高宗来了,武氏假装欢笑,和唐高宗一起去看孩子,发觉孩子居然已经死了,她立即失声痛哭。
他们向左右侍从询问,都说:“皇后刚刚来过。”
唐高宗大怒,说:“皇后杀了我的女儿!”
武昭仪于是哭着列数皇后的罪过。皇后无法为自己辩白,唐高宗就想废黜皇后,改立武昭仪,但又害怕臣子们不服,于是就与武氏一起去了太尉长孙无忌家。喝酒喝到兴头上,唐高宗把长孙无忌宠姬的三个儿子都拜为朝散大夫,还命人装了十车金银财宝、锦缎丝绸赏赐给长孙无忌。
唐高宗乘机说王皇后没有子嗣,暗示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却不表态,故意岔开话题,没有顺从皇上的心意,唐高宗与武氏都很不高兴,罢席回宫。
武昭仪又让自己的母亲杨氏到长孙无忌家里多次请求,长孙无忌始终没有答应。礼部尚书许敬宗也屡次劝说长孙无忌,长孙无忌狠狠地斥责了他。
永徽六年(655年)九月的一天,唐高宗退朝后,在内殿召见长孙无忌、李世勣、于志宁和褚遂良。
褚遂良说:“今天皇上召见,多半是为了立皇后的事情。皇上的心意已定,触犯他的人一定会被处死。太尉是元舅,司空(李世勣)是功臣,不能让皇上有诛杀元舅与功臣的罪名。而我褚遂良出身草民,也没有汗马功劳,获得今天的地位,又受先帝的嘱托,不以死进谏,怎么去九泉之下见先帝?”
李世勣不愿参与便借口生病,不愿来。唐高宗对他们说:“皇后没有子嗣而武昭仪有,现在朕想立武昭仪为皇后,怎么样?”
褚遂良回答说:“皇后出身名家望族,是先帝为陛下娶的。先帝临死的时候,拉着陛下的手对我说:‘朕的好儿子好儿媳,现在就托付给你了。’这都是陛下亲耳听到的,言犹在耳;再者,我又没听说皇后有什么过错,为什么轻易地废掉呢?我不敢顺从陛下,违背先帝的遗愿!”唐高宗很不高兴,只得作罢。
第二天,又说起了这件事,褚遂良说:“陛下一定要改立皇后,我请求挑选全国的世家望族,何必一定要立武氏?武氏曾是先帝的人,世人皆知,万世之后,天下人会怎么说陛下呢?望陛下三思!我今天触怒陛下,罪当处死。”(www.xing528.com)
褚遂良把朝笏放在殿内台阶上,解下头巾磕头磕到流血,接着说:“还陛下的朝笏,请求放我回老家去。”高宗大怒,命人把拉他出去。
武昭仪在帘幕里大声说:“何不杀了这老东西?”
长孙无忌说:“褚遂良是先朝顾命大臣,有罪也不可以加刑。”于志宁不敢说话。
有一天,李世勣入宫见唐高宗,唐高宗问他:“朕想立武昭仪为皇后,褚遂良固执己见,认为不行。褚遂良是顾命大臣,就当作罢吗?”
李世勣回答说:“这是陛下自己家的事情,何必问外人呢?”唐高宗的心意于是就定了下来。
许敬宗在朝中说:“庄稼汉多收了十斛麦子,还想换个老婆!何况君王要立皇后,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为何随便议论呢?”武昭仪让左右侍从把这话告诉唐高宗。
十月十三日,唐高宗下诏说:“王皇后、萧淑妃阴谋用毒酒杀人,废为庶民。母及兄弟全部削除官爵,流放岭南。”
十九日,在群臣的邀请下,唐高宗下诏立武氏为后。
十一月初一,唐高宗让司空李世勣拿着印玺,在殿前册封武氏为皇后。当天,群臣在肃义门朝拜皇后。
原皇后王氏和原淑妃萧氏,一起被囚禁在别院。唐高宗挂念她们,经常私下去看她们,但他只能派人通过墙上留的小洞送些食物。
唐高宗十分感伤,大喊说:“皇后、淑妃在哪里?”王氏哭泣着回答:“我们犯下罪过,已经是奴婢,哪里还有尊称!”王氏又说:“皇上如果挂念从前的情分,让我们重见天日,请将这个院子赐名为回心院。”
唐高宗说:“朕就会安排的。”
武后听闻,异常愤怒。派人把王氏和萧氏各杖打一百下,砍下她们手脚,泡在酒坛子里,说:“让这两个女人连骨头都醉掉!”王氏和萧氏几天后就死了,又被斩下首级。
王氏听到宣布命令的时候,拜了两拜说:“祝皇帝万岁!武昭仪承受皇恩,死是我的本分。”
萧淑妃大骂说:“阿武邪恶狡猾,竟至如此!愿来生为猫,阿武为鼠,活生生地扼住她的喉咙。”从此宫中不养猫。过了不久,又改王氏为蟒氏,萧氏为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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