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类学是从历史学的领域出发,研究和回答人类学提出的问题,其与人类学相互渗透、相互结合,强调从文化的角度考察历史,剖析文化的历史向度,追求历史的文化解释和记忆对于历史制作的重要性。“不论从何种视角出发进行阐述和解释,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历史人类学的代表人物,都把日常史、习惯史以及人类生活方式再生史和变化史当成了历史研究的对象。他们分析不同社会背景中的社会逻辑、文化技术和符号互动形式。”[22]除此之外,以口述史为文本的历史人类学分析,也历来受到人类学者与历史学家的共同关注。
对羌族口头艺术的历史人类学研究,以及以口头艺术为文本的历史学研究,大多集中于羌族史诗之中。这和羌族史诗的固有特质存在密切关系,这些文本大多篇幅较长,叙事结构完整,本身就提供了大量的历史与文化信息。徐学书的《“羌戈大战”为羌族本土先民部落战争“迟戈大战”考》,[23]经深入分析认为,现今流传的羌族史诗《羌戈大战》及其传说内容,以羌族英雄史诗《迟基格布》传说为基础,融合了“野人”传说、羌族部分先民的南迁祖源记忆和“白狗”羌人东迁进入岷江上游时与戈基人的战争传说等内容。现今流传的羌族史诗《羌戈大战》及其传说原本应与羌族英雄史诗《迟基格布》所述为同一事件,所述为岷江上游北部松潘境内的迟基部落与岷江上游南部的戈基部落之间的“迟戈大战”,所反映的战争原本为同族部落之间的战争。迟基与戈基同为本土古蜀人支系“冉駹”部落,羌族自称的“尔玛”“日麦”,为“冉駹”的同音异写。(www.xing528.com)
王小盾、沈德康的《论神话对于历史的象征性表达》[24]认为神话通常以象征的方式来表达历史,《燃比娃取火》集中体现了神话的这一特质。该神话采用象征手法,描写出人类之成为人类的过程。它通过燃比娃向其父火神蒙格西取火的三次经历,既反映了先民用人的出生来解释火的生成的思维方式,也反映了先民从畏惧火、偶然利用天然火到积极利用天然火并最终发明人工取火法的用火历程。这四个阶段隐含着一部真实可信的人类使用火、认识火的历史。焦虎三《气候、迁徙与记忆——羌族口头艺术的灾难人类学审视》,是为数不多的以“灾难人类学”为审视中心,以羌族创世史诗为分析对象,以中国历史时期气候变化研究为参照的论文。文中认为羌族的口头艺术作品是古羌社会与历史的百科全书与口头档案,保存着不少历史上重大事件的记忆片段,其中就包括先秦时期气候的剧变与古羌迁徙之间关联的记录,在灾难人类学的审视下,通过对羌族与此相关的口头艺术作品的研究,可以让我们深刻认识到古羌的演化与自然生态变化之间紧密的联系:“《燃比娃盗火》为古羌的某支系迁徙至岷江流域之前,其居于西北地区(青海)的口传原始史诗,史诗言明了西周气候震荡与他们被迫迁徙之间的直接对应关系,应是成立的。而包括《羌戈大战》与《燃火种》在内的羌族口头艺术作品,作为历史的记忆体,一方面在史诗中记录下气候的灾难性变化,另一方面也折射出灾难与族群自身迁徙的互动关系”[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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